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4214100000134

第134章

滑脉,往来流利,如盘走珠。

终于,我又有了身孕……

终于,我不用再受旁人的指责与威胁……

终于,我可以摆脱娘亲前车之鉴带给我的阴影……

可是,这所有的终于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此今,这个孩子不该来。

如若寻常,这个孩子定是珍宝,给我带来无与伦比的欢愉。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就只能是拖累,不光会影响我全盘的谋划,还会害得我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可,我又能怎样呢?除了用尽生命去保护他,还能怎样呢?

所以,孩子,无论如何,都请你活下来,就算往后你会折磨我,也要活下来。

只要你活着,为娘的生死又算什么呢?

抬眸,望向窗牗处面色不善的男子,我赶在他抱怨之前,告知道:“挑拨张任与刘璝的计划得提前了。”

他一顿,硬生生地将欲要言说出来的怨语吞咽回去,然后,矫捷入内,关上窗牗,不解地询问:“为何?不是说此事急不得嘛。”

我低头,双手抚上小腹,凝视着它平坦尚未凸起的模样,坚定道:“如今,事情有变,就算急不得也得急。”

我的时间不多,距离孩子显怀就只有一个半月了。

这其间,还无法预料害喜症状带给我的影响以及点醒张任的可能性。

因而,所有的谋划唯有越快越好。

“那,那边知晓吗?”听闻事情有变,张翼亦是有些紧迫,不过,比于到底怎么有变,他更好奇的是我们这般突然地改动谋划,孔明那边会不会反应不过来。

我摇头,劝他不用担忧,“只要张任出城,死守计划破败,孔明就能知晓我们的意思。”

“张任出城?”他重复,略为不可置信,“这可能吗?张任那人虽是武将却并非毫无分寸。”

“如若红颜祸水呢?”

似是一报还一报,曾经,益州用来对付庞统的法子,如今却被我如法炮制。

总有一日,不光此样,其他的所有,我也都会报复回去。

“你……。”大致知晓我意欲何为,张翼指着我欲言又止半晌,可,终究他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质疑的言语,而是叹气道:“罢了,这乱世之中比你更为阴狠的法子都有,我也没什么好驳斥的,所以,就这么办吧。”

阴狠……我苦笑,腹诽:是啊,此计多阴狠,阴狠到连我自己都想唾弃我自己。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

对不起,张任,是你们益州残害我荆州忠良在先。

半月后,当张任与刘璝不和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我开始收网。

收网的第一件事是除掉张任,而除掉张任的第一件事是……木头。

清晨,我抱着一截粗圆的木头坐于廊庑出处的矮阶之上,手中攥着四五把大小不一的刻刀,一阵穿凿雕刻,直到张任醒来,打开窗牖,望着我忙碌的身影,询问:“初及卯时就弄得叮呤哐当,你是想吵醒全县府的人不成?”

我转首,看了依旧睡眼惺忪的他一眼,莞尔一笑,“除了你,我谁都懒得吵。”

他喜悦,未能完全睁开的双眸顷刻明亮起来,熠熠生辉,如若朝阳。一个翻身,便既未穿衣亦未梳洗地到我身边,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木鸢。”我见怪不怪,回望怀中渐趋成型的物什,欣然介绍:“据说,此物乃是由墨子始制,而后经鲁班改进,可翩飞于天三日不落。不过,我给它增了两根绳线,以便控制它的飞起升降,防止丢失。”

“嗯。”他听得专心致志,而后,自背脊将我环住,双手紧拥着我背部的线条,却不妨碍我继续雕琢,温言道:“这个你也会?”

我点点头,因为无法过多的分心而没有说话。

他却憋忍不住地一边亲吻我的耳廓,一边言说:“我觉得你就是个宝,很想快点把你锁进家中,不为他人所窥探。”

我嬉笑,因他的亲吻而浑身细痒起来,不住地在他怀中扭动,娇嗔道:“不要闹!”

