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
『hey哥们儿,这次月考谁第一,咱赌一赌?——金启豪』
『明天就考试了,早点睡吧。反正非君便是吾,每次都玩这种50%游戏,你无不无聊啊大哥。凸——魏枫』
『拜托~别这么扫兴啊!你看这样怎么着:要是你赢,这次交换生活动的费用我都包了,前提是你入围,当然这是P话;要是我赢,哼哼哼哼……每天早上帮我买早饭进来,就要咱家沿路出来第二个十字路口(不是第二十个,看清楚了)拐角处那“沙县”的水晶包,烤饺也行。通校生不懂住校生的伤悲啊,学校食堂的早饭我实在咽不下去,我都好久没吃过早饭了,就当行行好吧,恩?⊙﹏⊙——金启豪』
『要吃就给你买呗,哥们儿没那么小气。考试照常考,不过交换生的事,算了吧,到时候想办法推了。——魏枫』
『别啊,我爹妈都逼着我去呐。你不去我多无聊啊。就当是我请客,你陪我去呗。——金启豪』
『你的理由还能再幼稚点么(‵o′)凸现在我爸那档子事已经够乱的了,别再烦我了。明天还要考试,我要睡了。万一我睡过头了我就掐10你!——魏枫』
『好啦好啦知道了魏武帝,睡吧晚安——金启豪』
关了手机屏,搁在床头柜上,魏枫叹了口气。
公司破产,老爸欠下巨款跑了。妈也被气得病倒了。亲戚上也都各个避而远之。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还说什么交换生出国,恐怕,连撑到高中毕业的费用都花不起了吧。
金启豪那小子也绝对知道这事儿的,怎么说也是7年的邻居了,想帮忙的意思是自然不用说的。只不过,魏枫实在不敢接受他好意。这人情怕是还不起的。交换生活动的费用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况且到了美国,生活费想必也是笔大开销,当然肯定又是金启豪垫着。回国后,高中还是要读完的,到时候恐怕还是金启豪抢着来“捐”学费……魏枫真觉得越来越没脸见金叔叔了,就算再怎么有钱,也没人乐意看到自家孩子把钱大把大把扔进一个无底洞吧!魏枫自己也就是个高一的学生,受着“背父债”的风险下万一再欠个新债……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不行不行,悲观害己。明天还得考试,要保持良好心态,while-there-is-a-life,there-is-a-hope,大不了这周末就去找个兼职干干,妈还得靠我养呢!
自我安慰了一夜,终于,在凌晨4点左右,魏枫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7点。
“啊啊啊啊——睡过头了!!!”魏枫飞速穿衣洗漱,冲下楼,看看表,哪有时间做早饭啊靠!
他啧了声又匆匆跑回楼上,敲了敲母亲的门,说道:“妈,我今天起晚了,考试要来不及了,早饭不做了,待会儿您自己找点东西吃吧!我走了啊!”说完冲出屋子骑上自行车向学校进军。
“他貌似起晚了,刚出门。咱跟上?”停在魏家铁门外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中,一中年男人戴着墨镜,贼头贼脑地探着后视镜中飞速远去的少年的背影。
电话那头的人一犹豫,继而缓缓道:【跟上吧。就给他刮一下,也别弄出什么大事。】
“行,知道了。”
男人挂了电话,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打,跟了出去。
自行车刚过第二个岔路口,各种飘香啊~
【我都好久没吃过早饭了……】
“啧!”魏枫在“沙县”外停下,冲进去买了两份水晶包又冲出来,骑上自行车继续向学校进军。
刚过了十字路,魏枫想想又不对,都给小豪买了,自己亲妈还饿着呢!他立刻刹车调头,却没想到,由于刚转绿灯,对面的轿车刚加了速冲上来……
“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少年被撞飞了几米,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车里的男人也吓蒙了。他只是因为错过了红绿灯时间想快点追赶上来,可他万万没想到魏枫会突然停下调头……他的确是打算给他刮擦一下,拖延他考试时间,可他真的没想要他命啊!他大张着嘴,粗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亲眼看见魏枫被自己撞飞了出去,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不,两拍。
忽的,男人的瞳孔缩了一下,决不能一个人下水!已经有围上来看事儿的人了,待会儿被层层围住就真的完蛋了,得先赶紧想办法脱身!
