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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文史英华(4)

①玠:即余玠(jiè),字义夫,湖北蕲春人。于南宗淳祐时任淮东制置副使,四川安抚制置使。

②供张:指帷帐等陈设之物。

③集众思,广忠益:意即“集思广益”,集中众人的心思和采纳各种有利于国家的意见。

④“豪杰之士”句:豪杰,才能出众的人。趋期,跟着形势的要求。立事,做出贡献。

⑤阃(kǔn)帅:将帅之职。

⑥刺:名帖。

⑦谢:以辞相问,此请教之意。

⑧微言:精微之言。

⑨对踞:相向地蹲着。

⑩垩(è):白土。

漫:抹掉。

辱:谦词,屈辱。

裨盖:有所增益。

得其所耳:得到适当的位置。

不足:不难于。

固疑:本来估量。疑,通“拟”,估料。

掠:掠功为己有。

不次:不限于等次。

垒:堡寨。

碁布:像棋手一般分布着。碁,“棋”的异体字。

内水:蜀以涪江为内水,以岷江为外水。这里意指内水、外水的方面。

如臂使指:像胳臂使唤手指一样自如。

【译文】

余玠到蜀后大力改革弊政,慎重选拔人才任郡守县令,在官府旁修建招贤馆,馆内的陈设完全同主帅的住所一样,他下令说:“集思广益,是诸葛孔明用来治蜀的好方法。谁如有计策想要告诉我,在近处的就直接来到公府,远处的可自行到所在郡去谈,所到之处都要以礼相待他们,朝廷是不吝惜用高爵和重赏来酬报的,豪杰之士应当随着形势的要求建功立业,现在正是时候了。”士人到来后,余玠不厌其烦地以礼接待,他们都得到他的欢心,所提建议如可以采纳,就按他的才能予以委用;如果不能采纳,也以厚礼赠他以示感谢。

播州地方,有兄弟二人叫冉琎、冉璞的,都有文武之才,隐居在少数民族中,前后几次被军队将领征召,不肯出来,后来听说余玠是个贤人,便相互商量说:“可以和他谈谈。”于是他们来到公府通名请见,余玠平时听说过冉氏兄弟,一看名帖立刻出迎,以平等的礼节接见他们,然后让他们住在宾馆里。冉氏兄弟也很坦然地住在宾馆里,像平常一样。过了几个月,没有说什么话。余玠准备去请教,于是设宴招待他们,余玠亲自主持。酒喝得正畅快的时候,在坐的客人纷纷争着讲说自己谋划的长处,冉琎兄弟只是喝酒吃饭而已。余蚧用语引发他们,但他们始终默不作声。余玠心想:“这是他们在看我怎样以礼相待士人罢了。”第二天,换用别的馆舍叫他们居住,而且每天派人在隐蔽处观察他们的动静,发现兄弟二人整天不说话,只是面对面地蹲着,用白土在地上画着山川城池的形状,起身后就抹去。像这样又过了十天,才来请见余玠,会见时退去左右的人,说:“我们兄弟愧对明公的礼遇,所想的主意只用来增添很少的益处,不敢同众人所言比较。作为今日西蜀防务之计,问题在于迁移合州城吗?”余玠听后情不自禁地跳起来,拉住他们的手说:“这正合我的心意,但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他们说:“西蜀的关隘,地势优越的,莫过于钓鱼山,请把合州城迁到这个地方,如再任用合适的人,屯积粮食来坚守它,远胜于10万大军,巴蜀就易于守卫的了。”余玠听后大为高兴地说:“我本来就估量先生不是才疏学浅的人,先生的策划,我不敢拿来归为己功。”于是他不同大家商量,秘密将这个计策报告朝廷,并请求对他们兄弟不要局限于等级授予官职。诏书下来,命冉琎为承事郎,派往合州任职,冉璞为承务郎,执掌通判州事……最后终于建成青居、大获、钓鱼、云顶、天生等十余个城,都依山修起堡寨,像棋子和星星一样分布着,作为各州的治所,就在这里屯兵驻防,聚积粮食,作为必守的计划。然后杀了逃将,整肃了军令。再将金州的军队移到大获,来保卫蜀口。将沔州的军队移到青居,兴州的军队先驻合州旧城,后移守钓鱼,共同备防涪江一线的敌军。将利州的军队移在云顶,以备防岷江一线的敌军。于是这种布局如胳臂使呼手指一样运用自如,气势联结成一体。然后,嘱咐嘉定知府俞兴在成都开辟屯田,西蜀从此富裕起来。