他不肯,反还越抱越紧,直到逼得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靠在他怀中,听他调笑:“栖儿,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多了些,腰肢竟是粗了不少。”

我顿了顿,接着,故作平静地解释:“近来,需我批阅的公文多了,就不免吃得有些多。”

可,事实上,这些天来我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去,除了吐就是吐。

不过,情况要比怀不弃时好得多,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吐。

转而,为了岔开这个话题,我焦急询问:“今日我休沐,想去城郊玩闹,你可有时间相伴?”

“没有。”他果断,然后,不等我遗憾就又改口,“逗你玩的。”

我冷哼,倒也没有置气,而是意趣盎然地说道:“那你快去把外衫穿上,整理洗漱,我抓紧弄完最后的一点。”

“好。”最后一吻,他退开,翻窗回屋。

到巳时,我木鸢制好,他也早已洗漱完毕,备上马车在门首处等我。

途中,他曾问,我为何会突然想要邀他去往城郊玩闹。我支吾,昏昏欲睡地倒在他怀中,恳求,“阿任,我很累,让我睡会好不好?”

他没同意,也没不允,而是,望着疲惫不堪的我,蹙眉问道:“栖儿,你近来似乎总是很累。”

我迷糊,随意地答:“最近看公文都到很晚。”

“你最近似乎也常常呕吐。”

“腹有不适而已。”

“……。”他默了默,然后,不再询问,搂紧我,给予我温暖,“好了,你睡吧,到城郊我唤你。”

我轻嗯,接着,就没了意识。

醒时,天色已晚,马车外的世界陷入一片绯色之中,碧绿的草木变得色彩斑斓,翠色上笼罩着浅淡的红,红中又有着那么几许昏黄。除此之外,所有的声响也逐渐归于沉寂,只留余些许细碎的蝉虫鸟鸣与风吹木叶。

我没有看到张任的身影,至少马车之内没有。但是,他的外衫正披盖在我的身上,趋近于墨色的布料,算不上柔软却异常温暖。

我动了动,起身到车首处,打起帘幕,探首往外望去。

不远处,张任正奋力地奔跑,一手举着木鸢的身子,一手紧攥拖延下来的绳线,迎着夜风,极力地想要让它翩飞而起。可那木鸢似是粘黏在他手上似的,半晌都没有动静。

我就这么看着,看着他认真却不得巧的模样,娴静失笑。

这一瞬,浮躁的心亦是沉寂下来……

其实,他何尝不是一个佳好的男子,视我如珍宝,给予我所有的思慕与关怀,甚至,在某些方面,他给予我的远要比孔明给予我的更加清晰明白,更加让我温暖心安。

假若,原先我的心里不曾住人,嫁予他应当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可惜,错过便是错过,何况这一错就是二十三载。

笑着摇了摇头,我直到他千辛万苦地将木鸢放飞,才下车,到他身边,若不经意地同他说着:“没想到,我这一睡便是睡到了日暮,你说会唤我却也没有。”

他转眸,径直向我望来,饱含眷恋,“你睡得那般酣畅,我如何舍得唤你。”

我笑而不语,就地坐下,纵目望向天际,看夕阳无限好,看夜月渐趋明亮,意味深长地说道:“阿任,如若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能在鼎盛的那一刻静止该多好?”

就如我和他,在此时此刻静止,彼此怀念却无有仇恨。

他颔首,意为赞同,但,言语却答非所问:“还记得吗,一年前你曾预言过我会死,那时我总觉得你不过是因恨而咒,非是真的出自内心,可,如今我却有些相信了。”

我怔愣,不明所以地解释:“那确只是我的仇恨之言,与真实无关。”

他似笑非笑,缓缓松开手中的绳线,再不去管理那高飞的木鸢,然后,屈身到我面前,平静地与我对视。可我却轻易地从他的平静之中察觉出愤怒与绝望……

他都知晓了?

警觉地往后退了退,我欲要拉开自己同他的距离,却没料到他会突然一个倾身,抬手托住我的后脑勺,逼迫着我上前,供他以唇相欺。

这一吻不似往常的绵柔缱绻,也不似曾经的作弄挑逗,而是无尽的愤怒与狠佞,由浅啄到啃噬,片刻便让我察觉到唇瓣上蔓延开来的血腥之气。

我吃疼,使力地推拒,但,到底抵不上他的强硬。

良久,他停止,唇瓣却依旧欺压着我的,森冷问道:“为何要让他碰你?”

