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粉拳紧握,指甲陷进了白皙的手掌里,她的耐性已经被耗光了。一字一顿道:“罗公子,您在这国公府的后院本就不合规矩,此刻又伤人,这实在说不过去。点墨出言不逊你可以教训她,你要维护谁我也都没意见,因为你是天下第一大财神。但是,你为什么了要伤了她点墨的脸。”
“的确,在罗公子眼里,点墨只是一个下人,或者说,连天子您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点墨呢。但是,在我心里点墨很重要,点墨在国公府里的地位很重要,她曾经在将军府里的地位更重要。”流苏真的被惹恼了,本不该涉及的政 治话题也被她抬了出来。
流苏是爱护下人的,更何况是陪她走过一路风雨的点墨。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话真的说的有些重了。
罗亦恒沉默不语,一脸高深的看着流苏。
而华裳虽然对罗亦恒则是满心的怨,但是,听到流苏的话,她有些惊诧。
点墨此刻已经被下人抬走寻医去了。风华苑外,就剩下了华裳,罗亦恒,流苏三人。
罗亦恒向来对女人都是游刃有余的,可是现在,身边两位美人,却是一个怨一个恨。早就知道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会很难过,此刻他真的体会到了,好在,他很庆幸,这两个不全都是他的女人。
“流苏夫人,你婢女的伤药我会送来最好的,但是我不会让她完全复原,因为,做错了事是要接受惩罚的。”
罗亦恒并没有道歉,当然,他也从未向谁道过歉。虽然依旧毫不在意,但是,此刻他也算是退了一步,然而这一步更多是为了华裳。因为,此刻的华裳真的厌恶他了。
流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激了,幸好罗亦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所以她也见好就收,没有再多刁难。
转头看向华裳道:“华裳,你快去骏那吧,别耽误了骏的事。”
“是,夫人。”华裳没想到流苏在怒火之后还能这般温婉,只能回以尴尬一笑。以至于她忽略了流苏那句别有深意的“别耽误了骏的事”。
华裳来到忘楼的时候,却看到平日整个府里最寂静的场所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帝驾到,身后自然要跟随一个大部队。御林军将府里各个角落把守,而太监宫女几十人也让那个忘楼宽敞的院子显得拥挤起来。
华裳一靠近忘楼,便被御林军拦住,幸好有吴管家引路,她才顺利进门。
忘楼本是二层小楼,慕容骏在二楼就寝,一上楼便听到了女人的啜泣声。果然是艳妃娘娘来了。
艳妃身形瘦弱,七个月大的胎儿更是让她吃不消,此刻她惨白的脸色更是让人心惊。还好有添歌这个神医在保驾护航。
一进门,齐刷刷五道目光转到华裳身上。
慕容骏安静的躺在床上,凤眸轻阖,仍处於昏迷状态。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白的可怕。
燕极坐在慕容骏的床沿,听着艳妃悲痛的哭声,眼中竟也是一片痛色。看着华裳的眼睛中竟有一丝血丝。
艳妃的水眸已经哭肿了,身后的贴身婢女蓉烟也是一脸悲痛之色。
添歌正在劝说着艳妃保重身体,太监总管刘德也在劝说着,可是都不奏效,直到华裳进门时,顿时,哭泣声减弱了,悲伤的气氛被冲淡了。
罗亦恒也准时的出现在华裳身边,一身大红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是来人却无感。
“皇上驾到,罗某却没有出门拜见,还请皇上见谅。”罗亦恒客套着,态度却不像他的语气那般谦恭。
燕极似乎早已习惯了罗亦恒的态度,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罗公子当时也在现场,不知罗公子可有受伤?”
“谢皇上关心,罗某无碍,倒是国公大人伤的不轻,这歹人下手可真是够狠的。”罗亦恒眉峰一挑,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罗亦恒叹息道。
相比于罗亦恒的自在,华裳站在那里倒显得十分尴尬。
“那是骏儿的夫人吧,脸色那般苍白,你是不是也受伤了?”燕极突然的关心让华裳措手不及。
“回皇上,我,我没受伤。”华裳脑中的第一个反应是她不是国公夫人,但是,她要是说出来,岂不就是在说慕容骏欺君,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艳妃的哭声已经渐渐低了下来,秀长的眼尾挑起,看的华裳一阵心惊。
“皇上,小骏的这位夫人可真是个大美人啊,昨夜臣妾离他们夫妇二人有些远,也没来的及好好端详我这位弟妹,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甚至比流苏还要多伤几分风流韵致啊。”
华裳奇怪的看了一眼艳妃,刚刚明明还在悲痛欲绝的人,怎么转眼间就能把话题扯得十万八千里远。
“骏儿本就是绝世之姿,他选的人岂能差了。”顺着艳妃的话,燕极的视线完全转到了华裳的身上。对于燕极意味深长的打量,华裳很不喜欢,但又不能无礼的别开眼或者是瞪回去,只能装作羞怯低下头去。
罗亦恒惬意的靠在门边,始终挂在嘴角的微笑越来越深了,魅惑的眸子却是一片冰寒。
“别站在那里了,快到这里来,咱们都是一家人,别显得那么生分了。”艳妃的声音温柔可亲,却听得华裳一阵心惊。
对于艳妃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态度,华裳很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但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每走一步,华裳就里慕容骏越近,但是,也离那道肆意的打量目光越来越近。
华裳尽量保持镇定,终于,在她站定身子后,她勇敢的抬起头,平静的眸光对上燕极的打量,没有丝毫惧色,在苍白的脸上更显坚毅。
对于华裳的回应,艳妃有一丝怔愣,却又被她的圆滑轻松化解。
燕极很快便离开了,但是,原因之艳妃过于悲伤,动了胎气。
只是,华裳绝不认为她是动了胎气。
皇帝贵妃走了,那些鱼贯而入的宫女太监们也迅速撤离,忘楼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罗亦恒的属下也有要事禀报,也离开了。
刚刚还上演着悲伤大戏的寝室内,此刻倒落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