男人颤抖着双手,握住方向盘,猛踩油门,逃之夭夭。车轮碾过散落在地的水晶包,地面上一塌糊涂。
学校。
第一场,上午,语文考试。
金启豪盯了会儿前座,也就是一号考生的座位,不禁嗤笑:魏枫那家伙不会真的睡过头了吧?待会儿等他飞也似的跑进来时一定要调侃他几句,嗯,该说啥好呢~
第二场,下午,数学考试。
金启豪不时地看看前座,又看看门外,心里起了不安。他怎么还不来?就算不想入围交换生,不也说了考试照常、到时候再推么?难不成是因为迟到了觉得丢脸,躲起来了?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金启豪第一时间奔出考场冲进寝室打开手机。
【魏武帝啊魏武帝,你好大的派头,连考试都不来。——金启豪】
没回应。
【好啦好啦,不就是睡过头没赶上嘛,又不会笑话你。快来学校吧。——金启豪】
还是没回应。
金启豪刚要炸毛,手机来电了,显示魏枫。
“喂,你搞什么啊……”
【你好,我是XX区交警大队的警察蜀黍,我姓路,现在正在XX路上做物理题……刹车痕迹7米……】
“……哈?”
【呃呃呃不好意思。你是这部手机的主人的朋友吧,我想说……他在早上的车祸中因抢救过迟……】
“等等!你、你开什么玩笑?!”金启豪嗓音高了5个K。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知道对你来说突然收到这种消息会很难接受,但手机就是死者的……】
金启豪脑子嗡的一声,电话那头的话听着也越来越模糊,手开始无力甚至颤抖,最终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不可能……死者?cao!
【喂?喂你没事吧小同学?要不要帮你叫个救护车什么的……】
没再理会地上的手机,金启豪瞪着通红的眼睛冲出了学校。
自事故一出,好几条街巷的人都纷纷交头接耳,出事的那条路也堵着些有的没的的人,无非就是议论着事发时的情况,更有甚者还带着炫耀的表情描述着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天已经转阴,飘了几小时小雨,可地上那滩血依旧刺目。金启豪走到警戒线旁,魏枫的尸体已不在,地上只留下各种标着数字的标记牌。当目光落到几乎如浆糊的水晶包上时,他的泪腺一下子崩溃了。那是昨晚提及的早饭……金启豪哭了出来,用尽了力气哭喊。
“魏枫!!!你个混蛋……畜生……魏枫……”
雨越下越大,金启豪瘫倒下去,索性躺在了地上,任凭雨水打在他脸上,那么疼,那么冷……
金启豪没有回学校,还管P个考试。他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但魏枫家门前停了辆救护车,车顶的灯一闪一闪照亮了半个别墅小区。难道魏枫的妈……
他忙跑上前去问人:“冯阿姨呢?冯阿姨怎么了!?”
保安老潘叹了口气,道:“真是造孽!你跟他们家魏枫这么要好我也不忍心说,魏枫出车祸了,撞人的司机跑了,老陈上街买菜看到了忙打电话给魏枫他妈……她顿时就承受不住,吞了半瓶安眠药……是老陈不放心,去她家看看才发现的……”
说着,里边几个医生护士抬着被白单子盖着的冯女士上了救护车。金启豪没敢过去。他实在不敢想不敢看,更难以接受,自己如此熟悉的两个人,在同一天相继死去。手机里还存着前夜的信息,金启豪完全不敢再翻开看一眼,这像诅咒似的令他莫明的恐惧。
他真的要崩溃了。
夜深,22点一刻左右。一封匿名邮件发送至金启豪的邮箱。
邮件主题:你想要的真相
“……”
不知道为什么,金启豪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打自心底地觉得,这邮件与魏枫的死有关。
但他不敢打开。他害怕打开后里面是魏枫被撞瞬间的录像,或是魏枫事发后倒在地上的照片……想到这,金启豪的心一阵抽疼,疼得几近窒息,疼得泪水不住地往下落。
他猛地盖上“笔记本”,紧闭双眼,深呼吸。
沉默的十五分钟里,他回想起与魏枫一起的种种过去。他们是好哥们儿,亲兄弟一样,这么说死就死了,他的确不甘心。匿名邮件的主人自有它的目的。没错。一定有隐情!
金启豪忙掀开电脑,点开邮件……
“……!!!”
夕阳把流云染红,美得十分凄凉。阳台上,金启豪望着魏家的方向出神,眼神冰冷,却又无焦点。晚风吹拂他那刚染红了的发丝,在夕阳下,也美得十分凄凉。
“魏枫,”他喃喃道,“我一定要替你报仇……王贵生……我与你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