我仰首,竭力地想要躲开再答,他却不让,硬是钳制着我,又问了一遍:“为何要让他碰你?为何要怀上他的孩子?”

我不满,最后,所幸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地就贴着他的唇瓣答道:“为何?你不知晓吗?我连你的亲吻都躲不开,何况是躲他的强硬?”

说着,委屈地红了双眼。

他却丝毫也不怜惜,反还讥讽道:“你是躲不开,还是不想躲?”

我瞠目,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般暴佞的时刻,不过,也难怪,谁能忍受自己思慕的女子为别的男子所触碰呢?尤其是在这么个封建的社会。

但是,我没有哄他,没有让自己显得卑微怯懦,而是反问:“不想躲又怎样,躲不开又怎样?事已至此,便就这样吧。你还是你的将军,我还是我的战俘,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他颇觉好笑,抓着我的手抚上他的胸膛,“你把自己封死在里面却要同我再无瓜葛,哪有那么容易?”

我不解,“那你还想怎么样?”

“放弃这个孩子……。”他轻声,然后,顺势将我平放在软草之上,继而亲吻起来。可是,此番亲吻,他已是不再满足于嘴唇,而是大手扯开我的衣襟,由嘴唇到颈脖再到肩胛,一寸又一寸的舔咬,满溢****。

我惊讶,不肯屈就的挣扎,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张任,你不要太过分!”

他不听,知晓我有了身孕不能动作太大,便利用如此机会将我的双手牢牢地按捺住,接着,空出一只手,撕扯我的衣裳,还威胁道:“你若是此时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继续竭力挣扎。”

我顿住,没敢再动,但,呜咽着哭了出来。

霎时,张任便停了,苦笑道:“栖儿,你还欢喜诸葛孔明的吧?”不然,怎么会想要守住同他的孩子呢?

说着,他整理好我的衣裳,将我扶起,轻笑,“如此,我便不能再信你了。”

我惶惶然,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在试探我?”

他没答,倏地将我拥入怀中,恳切道:“可,我是真的思慕你……但是,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毁了我的家国……。”

随即,脖颈一痛,我昏睡过去。

同类推荐
  • 五姐妹

    五姐妹

    五个姐妹是个个有个个的美丽,动人;个个有个个的活泼,可爱。每个姑娘不但长的漂亮,更是文武双全,可是,却总是等不到适合的如意郎君,眼看女儿们越来越大,灵堡的主人——也就是灵家五姐妹的父亲灵紫痕,终于决定用比武招亲和文人会考来决定谁能取得女儿们的芳心,而现在……情节虚构,切勿模仿
  • 神秘王爷

    神秘王爷

    她看着那个恶魔一般的王爷,面容惨白,什么?一场大火让他面容全毁?好吧,她忍,反正长得好不能当饭吃。他身坐轮椅,什么?他不仅面容全毁,而且身患残疾……好吧,她依旧忍……五年之后,她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奶包回到京城。小奶包看着英姿勃发的四爷,挥舞着小手,“他一定是我爹爹,他长的跟我好像……”某女一脸黑线,“他不是,他是宫的主管!”四爷冷笑,折扇轻摇,“你确定?”三爷双目望天,“我确定!”某女顿时风中凌乱,为什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五年前和她成亲的,究竟是谁?【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屠夫寡妇的极品生活

    屠夫寡妇的极品生活

    五大三黑,是她的代名词,一把杀猪刀,展开她古代的极品生活。别人也穿越,为毛她穿越后竟然是一个寡妇,长得还五大三黑,音信全无的丈夫竟然还能回来,回来就回来还是个将军。郡主抢夫?开什么玩笑,她能和别人共事一夫,还有郡主了不起吗,她敢杀猪吗?下个月正式恢复更新
  • 刺春刀

