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上前行礼,凌灵已是快步来到三人身前,她初时见到三人来此,颇为震惊,但如今却是满心欢喜,之前正愁自己攀不上那登天山,如今青冥等人到来,却是给了她一线希望。
“你们来的正好,快随我进来!”凌灵也不理会三人方才激战正酣,此刻疲惫不堪,当先拉着青冥的衣袖就要往里走去,青冥见她神色呼吸忽悠,语气殊为焦急,不由道:“凌姑娘,张师弟呢?他没有与你在一起吗?”
凌灵身子一怔,随即眼圈儿微红,涩声道:“木头他,他…”
“师兄怎么了!”紫凝见其说话断断续续,似有难言之隐,心中激动,只道是张羽遇上了什么不测,一步踏前,抓着凌灵的肩膀,急道:“师兄他怎么了!”
凌灵被她连续询问,心中也是烦乱如麻,只道:“这其间的缘由解释起来也忒过麻烦,这青冥鬼点子极多,不若让他先去看看木头的状况再说。”
她这般想着,却不回答紫凝的话,紫凝便更是焦急了,不禁摇晃她的肩膀,“你倒是说啊!”她平日温文有礼,但此时涉及张羽,却也是顾不得许多,她兀自晃了凌灵两下,自己却觉一阵晕眩,要往地上跌去。
青冥见机扶住她的身子,柔声劝道:“紫凝师妹,你莫要焦急,且听凌姑娘慢慢说。”
他们四人在这儿兀自说着话,直将香莲与男子视若无物,青冥的话音刚落,男子已是冷哼一声,“本尊饶了你们性命,为何还不离岛!”他见这三人的神通不凡,只道他们在这里多待上片刻也是不妥,若非碍及香莲,自己早将他们杀了了事,也不必如现在这般麻烦。
香莲道:“三位与这位小姑娘认识么?”她所说的小姑娘自然是凌灵了,青冥对那男子虽是颇为忌惮,但这女子温婉可亲,却似没什么恶意,当下笑道:“不错,在下乃是琼霞派青冥,这二位均是我的师妹,方才得姑娘相救,却未知姑娘芳名。”
“小姐的名讳,又岂是你可以打听的!”香莲尚未答话,男子已然是当前一步护在香莲身前,此时他身后羽翼消散不见,露出他魁梧的肩背来,“既得小姐相救,便速速离去,莫要徒留在此,误人误己!”
他们自然是不会如男子所言离开这儿的,青冥沉吟一声,不理会男子,心道与他说理也是说不通,只看向女子,道:“我们几人冒昧来此,实属唐突,但不瞒姑娘,我们此行乃是为了一株叫做祝余草的草药而来,若是得不到这草药,我们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笑话!蓬莱岂是尔等凡人肆意撒野的地方!”男子听得青冥的话,怒气上涌,周身白色气息浮动,似又有动手之意。
“蛊雕,你退下!”香莲见他两三句话不和便要动手,微微蹙眉,她对外人温婉非常,对这蛊雕却是严厉的紧,男子听了她的话,虽有不甘,却也是乖乖退后一步,周身气息暗暗收敛。
如此一来,青冥更加确信这女子是蓬莱岛上的仙人,只听她悠悠道:“三位与他相斗,多耗心神,还是先进得岛来,暂做歇息之后,再说其他吧。”
“小姐…”蛊雕开口欲劝,毕竟这岛进来说不上容易,亦说不上简单,可要出去,却是极为困难的,又何苦拖累这几个外人一生一世困厄在此?
香莲却是摇首道:“我并非有意为难,只是他们心意已决,并非你我三言两语便可打发走的,而况,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不愿离去,莫非就真的僵持下去,到你与他们动起手来?”
蛊雕语塞,青冥等人已是在凌灵带领下缓步走来,走得两三步,只听得余猛与余兆二兄弟在身后急奔而来,大叫道:“青冥大哥,等等我们!”
他们初时在远处观望,忽见一陌生女子出现,解了场间之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也不敢贸然上得前去,只是见得青冥与那女子说了几句,便抬步往岛内走去,想来应是再无什么危险,便大步赶了上来。
“这里的月亮…”萧月颜忽而停下脚步,抬首望天,但见一轮红月当空高挂,散发着妖异的红芒,她痴痴的盯着那轮红月,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她只道是自己之前与男子对阵,消耗了太多的气力,殊不知这全然是那月亮上散发的诡异红芒在作祟。
香莲见萧月颜痴痴凝望那空中红月,竟似凝固了一般,不由急声道:“快低头,莫要再看!”
这一声不但让萧月颜吃了一惊,便是青冥等人也是诧异的看向香莲,不知她为何如此紧张,在这里的人,除却凌灵与那蛊雕知道这红月的厉害外,众人均是不明所以,萧月颜低首看向香莲,道:“这月亮有什么问题吗?”