魏胜制战车

胜①尝自创如意战车百辆,炮车数十辆,车上为兽面木牌,大枪数十,垂毡幕软牌。每车用二人推毂②,可蔽五十人。行则载辎重器甲,止则为营,挂搭如城垒,人马不能近;遇敌又可以御箭簇。列阵则如意车在外,以旗蔽障,弩车当阵门,其上置床子弩,矢大如凿,一矢能射数人,步三矢可数百步。炮车在阵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两阵相近,则阵间发弓弩箭炮,近阵门则刀斧枪手突出,交阵则出骑兵,两向掩击,得捷拔阵追袭,少却则入阵间稍憩。士卒不疲,进退俱利。伺便出击,虑有拒遏,预为解脱计,夜习不使人见。以其制上于朝,诏诸军遵其式造焉。

《宋史·魏胜传》

【注释】

①胜:指魏胜(1120—1164年),南宋抗金义军领袖。

②毂(ɡǔ):此指车轮。

【译文】

魏胜曾自创如意战车数百辆。炮车数十辆,车上立有兽面木牌,还有几十支大枪,垂挂毡幕软牌,每辆车上用两个人推动车轮,可以掩护50人。行军时就载物资器械铠甲,休息时就作为营帐,挂搭起来像一座堡垒,人马不能靠前;遇到敌人又可以抵挡箭簇。列阵时将如意战车摆在外围,用旗帜遮挡着,弩车正当阵门,车上设放床子弩,箭矢大得像一个凿子,一箭能射杀好几个人,发射三箭就可达数百步。炮车在阵中,施放火石炮,射面也有200步。两阵相近,则阵间发射弓弩箭炮,近阵门则刀斧枪手突出,打起仗来就派出骑兵,两面掩杀,得胜可拔阵追击,稍有退却就可进阵休息。士卒不觉疲劳,进退有利。乘机出击,考虑到有阻挡,可以预先做出解脱之计,夜间演习不能让外人看见。他将他的创制献上朝廷,朝廷下诏令各军遵照他的方式进行制造。

韩世忠抗金第一功

四年,以建康、镇江、淮东宣抚使驻镇江。是岁,金人与刘豫①合兵,分道入侵。帝手札命世忠饬守备,图进取,辞旨恳切。世忠受诏,感泣曰:“主忧如此,臣子何以生为!”遂自镇江济师,俾统制解元守高邮,候金步卒;亲提骑兵驻大仪,当敌骑,伐木为栅、自断归路。

会遣魏良臣使金,世忠撤烦爨,绐良臣有诏移屯守江,良臣疾驰去。世忠度良臣已出境,即上马令军中曰:“视吾鞭所响。”于是引军次大仪,勒五阵,设伏二十余所,约闻鼓即起击。良臣至金军中,金人问王师动息,具以所见对。聂儿孛堇闻世忠退,喜甚,引兵至江口,距大仪五里;别将挞孛也②拥铁骑过五阵东。世忠传小麾鸣鼓,伏兵四起,旗色与金人旗杂出,金军乱,我军迭进。背嵬军各持长斧,上揕入胸,下斫马足,敌被甲陷泥淖,世忠麾劲骑四面蹂躏,人马俱毙,遂擒挞孛也等二百余人。

所遣董日攵亦击金人于天长县之亚鸟口,禽女真四十余人。解元至高邮,遇敌,设水军夹河阵,日合战十三,相拒未决。世忠遣成闵将骑士往援,复大战,俘生女真及千户③等。世忠复亲追至淮,金人惊溃,相蹈藉,溺死甚众。

捷闻,群臣入驾,帝曰:“世忠忠勇,朕知其必能成功。”沈与求④曰:“自建炎以来,将士未尝与金人迎敌一战,今世忠连捷以挫其锋,厥功不细。”帝曰:“第优赏之。”于是部将董日攵、陈桶、解元、呼延通等皆峻擢有差。论者以此举为中兴武功第一。

