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实在看不过去,一拂袖,用被子将二人罩住,冷声道:“穿上你们的衣服!”
只听妇人尖声叫道:“来人啊!有刺客!”
她这一声叫,立时引来了周遭的侍卫。张羽尚未出手,凌灵已是一掌一个,尽皆拍晕过去。
华文中见这少女身手不凡,立刻颤抖道:“女侠,饶命!”
凌灵厉喝道:“再敢废话我割了你舌头!”
她自始自终都是背对二人,并不敢回头去看。
张羽冷声道:“我数三声,穿上你们的衣服,否则,死。”
他声音虽冷淡,但语气暗含杀意。
华文中与妇人均是打个激灵,再不敢废话,急忙穿戴衣物。张羽偏过头去,却觉一阵乏力,他微微苦笑,便是泄一下杀气,也引得体内伤势隐隐发作。
那二人快速穿戴好衣物,凌灵一下转过身来,扼住华文中咽喉,清喝道:“纵容炼魂教肆意欺压百姓的,可是你!”
华文中闻言,赶紧道:“女侠明鉴,并非我啊!”
凌灵眼珠微转,笑道:“哦?那你说说,是谁?”
华文中见她忽展笑颜,只道是信了自己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虽名为金陵太守,但手中并无实权,这炼魂教一事,全是那金陵大营的王朗吩咐的,他命小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不敢不从啊。”
张羽与凌灵方才在屋外听二人说的一清二楚,现如今见他把脏水泼给王朗,不由冷声道:“还敢信口开河!”
华文中与妇人均是身子一颤,华文中不由心中叫屈。“这是从哪招来的煞星!”
他身旁的妇人缓步走到张羽身前,她方才与华文中在屋内欢好,此刻面上还留有余韵,娇媚动人,她兰气轻吐。“公子啊,何必这么凶呢。”
张羽看了她一眼,只一眼,这妇人原本堆起的妩媚笑容瞬时间凝固,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面色倏地惨白。她从他的眼中,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人情味,那是只有修罗地狱出来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凌灵看向张羽,笑道:“你别再吓这位大婶了。”
妇人听她称呼自己大婶,心中将凌灵咒骂了千万遍,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凌灵望着她道:“你方才是不是心里咒我来着。”
妇人脸色微变道:“怎么会。”
凌灵耸肩,看着被自己扼住咽喉的华文中,指着妇人,巧笑嫣然。“你可知道,她与你府邸里的下人私通。”
华文中听罢,尚未开口,妇人已是笑道:“小姑娘,你这离间计用的可不太高明。”
凌灵颔首。“嗯,我随便说说的。”
妇人脸色微变,又听她道:“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与炼魂教暗中勾结。是你们找上炼魂教,还是炼魂教找上你们的。”
华文中抢道:“女侠你要信我啊,真的是那王……”
他“朗”字未出口,只听“咔”的一声,凌灵纤指微动,竟是夹断了他的一根手指。华文中立时惨叫出来。
凌灵寒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妇人脸色已是惨白,她看向凌灵道:“你们到底要什么……”
凌灵摇头轻叹,又是“咔”的一声,华文中手指又断一根。
妇人听着他的惨叫,面色再白几分。“金银财宝,只要你们说出来……”
“咔”
华文中已几乎快昏死过去。
凌灵看向妇人道:“下一次,我会捏断他的喉咙。你不妨再废话几句试试。”
张羽站在一旁,冷声道:“你最好如实招来,命都没了,还守着那些秘密做什么。”
妇人犹豫半晌道:“好吧。是我们找上炼魂教的。”
凌灵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在金陵并无实权,为何炼魂教会与你们合作?”
妇人缓缓道:“目的自然是借炼魂教势力将原本属于我们的权力夺回来。”
张羽皱眉。“你们是要对付王朗?”
妇人看着他。“怎么,你认识他?”
凌灵微微一笑。“你又说了句废话。”
妇人脸色一变道:“你别动手,我说。”
她继续道:“炼魂教第十六堂堂主柳为死后,便由明华接任。那时他分堂在金陵的势力也因柳为的死大受动摇,外子恰巧那时接任金陵太守一职。但不巧没多久,朝廷便驻军三万于江北,虎视金陵,宸渊为防南方祸患,任王朗率军五万,驻军在金陵郊外。同时宸渊授他金陵军政,如此,整个金陵的军政都交由王朗接管,外子立时成了光棍司令。”
张羽冷声道:“所以你们便暗中勾结炼魂教,意欲谋害王朗?”
妇人摇头道:“外子虽成了光杆司令,但如何说还是金陵太守。明华的根基在金陵,总要看外子几分薄面,所以就算我们大权旁落,明华还是会与我们合作。”
凌灵道:“这就奇了,你们需要炼魂教来谋害王朗,那炼魂教需要你们做什么?莫非就是对他们在金陵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交易未免不太划算。”
妇人看向凌灵道:“明华就是这样要求的。前些时候他还不太愿意与我们合作,直到他去了趟中原,回来后,便立刻答应了,只是要求便是他在金陵做什么,我们都不得插手。”
凌灵道:“莫非王朗不管么?”
