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现在已经能靠着墙坐起来了,眼神清澈晶莹,‘呱呱’声响起,在空旷的监狱里格外清晰,叶非抽了抽鼻子,隐隐间传来一股饭菜香,他已经三天没吃饭,肚子早就憋下去了,对于叶非的进来,在偌大的监狱里如同平静的海面掉落的一片枯叶,没有溅出波澜。
光头在三天就被人刺死在食堂门口,叶非早已猜到他会是这种结局,不禁替他叹息不已,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口中的华书记是决计不会让他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突然一片震耳的轰鸣声响起,像是山被炸开的声音,头顶有碎石落在钢架上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阵凌乱的枪声,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灯光大亮,刺得叶非不敢睁开眼,片刻之后才适应过来,原本正在外面午餐的犯人正被一群荷枪实弹的狱警赶进来,狱警都是一脸警惕之色,犯人不下千人,推推搡搡地拥挤进来。
“不知道是哪个部队的,竟然连第四监狱也敢打。”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部队,看他们的装备很像是特种部队,也不知道谁得罪了这群兵痞子,坦克、火箭炮都是新式的,连武装直升机都开出来了。”
“嘿嘿,他们打他们的,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你就想吧,会不会殃及池鱼都还不知道,这里好歹也是华国四大监狱之一,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监狱外面,一群装备精良的士兵一字排开,身边是坦克和火箭炮,森森的炮口直指监狱门,头上是各种战斗机和武装直升机,李向阳坐在一辆军车上,军服笔直,在他旁边是一脸严峻的老人,目光有些森冷。
“我是第四监狱的狱长,李向阳,你给老子滚出来,别以为把你的特种师拉出来,我就怕了你了。”监狱方面一样荷枪实弹,第四监狱作为华国四大监狱之一,自然是戒备森严,不是寻常的部队能撼动的,一个五十岁年纪的老人身着洗的发白的中山装,一脸的怒色,在两队人马只之间来回踱步。
李向阳正要下去,老人摆了摆手,说道:“还是我下去吧。”说完老人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李向阳紧随其后,再后面跟了十多个一脸警惕的保镖。
那中山装老人正要继续开骂,陡然见到一个身穿军装的老人下车,目光一缩,神色激动地跑过来,老人身后的保镖正要上前,老人摆摆手,表示不必。
中山装老人跑了过来,先是敬礼,然后握住老人的手,一行浊泪顺着饱经风霜的面庞落了下来:“教官,你怎么来了。”
老人神情微微有些激动,笑道:“小吴,我们得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
“教官,当初我听从家里人的安排,才不告而别,对不住教官和众位队友,再见面,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中山装老人一脸追忆的表情,“教官,你这是?”
“既然是你负责,那我就跟你明说了,我想向你要一个人。”说道正事,老人神情肃然。
“要人?”中山装老人神情一愣,问道:“我这里能有什么人是你想要的?”
“一个叫叶非的少年。”老人眯着眼答道。
“叶非?”中山装老人皱了皱眉,他微微觉得有些耳熟,问道:“是不是那个打伤了部门华书记的公子和京都陈家陈文的那人?”
“恩?”老人挑了挑眉,问道:“这事连你都知道了?”