《宋史·韩世忠传》

【注释】

①刘豫:景州阜城(今属河北)人,字彦游,北宋末历任河北提刑等职。

②挞孛也:金军将领。

③千户:官名,即掌兵千人的武官。

④沈与求:德清人,字必先,政和年间进士,宋高宗时累官至御史中丞,迁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进知枢密院事。金兵入侵,曾赞成高宗亲征。

【译文】

建炎四年(1130年),韩世忠以南京、镇江、淮东宣抚使的身份驻军于镇江。这一年,金人跟刘豫联合军队,并分兵几路入侵宋国。宋高宗下圣旨,命令韩世忠整军守备,谋求进取,词意恳切。韩世忠接受了诏书。感动得流泪说:“皇帝为国事这样忧虑,做臣子的凭什么生存呢?”接着就从镇江渡过了军队,派统制官解元守卫高邮,等待迎击金军的步兵;韩世忠亲率骑兵驻扎在大仪,以抵抗金人的骑兵,他砍伐树木做成栅栏,自己断绝归路。

恰逢朝廷派魏良臣出使金营,韩世忠撤掉了做饭的锅灶,骗魏良臣说,朝廷有诏书,命他们移防长江,魏良臣听了立刻驰去。韩世忠估算了魏良臣出境的时间,立即上马命令部队:“注意我马鞭所指的方向。”于是领军驻在大仪,控制了五阵,设下伏兵二十余处,并约定,各处伏兵听到鼓声就立即出击。魏良臣到达金营,金人询问宋军的动静,就把他所见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金人。金军聂儿孛堇听说韩世忠退兵,特别高兴,领兵到长江口,距大仪只有5里之遥配合他作战的金军将领挞孛也率领铁骑经过五阵东边。韩世忠传令小校击鼓,伏兵四起,旗色跟金军的旗帜混杂出现,金军混乱,宋军轮番进击。背嵬军战士各持长斧,上刺敌人的胸膛,下砍敌军的马腿。敌人的披甲之士陷在泥潭中,韩世忠指挥着强劲的骑兵四面践踏,连人带马都被击毙,擒获了挞孛也等200多人。

受韩世忠派遣的董日攵也在天长县的亚鸟口袭击了金军,捉到了40多个女真人。解元到高邮,遇上了敌军,他在夹河镇设置了水军,一天战斗13场,双方相持不分胜负。韩世忠派成闵率领骑兵前去援助,再一次大战,俘虏了女真人和千户官等。韩世忠又亲自追赶敌军到淮河,金军惊慌逃散,互相践踏,掉进水里淹死的很多。

捷报传到朝廷后,群臣上朝庆贺,宋高宗说:“韩世忠忠诚勇敢,我知道他一定能够成功。”沈与求说:“自从改元建炎以来,将士们还从没有跟金兵迎战过一次,现在韩世忠连连取胜,挫败了他们进攻的锋芒,这个功劳不小。”宋高宗说:“只有从优奖赏他们。”于是,韩世忠的部将董日攵、陈桷、解元、呼延通等都得到不同程度的提拔。谈到这件事的人都把这件事当作使宋朝中兴的第一件大事情。

吴玠抗金

始,金人之入也,玠与璘①以散卒数千驻原上,朝问②隔绝,人无固志。有谋劫③玠兄弟北去者,玠知之,召诸将歃血盟,勉以忠义。将士皆感泣,愿为用。张俊录其功,承制拜明州观察使。居母丧,起复,兼陕西诸路都统制④。金人自起海角⑤,狃⑥常胜,及与玠战辄北⑦,愤甚,谋必取玠。娄宿死,兀术会诸道兵十余万,造浮梁跨渭,自宝鸡结连珠营,垒石为城,夹涧⑧与官军拒。十月⑨,攻和尚原⑩。玠命诸将选劲弓强弩,分番迭射,号“驻队矢”,连发不绝,繁如雨注。敌稍却,则以奇兵旁击,绝其粮道。度其困且走,设伏于神坌以待。金兵至,伏发,众大乱。纵兵夜击。大败之。兀术中流矢,仅以身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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