妇人冷笑道:“他远在郊外的大营,想管恐怕手也不够长吧。”
凌灵想了想,忽的灵光一闪,兀自喃喃道:“中原……”
她看向华文中,一把捏住他的鼻子,半晌,华文中忽然呜咽出声来,却是他无法呼吸,以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凌灵松开手道:“我说,你做。”
华文中眼中透露出恐惧,连连点头。
凌灵道:“即刻下令,命府衙中的官差集合,剿了炼魂教在金陵的分堂。”
华文中尚未开口,妇人便叫道:“你这是让我们去自杀!得罪了炼魂教,谁都知道下场!”
凌灵一把扼住华文中咽喉,寒声道:“不按我说的做,你们也是死!”
妇人眼中忽的闪过一丝狠戾,只听屋外有许多急促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张羽微一皱眉。“有人来了。”
妇人看着二人道:“你们真当太守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了!”
她话音刚落,当先一差役踹开屋门,立时,无数官差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凌灵擒住华文中,喝道:“退开!”
众官差见她有太守做人质,均是一怔,依言退了几步。
妇人立刻叫道:“快将二人拿下!”
众人又欲向前,凌灵道:“谁敢!”
如此僵持一会儿,张羽忽的一步抢至妇人面前,周遭数把刀刃袭来,均被他周身的玄火劲气挡住。
他扣住妇人脉搏,冷声道:“让他们退下!”
妇人却是冷笑道:“你以为你们逃得掉吗?”
张羽闻言,袖袍一挥,炽热烈焰顿时席卷向周遭官差,众官差被这赤炎逼的不得不接连退后。
妇人瞧得目瞪口呆,张羽淡淡道:“我只是不希望平添几具尸体罢了。”
凌灵看向他,见他面色微有些苍白,知他施展玄火劲,身体负荷太大,不由声音更寒了几分。“下令,剿灭炼魂教,即刻!”
华文中感到她手上力道几欲捏碎自己咽喉,当下急道:“我这就下令!”
妇人叫道:“你这等于是自杀!”
她刚说完,张羽便在她脖颈上轻轻一击,已是将她击晕了过去。张羽再不管这妇人,走到华文中面前道:“现在,随我们出屋。”
凌灵押着华文中走出屋子,屋外无数火把高高亮起,房梁上更是有无数弓箭手在暗中埋伏。凌灵看了眼华文中道:“小心说话。”
华文中被她扣住脉门,只得依言道:“宋捕头!”
人群中,走出一高大男子,下跪道:“华大人!”
华文中看了他一眼。“即刻召集衙役,将炼魂教在金陵的分堂端了!”
姓宋的捕头微微一怔道:“这……”
华文中看着他道:“怎么?炼魂教为非作歹,本府依法办事,还有疑问不成。”
宋捕头再不言语,一挥手道:“属下即刻去办!”
他看了眼华文中道:“可他们两人……”
凌灵笑道:“我们是华太守的忘年知己,许久不见,有许多话想与他说,你们快些去照华太守说的去做吧。”
宋捕头微一犹豫,华文中立时感到自己脉搏仿佛要被刺穿一般,当下喝道:“还不按这位姑娘说的办!”
屋外官差散后,凌灵在屋中倒了杯茶,笑着递给张羽。张羽摇了摇头,她撇了撇嘴,兀自一饮而尽。她瞥向一边哆嗦不停的华文中,不由蹙眉道:“你也不用怕成那样。”
张羽缓缓道:“他是痛的。”
凌灵这才想起他断掉的手指,笑了笑。“我帮你接上去吧。”
华文中见她往自己这里走来,吓的忙跪地求饶道:“女侠饶命,你要我做什么小的可都是照办了!”
凌灵叉腰,嗔怒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华文中忙摇头道:“不……不是……”
凌灵耸肩道:“算了,你自己找个大夫吧。”
张羽看向屋外,忧道:“炼魂教弟子多有修为在身,他们若是反抗……”
凌灵含笑道:“那岂不正好?”
张羽看向她,她微微摇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笑道:“叛军也好,朝廷也好,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挑战他们的权威。公然拒捕,你说会怎样呢?况且那明华已是个废人,这里分堂的弟子群龙无首,不过是盘散沙。”
她看向一旁的华文中道:“那王朗既然兵不血刃的破了江北,我想也该班师了吧。”
华文中闻言,脸色一变。
这二人若是将他做的事情都告诉王朗,那他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凌灵见他惊慌神色,笑道:“放心吧,本姑娘对你们的政治斗争可没兴趣。”
屋中一时沉默了下来,凌灵兀自坐在桌前,把玩桌上的茶杯,神情甚是无趣。
张羽看向屋外道:“还没消息。”
凌灵道:“稍安勿躁。”
她话音刚落,屋外只听一人急声报道:“报!炼魂教一百零三人,已全部缉拿。”
文中看向凌灵,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凌灵目光中一道寒光闪过。“杀。”
张羽微皱眉。凌灵看出他神色间的不满,不由道:“这些人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不值得同情。”
张羽深知她说的在理,缓缓闭眸,再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