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暗下,天牙天岚才结伴而行,沿着熟悉的路,回到住宅。
一路上,每隔个百米,就会有三两个驻守的铜色甲卫,会朝着他们鞠躬打招呼。
大堂里,天花板上镶嵌着蓝色的魔法水晶石,散发柔和的光芒,替代烛火。
一家子顺带熟悉的仆从,一共八人围绕长桌而坐,在天族,晚餐颇为庄重。
“父亲,我想提前出门历练,去追寻二叔袭击我的真相。”吃饭间,天牙放下筷子,正色道。
天岚偷偷瞟了一眼天牙,又瞟了一眼父亲,俏脸上神色复杂,只是拿着筷子不断戳碗里的饭。
“两年前我就已经能完美的通过所有测试,不管是心智、魔法、体能,都远远达到了出门历练的标准。”
“虽然最近等级跌落了那么一点点,但我自己也可以处理,如果运用得当,实力倒也不会很弱,反而更有成长空间,所以……”
天牙见父亲并未立即回应,有些情绪激昂的自顾自说着,因为父亲一向都是个严肃到令人畏惧的人。
天寒抬起头来,眼神肃然的打量起天牙,盯得天牙都有些发毛,心中诞生起莫名其妙的胆怯。
他端坐于木椅上,直视起天牙的眼睛,仿佛要将人看透。
片刻后,他才郑重出言道:“我同意了,甚至可以为你提供有关二叔的线索。”
天牙也是眼睛微压,轻缓一口气,但神色肃然,也变得更加坚定。
反观天岚,一直埋着脑袋,父亲说同意时,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金色的瞳孔缓缓张合,波动不已。
父亲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那岂不是说,可能几天后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那些残酷的特训,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了么?
“但是,我必须先提醒你,控制你二叔的幕后黑手,不单是你的敌人,更是你最需要忌惮且远离的人。”天寒神色凝重,沉声嘱告。
“是!”天牙也慎重点头回应。
“天族没有庸才,但仍然有很多人在少年时期夭折,别轻易死亡给我带来耻辱!”
“记住,当你最无助面临不可解决的危机时,可以放下高傲,允许你回家避难,至少这里,再强的敌人也不敢侵犯!”天寒一改从前的冷峻,意外的话很多的嘱咐。
“知道了。”天牙也意识到了这是一场离别,谦心听从嘱咐。
随后,天寒站起身来,走出大堂,临走前侧过半边脸:“跟我来书房,有话对你说。”
天牙也咯吱一声站起,跟随父亲走去。
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天岚,从刚刚开始,她坐在一旁就显得神情很不自然。
“小岚?”他轻嘟一声,没想到,在自己回头的时候,她刚好也将目光扫过,两者的目光在空气中一瞬间交织。
天牙最终随父亲进入了书房,在沉闷的氛围里,两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交谈些什么。
天岚敏锐的预感到了什么,耐不住好奇心,待他们离去稍许后,以已经吃饱了为借口,也提前离开了大堂。
书房里,光线黯淡,除了书香味外,更有一股沉抑的味道。
天牙跟随天寒身后,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父亲的态度实在过于肃然凝重。
“黑色死神,一个存在目的尚未明晰的神秘组织,偶尔会进行暗杀,亦正亦邪。他们人数极少,却全都有着非凡的实力,可以说是一个强者团队。”
天寒背对天牙,说话间惜字如金,一字一句都无比沉重,仿佛在翻寻不愿提起的记忆。
即使是天牙,也从未见过父亲这般的严肃,这就是跟控制二叔有关的组织么?
恐怕在二叔尚未被控制前,就已经和这个组织有所交涉了吧。
随即,天寒忽然抬起手,顿时道道魔力光芒悬浮,猛然拍下书桌。
砰的一声,被拍的桌子上弥漫起魔法符文。
“好惊人的魔力量!”天牙见状瞳孔微缩,本能的抗拒着父亲发出的威势。
只见魔力流转间,符文的线条变成了深不可测的漆黑,在桌子上来回交织,最终构成一个繁复的图案,竟是一柄黑色的镰刀!
“这是黑色死神的标志,尚未成长起来前,一定要远远逃离!”天寒凝重道。
“是,我铭记下了,谢谢。”天牙凝视镰刀图案许久,认真道。
天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破天荒露出了一缕笑容,话锋一转,提到了天牙出门需要赐予什么保命底牌的事。
“秘技绝学、神级武器、金钱、仆从。你需要选择哪一样?”天寒问道。
秘技绝学,存放于隐藏的暗室内,其中蕴藏着大多外界失传的招式绝学,每一种都是精髓。
哪怕是将其中简单的一种习会,就足以傲视大部分人。
神级武器,储存于人工开凿的山体里,乃是无尽岁月以来,天族人所收集到的神器。
至于金钱,位于天族后山的一座大地窖,里面堆积着富可敌国的水晶币。
而仆从,则是从天族挑选出一名绝对服从的仆人,大多有着广泛的冒险知识,本身也具备着强大的实力。
“仆从!”天牙才听完,就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
他竟选择了一般人都会摒弃的选项,仆从。
按照天族目前的经验,出门历练选择最多的是神级武器与秘技绝学,偶尔会有人选择金钱,选择仆从的倒是少之又少。
毕竟神级武器、秘技绝学举世难求,金钱水晶币更是全世界通用的货币,为一笔大财富。
相比之下,仆从显得无用了,只有一个名额,哪怕是天族收纳的精锐,也远远无法与前三者的诱惑相比较。
“喔?真是罕见的决策。这么说来,你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我虽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仍要劝谏你一句,人心,是不能绝对可靠的。”连他都有些讶于天牙的选择,但也并不反对。
天牙的嘴角微微上翘,从刚刚开始,脸上就一直弥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不出的狡黠。
“这一点还请您放心,我的选择会绝对可靠,因为我信任她。”天牙道。
天寒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表情收敛,似有不悦。
“信任?”他反问一句,又用说教的语气继续道:“天族的生存法则第一条,不准对任何人保持绝对信任,你忘记了么?”
天族是个独特的种族,族人从小历经残酷的特训,连心智的教育也十分与众不同,每个成长起来的人都强大无比。
其理由是为了生存,当然也使得这异于常人的种族长久不衰。
“呵呵,当然铭记在心,只是,如果在信任中赌上了性命,连生存都可以舍弃,所谓生存法则,也无法成立了吧。”天牙轻笑一声道。
“毕竟,我甘愿为自己的信任而死,这就是我自己对死的觉悟。”说着,他的眼神猛然一凝,坚定而带有危险的锐利。
连天寒都明显一愣,对天牙的表现有些惊讶,但片刻后就恢复正常。
看来啊,这个小家伙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无法动摇的意志与想法。
就算是他的父亲,也很难对其影响左右了。
“你的信任名单有几个?”天寒肃然发问。
如果他信任的人足够多,证明天牙还尚未成熟,只是被表象的感情所迷惑,这样是无法成长为真正的强者的,他也会立即进行阻止。
“暂时只有一个,顺便一提,不会是你。”天牙轻笑道,眼神依然锐利,如同穿透黑夜的光芒。
天寒这才舒展开凝重的脸庞,并不会因为他说不信任自己而生气,反而会感到欣慰。
毕竟在天族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对感情的定位都十分淡薄,甚至认为是影响生存的最大阻碍。
“那么,那个人是谁?你想以仆从之名,带离天族、深受你所信任之人。”天寒问道。
天牙忽然一笑,将嘴角裂开到一个诡异的弧度,眼里是不可遏制的兴奋。
“天岚。”他难以掩饰笑意的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