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莲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万一姐姐真的没有疯,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那她之前说的话就很有可能是真的。大夫人要杀他,如今群逸哥哥不在家,岂不正是她动手的好时机?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太可怕了。”
俊荷也拍着胸口道:“你别吓我?我胆儿小,我不相信,大夫人那么贤惠,谁不知道她是姐夫的贤内助,是堂姐破坏了人家的夫妻感情,她既然都忍了这么久,怎能可能突然会杀她。”他怔了怔:“可是真若是这样,大夫人心里一定十分的憋屈,我若是她,定然是恨死了堂姐,恨不能杀了她。”
永莲苦着脸道:“你也是这么想吗?前些日子,我一直觉得姐姐太过分,就算是生了病,也不该对周边的人那样。可是今儿早上我看到大夫人在灵璧阁跟姐姐说话,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竟是越发的不安起来。我们可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就算是她傻了疯了,我也不希望她出任何一点儿的意外。可是如今群逸哥哥不在家,我心里乱糟糟的总觉的悬心的很,偏又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真急死人了。”
俊荷不满意的反驳道:“什么叫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怎么我就不是能商量的人了吗?你的担心我最能理解,她可是我亲堂姐,她又不是没有娘家人,依我看,把她带回莲房去,咱们日夜看着她岂不是好?”
永莲立时拊掌笑道:“嗳……这个法子不错,只要远离开大夫人,我心里面就安稳了,群逸哥哥回来的时候我们再把她送回来不就成了吗?”
两人正说得起劲,不防着阿澈就站在门口,有点儿纳闷儿问道:“你们两个在商量什么呢?”
永莲最先反应过来笑道:“我们正在说呢,姐姐来的正好,俊荷说想带我们回莲房住几天。”
阿澈却淡淡的叹气道:“我不回去,阿莲,你带着子雅回去吧!”说罢又回到窗前绣起了玉带。
永莲跟俊荷忙过来劝道:“难道你不想念姑姑吗?你不回去我自己回去又有什么意思,我们一起带着子雅回去吧!”
阿澈却抬头,无限凄楚,道:“左右我也没什么时间了,回去连累你们做什么?宝应是她的天下,她要杀我,别说我待在莲房了,就是掘地三尺她也能把我揪出来。我又何必躲闪,弄得浑身狼狈?我只是替你可惜,这情债是我欠下的,我赴死倒也无话可说,可是若连累了你和孩子们可如何是好?”
永莲便抽泣道:“姐姐别说了,我心里怕得很。”
俊荷便在一旁搔首自责道:“哎呀,这正是我的错了,若那天带你们走了,今儿个倒也不必这么为难了。”
阿澈突然怔住,问道:“你们这是信了我说的话?”
永莲哭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今儿早上大夫人说的话,我怕的很。”
阿澈叹气道:“果然最得意的时候是会漏出马脚的,你们既然相信我的话,那我也不算孤立无援。就算我死了,只要能保住我一双孩儿的性命,那我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永莲听到她一接连的说了多个死字,不由得悲从心来,哭得更伤心了。阿澈便仔细的安排了起来:罗琴恨的人只是我,我死了你们才能够逃脱。凌渊有老夫人的疼爱,更何况不到三岁,罗琴不会也不敢对他下手。可是诚儿,既是傻孩子,离了我,在这个家里也未必能得到妥善照应。俊荷,你要答应我好好地照顾诚儿……”见俊荷面有不满,晓得诚儿痴傻,想必他是不愿意带着这个孩子的。阿澈便笑道:“我若死了,头两年群逸或许会看在我的份儿上照顾你,一旦日子久了,他想必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了,你除了出去乱混,还能做什么?若是替我照顾好诚儿,他离不开你,丁家的其他人我不敢说,至少群逸不会亏待你。”如此一说,俊荷方才悻悻然的神色,表示接受。
阿澈又转头对永莲道:“好妹妹,子雅就托付给你了哦,她是襁褓中的孩子,没有了娘可怎么是好?可是我既然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倒也顾不上她了。我此番必定会连累你,可你毕竟还有生还的可能。俊荷带着憨傻的外甥不会引人注意,但是你与我朝夕相处,又要带着这个婴儿想必她不会放过你。你若真遭遇了不测,这孩子也就是命里该折,可你若能侥幸的活下去,一定要替我好好地将她养大……”说罢又是一阵大哭。
听到姐姐说话如此的有条不紊,二人方越发的相信她说的都不是疯言疯语,三人便不由得伤心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