香莲见她虽是被红月上的红芒所摄,却是并无像张羽立时坠入飘渺境中去,心中暗暗松口气,她不知萧月颜自小在琼霞派长大,潜心修行,心如水晶,清澄空明,片尘不染,到得这般大的时候,心中既无什么可喜之事,亦无什么可悲之事,除却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情丝相绕,心中再无甚牵挂,飘渺境只对心中有所羁绊的人才会产生效果,对于萧月颜这般人儿,自是无用了。
香莲一时也不及解释这红月的事情,只摇首道:“还请诸位莫要再肆意观看这空中的红月,其中关节,我定会抽空与诸位好生解释。”
众人听得她的话,心道他们此行只为祝余草而来,并不愿惹上什么麻烦,既然对方这般叮嘱,自己注意些便是了。
众人随着香莲向山洞方向走去,期间凌灵将她与张羽到得这岛上之后遇见的情况一一与青冥等人说了,待到说完,紫凝已是抢在香莲前进入了山洞,她心中挂念张羽,便是之前穿过那片树林时,也没觉得那树林中满是阴森之气。
此时青冥与其余的人陆陆续续进得山洞,但见得这洞中宽敞非常,一应家具齐全,心中震惊之际,目光不禁瞥向了睡在塌上的张羽,“他…”青冥看了凌灵一眼,欲言又止。
凌灵只抿着嘴唇,眼中露出一丝哀色,她走到塌边,见得紫凝面上满是担忧神色,正坐在塌边,紧紧握着张羽的手,不发一语,若是平时,她见此场景,定然是醋意大发,但如今她却是完全可以体会紫凝的心境,只轻声道:“他会没事的。”
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紫凝还是在安慰她自己,只是见着张羽面上缠绕的黑气始终不去,更有愈发浓郁的趋势,她心中也并无多少底气。
“你先回去吧,这里不会有事的。”山洞外,香莲与蛊雕并未随众人进去,她立在洞外,看了眼一直跟来的蛊雕,微微摇首,“如今他们都进来了,你便是跟着,也是无用。”
蛊雕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此次来了这么多人,恐怕…”
“你既然不愿这里来人,又何必将那位少年救下?”
“他不同,他身上有种,令我很熟悉的气息。”男子眼眸望向山洞,想着之前在海上救下张羽时的情景,眼中也不禁露出一丝迷惘,那种气息很熟悉,但要他具体说来,却是莫可名状。
香莲道:“可惜你救了他,他却被这红月的幻境所束缚,不知几时才能醒来,也许,永远也醒不来了…”
蛊雕道:“你真的要让他们去寻祝余草?”
“并非我是让他们去寻,是他们自己要去寻。”
蛊雕望了眼那高耸入云的登天山,终是再不发一语,转身道:“外人接二连三闯入,若是让天上的人知道了…”
香莲微微一笑,“放心吧,这么多年了,他们不是也没过问这里的事情吗?”
蛊雕心中轻轻一叹,他也是为她担心罢了,毕竟当日蓬莱天灾,她是唯一幸存的人,可若让天上的人知道了,必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你自己小心。”男子的身形忽而又化为巨雕,腾空而上,只一瞬间,已然是去得远了,远处又传来洪亮的啸鸣声,香莲听出其中隐含的关怀之意,不禁会心一笑,她与他在岛上相依为命多年,他虽叫她小姐,但其实她从未将他们二人的关系当做主仆来看待,倒是更像一对极为要好的朋友。
“便是这样了,只消我们拿到祝余草,便可将木头唤醒。”香莲迈步进入山洞,却见六人围着石桌商量着什么,青冥见得香莲踱步而来,急忙起身道:“姑娘。”
香莲笑道:“不必拘谨,诸位既然流难在此,便将这儿当做自己的家好了。”
她语气亲和,面容温婉,众人听得她的话,原本心中还略微有些的戒备,也不由松弛了几分,想来毕竟是这个女子将他们从蛊雕手中救下,观其言,其行,却是没什么恶意的。
“我们这就去寻祝余草吧!”紫凝忽而开口,看向众人,“事不宜迟。”
众人却是都没答话,倒是余猛抢先叫道:“不错!早一日取得,张兄弟便能早一日醒来!”
余兆也是大声附和,但青冥与萧月颜却都是并未开口。
“萧师姐,青冥师兄?”紫凝见二人并不说话,也不知他们是反对还是赞成,但想来二人绝无反对的理由的。
青冥摆了摆手,眉头微皱,示意紫凝不要说话,以免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此刻满心想着凌灵之前说的话,只暗道:“那祝余草三百年开一株,且不说我们究竟能不呢攀上那高耸入云的登天山,便是攀上去了,若是只剩一株祝余草,那么究竟是给凌姑娘,还是给张师弟?…”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叫他好生为难,须知张羽此行万里迢迢,自昆仑始,不辞辛劳,来到此处,正是为了那一株祝余草,好救得凌灵性命,若是他得知那祝余草却是救了自己而凌灵因此身死,那么以他的性子,恐怕…
而况如今时间紧迫,从他们出发,到得今日,已然过去了快一个多月,两月的期限已是迫在眉睫…他适才见凌灵的时候,便觉她气血虚浮,虚弱非常,二人都得救,可若二人中只能救其一个,这却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