    刺春刀

    大明末期,锦衣卫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最后一个锦衣卫御前使零握着当初皇上御赐的刺春刀是去是留?和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北使又被派来暗杀自己,两个高手既是兄弟又是敌人,零又该怎么做?在一连串的事件思考后,零才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阴谋,在经历了一次次的刺杀事件后,背后的智谋才若隐若现,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零开始选择放弃,是什么唤醒了零做深处的惊天秘密,在经历了一场儿女私情后,零是该从此退隐山林还是坚持最初的信念?锦衣卫能否重现当初的辉煌,最后的阴谋能否真相大白,零最后又该做出何种选择.......
  • 梨花雨:乱世纯情

    梨花雨:乱世纯情

    小时候,她是文静的夏府千金,他是高贵的二皇子,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长大后她是入宫候选的秀女,他是冷峻温柔的王爷,他们,没有在一念之间擦肩而过,而是演绎着一生的纯情。何为纯情?此为纯情。生活在明争暗斗的王府,她淡淡一笑,坦然面对。就为你的那句“对你负责”,一辈子跟定你。
热门推荐
  • 黎明浅吟

    黎明浅吟

    七十年代,著名的电影编剧黎友老先生,他生过重病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却有一个让养女张酩觊觎多年的楠木盒子。76岁的一天,他让张酩取来了这个楠木的盒子。原来里面并不是装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而是他尘封的宝贵记忆,那里面有一些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人,有一段让人心疼的爱情故事。随着盒子开启,那一段杂夹着墨香与桂花香的故事,在纸上缓缓展开。
  • 火影之酒与刀

    火影之酒与刀

    一把刀、一壶酒,他是木叶的第一酒豪、第一刀匠。
  • 我是道术师

    我是道术师

    我叫叶念,我是一名道术师,当然在这个世界还有着驱魔人,阴阳师……和各种妖魔鬼怪,奇术怪谈。听师傅说道术是华夏最为神秘的传承,强大的道术师可以屠神灭鬼。
  • 归时无风

    归时无风

    一段融入她生命的爱而不得,算起来埋怨的人太多太多。荒烨帝君一句:“新欢旧爱,大虞慢慢斟酌。”当专注在了选择,便容易忘了去追溯选择的开始。
  • 源来凯玺欢我

    源来凯玺欢我

    "想死吗?那就离我远点!”黑道?杀手?社会?集团?大哥大们,通通让到。看小女子如何守住爱情。开朗女生却有不为人之的难过,无人地,她就像死了一般的宁静。
  • 勇卢闲诘

    勇卢闲诘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天界秘史

    天界秘史

    成者为仙,败者魔……
  • 神异志之清歌

    神异志之清歌

    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一奇书名为《神异志》随之降世,传闻得到此书的人将一统三界,遂引得各路仙魔鬼怪争夺之,阴皇和帝释天大战过程中,此书被一分为二流落凡尘不知所踪,阴皇被帝释天所杀,取其心脏交与天帝,名为蓝魔之心,帝释天亦随之进入休眠。千年之后,一半人半妖的奇女子降生,掀开了一场奇幻爱恋的帷幕。性格各色的女子在追逐爱情的同时,那搅得三界大乱的《神异志》再度浮出了水面……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加群73541044,快来哇!
  • 我要回家门

    我要回家门

    女主姑布兰出生时相貌丑陋,只因左边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在一个衣裳破烂的奇怪老头的帮助下除掉了,后发现这是一个通往任意时空的大门。女主却被吸入了这扇大门,她还能找到回来的路吗?
  • 可以笑一下嘛

    可以笑一下嘛

    夜家出生了一对双生子,由于家族原因哥哥从小就接受家族锻炼,十岁那年夜母走后,哥哥便出国培训,七年后,哥哥凤凰涅槃,霸气归来,他身份多重,善于把自己伪装在高冷人设里的他何尝没有一颗坚定但又柔弱的内心呢……他,顾家太子爷,做事雷厉风行有着居高临下的王者之气……当他遇到了他,他说:“我愿意为了你倾尽我所有的温柔,也只让你一人独享我的全部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