中山装老人苦笑道:“不仅西川部门华书记给我打了招呼,就连陈家的老爷子也让我好好的招待一下这个叫叶非的少年。”
老人眉毛一拧,神色不善地看向中山装老人,一字一句道:“小吴,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教官,就把这个叶非交给我,如果不认,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这个叶非跟我离家多年的小弟有莫大的关系,今天我非要把他带走。”
“这”中山装老人迟疑了一下,看向身后,说道:“你们去查一下这个叫叶非的人,把他给我带出来。”中山装老人不仅是因为面前的这位老人位高权重,即使已经卸任了,但他威名犹在,从他手下出来的人遍布华国六大部队,他一旦开口,连中央军委的几位都不敢无视,中山装老人更是他的教官,也是他的领路人,对于这位老人,他心存感激。
“小吴,这次多谢你了。”老人神色缓和下来,语重心长道:“这人呐,一旦老了,各种俗事和牵绊也就多了起来。”
中山装老人呵呵一笑:“教官,不知道其他的人可好,这些年我一直呆在这里,足不出户,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每每想到在你手下受训的时间,我都怀念啊。”
老人点了点头,道:“他们都还好,逢年过节都会过来看望我这把老骨头,只有你,二十年了,音讯全无,前几天王岗还提到你,什么时候抽空过来看看他们,人老了,再不聚一聚,还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两腿一蹬。”
阳光明媚,虽然十一月的成华市依旧有些阴冷,部门大楼,华立国心情大好地看着一副字帖,这是一个跟随他多年的下属送给他的,据说是王羲之的字,昨天晚上李杨给他打电话称事情已经办妥,他更是和京都陈家取得了联系,两家一拍即合,由西川部门出面要求严惩成华部队方面的异动,上面在由陈家附和。
他已经五十多了,如果不出意外,一旦西川部门书记的任职期期满,他就会卸任,在政协或者其他机构担任一个闲职,与陈家合作,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他攀上了陈家的关系,到时再由陈家出面斡旋,进入政治局也不无可能,而陈家将会趁虚而入,染指成华部队,长居高位的华立国不甘心就此卸任,了度余生,他觉得自己精力旺盛,还能再干几年。
心情大好的华立国让人给他送来一叠宣纸和笔墨,看到这幅字帖,他有种也要写一幅的冲动,年轻时候的他正是凭着一手好字被上级看中,从此青云直上,现在已经是一方大员了。
刚蘸好墨,正要提笔书写,这时办公室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接起电话,肃然道:“我是华立国。”
“华书记,不好了,出大事了。”电话那头传来李杨焦急地声音。
“出什么事了,慌里慌张,成何体统,给我理好了思路,慢慢说。”华立国声色严厉道,这李杨平时办事挺让他放心的,今天的表情让他很是失望。
“华书记,今天从部队得来的消息,李向阳带着特种师去第四监狱,将叶非带走了。”李杨那边传来他急促的喘息声。
“什么?”华立国表情大变,一脸震怒,身体犹如被人定住,手上饱蘸墨水的笔掉落下来,掉在那副珍贵的字帖上,墨迹斑斑,已经不能看了,华立国没有注意到,急道:“你不是说叶非已经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事后还专门派人去看了,那叶非一动不动地躺在监狱里,气息全无,可是谁知道李向阳一到,他又会活了过来,华书记,我该怎么办?如果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肯定难逃一死啊。”
华立国长长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别急,如果有人查到你头上,你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光头身上,我去和陈家那边联系,我倒要看看李向阳凭借什么敢和我作对。”
挂上电话,华立国余怒未息,将王羲之的字帖和一堆价值不菲的宣纸撕得粉碎,良久,方才缓过来,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我是华立国,我找陈领导。”华立国尽量用一种平和的语气。
“我就是,立国啊,找我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领导,叶非没有死,被李向阳救走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叶非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手,这事麻烦了。”那头微微有些沉闷,“立国,你那边把所有的东西都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边老爷子会亲自处理。”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盲音,华立国有些茫然,原本这种表情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有人出手了,而且这个人连陈家都忌惮三分,这叶非不过一孤儿,哪来这么大的能量?
叶非被带出来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是饿晕的,三天不吃饭,他早就扛不住了,老人一脸焦急地催着让李向阳把叶非送进医院,满身的斑斑血迹和裸露出来的森然白骨让他揪心。
成华部队总医院忙碌开来,不时有成华部队的高官进进出出,很多他们只能在电视里看到,来这儿的目的都与一个人有关,就是叶非。
“这个叶非到底是谁啊,今天来的人好像都跟他有关系,医院的几大主治医生都全部来了。”一个容貌清秀的护士问道。
“不知道啊,身份应该不低,是部队直升机直接送过来的,连部队黄司令都赶过来了。”另一个一脸雀斑德尔年轻护士说道。
老人站在手术室外面,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身后站着一群肩章上有将星的军官,谁也不敢说话,为首的正是成华部队黄发明司令员,手术室里几个白发苍苍的医生正紧张地忙碌着,不时有医生护士推开手术室进进出出。
老人正想要进去,一个容貌美丽的年轻护士堵住了他的路,神色严肃道:“这里是手术室,闲杂人等不准进入,在外面候着吧。”
黄发明走了上来,正要开口训斥,老人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只是有些担忧过度,忘了医院的规矩。”
这时,手术室大开,那几个白发苍苍的主治医生走出来,一脸的疲倦。
“医生,叶非他怎么样了?”老人一步跨过去,着急地问道,几个医生脸上的难掩凝重之色,这让他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