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伦加学院依附在联盟之下,自然是面向全世界神裔的,相当于是神裔的青训基地,其中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语言是极大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联盟早在成立之初便确定中文是其通用语言,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各大家族早早便培养族中的年轻子弟学习中文,当然还有那些不是家族成员的神裔,他们的中文就不是那么好了,甚至有人根本听不懂中文,那他们自然也就听不懂滕冲刚才说的话。
所以他们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对那个貌似是领导的人说的那句话反应如此强烈,甚至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愤怒的表情。
但是场间毕竟还是家族中的子弟占得比重更多些,所以滕冲说的话让很多人吃惊,不解,愤怒。比如此时站在队伍中的哈里森,他如同很多家族子弟一般,对诸葛正清有着很深的怨念,他是美第奇家族的人,从他知道自己的祖父被诸葛正清软禁起来之后,不停地向自己的父亲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自己的父亲似乎对诸葛正清有些惧怕以至于迟迟不肯听从自己的意见。
他一直想见一见那个在上一辈被隐隐视作领头羊的诸葛正清,看看他究竟生的什么样子,看看他究竟有几个脑袋敢一夜之间挑起各大家族之间的矛盾,甚至差一点点就掀起神裔之间的内战。
今天,他终于得偿所愿。
其实不只是哈里森,队伍之中还有许多像他这样的人,几乎是因为同一个原因,他们都想看看传说中的如今神裔第一人诸葛正清,或者说,他们都想对那个男人表达一下自己或是自己家族的不满。
那一夜,诸葛正清面对的是那些老家伙,只有七个人,但是今天,他要面对的是,更年轻,人数更多的小家伙。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诸葛正清这头老虎凭什么敢来见他们,他怎么敢来见他们?
现在任飞的脑中跟那些家族中的人想的不一样,那些人或许还在为自己家族的荣誉考虑,但是他却是在为自己的性命考虑,二者没有可比性,所以任飞显得就更加沉稳许多。
但是,任飞拼了命想表现出来的沉稳在别人看来倒像是一种极度的紧张不安。其实这不怪他,因为他在来之前,曾经跟陈志谈过一场话,那场谈话的内容之所以没有被细说,不是他们在谈论什么极度秘密的事情,而是因为任飞讨论的事情实在是天方夜谭,他曾经问陈志,如何才能杀死诸葛正清。
陈志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认为任飞疯了,可是他一看到任飞眼中坚毅的眼神便知道任飞不是在说笑,于是,陈志说了一句让任飞终生难忘的话,他便是看你一眼你就得死。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但也说明了诸葛正清之于任飞来说,是一座大到不能再大的山,甚至连爬到山顶去看一眼山那边的风景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那座山会时不时的落下滚石,即便是那些石头就能轻易地碾压任飞。
所以,任飞很正确地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自己能够爬上那座山之前,他必须隐忍地藏在山脚下,坚决不能让那座山看到自己,哪怕是一片衣角也不行。他虽说险些触及死亡,但是如果真正地让他死去,他也是极为不甘心的。
这时,任飞身边的诸葛天扬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赶忙从队伍之中漂亮姑娘处收回目光,看着任飞,问道:“你怎么了?”
任飞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额头上的汗水却不听使唤地开始沾湿了他的头发。
诸葛天扬苦笑一声道:“喂,我说你知道你刚才的笑容有多难看么,还没事?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先扶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任飞眼睛一亮,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诸葛天扬看了看他,觉得任飞应该没什么问题,自己又不忍心就这样离开队伍之中的那些漂亮姑娘,于是便答应了他。
任飞在离开之前还看了一眼李非心这个家伙,却发现他虽说靠自己的气场硬生生地开辟出一片空地来,但是围在他身边的竟然都是一些女孩子,还不停地向他暗送一些秋波,只可惜那家伙像个冰块似的,那些秋波射到他身上立马被弹开了,任飞苦笑一声。
就在任飞刚刚脱离人群,朝自己宿舍方向走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再次传来与那天晚上一样的目光。任飞顿时冷汗全出,头也不回地加紧速度。
可是这时候,主席台上传来一句低沉至极的话,让人听到了不禁想起在典礼开始之前的那几道钟声。
“那位同学,典礼还没有结束,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
我想撒尿,大便,行不行?
我站在这儿不舒服,想回宿舍休息一下行不行?
我站在这儿一会儿便死了,我不想死行不行?
任飞深吸了一口气,他非常想打死刚才那个说话的人,就不能让我痛痛快快地走吗?
任飞站在那儿不动,可是依然没有转过身来,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朝着任飞看过来,他们想看一看,究竟是哪个新生就敢在新生入学典礼上擅自离开。
任飞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他在犹豫是继续回宿舍还是乖乖地回到原来的队伍之中,任飞在权衡利弊之后,咬咬牙继续往前走,根本不管身后传来的几百束目光。
看到任飞继续往前之后,学生人群里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声,似乎是在为任飞的勇气而惊叹。
滕冲站在台上自然看出来那名离开队伍的人就是任飞,他不知道为什么任飞在听到那句话后还要继续往前走,他担忧地看了自己旁边那个人一眼,怕任飞的鲁莽任性惹得这个人不高兴。
谁知,滕冲旁边的那个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看着任飞急切的脚步,说了一句:“有意思。”
任飞依然还在低头往前走,他现在心里正在不断咒骂这个学校为什么如此之大,让他走了这么半天也没有走到拐弯的地方。
“你叫任飞是吧?站住。”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让人不容置疑。
于是这次,任飞再也不能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