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非同寻常法?”此事青冥不能妄下决定,还是多了解些的好。
余兆摇首道:“现在却不能告诉你们,只是造出来,你们便知道了。”
凌灵道:“这可荒唐的紧,我们是客人,造什么船自然是我们来挑。”
余兆颔首道:“按理自是如此,只是这是我一生的心愿,诸位若是觉得有些为难,也不必非要找我造船。”
“你这不是废话么!这镇上的船匠就你与你那大哥,我们不找你,却去找谁?”凌灵微微有些生气,只觉此人实在是荒唐的很,从未见过有船匠向客人提条件的。
余兆道:“肯与不肯,全看诸位,总之即便诸位不肯,我也要自己造出那艘船,然后驾着它去海上遨游一番。”
“这…”众人谁都没有说话,按照凌灵的意思,自是不必理会此人,可也正如她所说,这镇上就这么两个船匠,一个不肯为他们造船,只剩这余兆…如今两月之期去之一二,再耽搁下去,恐怕…
余兆见众人均是不语,知道此事他们需要好好思考,也不逼迫他们,只道:“我出去透透气,诸位不妨想一想,天明前给我答复便是。”
说罢不理众人的反应,当先走出了屋子。
“算啦,有什么好求的,大不了不去了便是!”余兆走后,凌灵轻轻摇首,看了眼张羽,语气中似有哀求之意。
她可不愿这么多人为了她要把性命都搭上。
张羽颔首道:“好。”
众人见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均是诧异,紫凝疑道:“师兄?”
张羽看向她,道:“你们不要去,我与凌姑娘上那船便是!”
他此话一出,青冥当先失笑出声,“张兄,你这话,未免也太小瞧人了,难道天下,只有你张羽不怕死么?”
“我并无此意,只是上船之后生死难定,若是那船出了什么问题,身下便是茫茫大海,海上艰险难料,若是遇上雷雨天气,御剑之术施展不开,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萧月颜冷然道:“既然当初说好一起来,便不可中途变卦。”
“就是啊,萧师姐说的不错,师兄,当初说好大家一起去寻那蓬莱,怎的到得此时,你又变卦了?”紫凝走上前来,撇嘴道:“况且那船若真的沉了,我们这么多人,凭借各自的神通,能相互帮助也说不定,而只有你与凌姑娘二人,岂非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张羽尚未开口,只听凌灵悠悠道:“诸位又何必如此纠结?想你们都是琼霞派中的精英弟子,上有人们敬重,下有师尊疼爱,我凌灵不过是个魔教妖女,何劳你们搭上性命相救?依我看,我们一个都不必上那船。”
紫凝道:“你纵然是魔教中人,可师尊都可出手救你,师兄又为你独闯琼霞派,师门一再告诫我们要心怀仁义,如今我们却不可见死不救。”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青冥听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头的都快炸开了,急忙摆手道:“你们不要弄得好像一上那船就死定了一番,如张兄所说,那大船若是沉了,要恰巧是雷雨天气,我们的御剑术才施展不开,但若那时是万里晴空,我们大可仗着御剑术离开,你们又在这儿瞎说八道些什么?”
张羽沉声道:“若是失了船只,茫茫大海,我们不可能一直御剑,那时还如何去寻蓬莱?”
青冥道:“南海之上那么多岛屿,莫非你怕寻不到人家么?那时再另寻方法造一艘船便是,何况再不行我们从此地御剑,就此在海上寻一座岛屿,总能寻到造船之人的。”
萧月颜摇首道:“这样未免也太冒险了,若是那些岛屿荒无人烟怎生是好?”
青冥一捏眉心,饶是他机智聪明,到得如今,上不上船,却也成了个问题,众说纷纭,好不令人头痛,他大手一挥道:“反正离天明还早呢!大家都好好想想便是,上与不上,天明前终是要有个决断的!”
说是如此说,但长夜漫漫,一众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各自都不说话,可是要把凌灵憋坏了,她到得此时,方才发觉那余兆出屋子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众人正自沉默时,忽而听得屋外响起争吵之声,其中一个正是余兆的声音,另有两三个人说话的声音,一时之间甚为嘈杂。
“怎么回事?”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凌灵已是按捺不住性子,抢先出得屋去,却见三名官差模样的男子正手提朴刀,押着余兆与他的大哥,他们二人在极力挣扎,奈何对方有刀刃在手,是以只得嘴上骂骂。
凌灵认得这三人正是之前在客栈中见到的官兵,不由娥眉微蹙,尚未开口,那三名官兵已是注意到她,其中一身材颇为瘦小的男子走上前来,眯着眼,道:“哟,想不到你们还金屋藏娇!”
凌灵娥眉一挑,寒声道:“注意你的狗嘴!”
“臭娘们儿,你可知道我们是谁?!”这男子被凌灵喝骂,不由大怒,拔出腰间朴刀,指着凌灵,“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凌灵正打算让这人知道究竟是谁活的不耐烦,只听身后一人笑道:“在吵什么呢?”却是青冥领着众人自屋中一一出来。
这三名官兵不料一个小屋子中竟然出来这么多人,呆了呆,随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萧月颜偏过头去,似乎不愿与他们说一句话,而紫凝亦是心中忧愁上船或不上的事情,也没多少心思去理会他们。
也只有青冥含笑上前一步,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乃是诸葛丞相的亲兵,如今是奉他军令,前来征兵的!”这瘦小男子梗着脖子道。
其实他们不过是寻常士卒罢了,虽是奉了军令前来征兵,却并非是诸葛炎的亲兵,他如此说,也不过是见这些人个个气度不凡,说自己是诸葛炎的人,徒自壮胆罢了。
“诸葛炎的亲兵?”凌灵眯起眼来,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眼,忽而颔首道:“这可好得很!”
三人不明她话中意,只喝道:“诸葛丞相有令,下至十三岁,上至五十岁的男子,都须被征召入伍,二位,还是随我们走吧!”
青冥尚未开口,张羽已是沉声道:“我便是想入伍,恐怕你们诸葛丞相也不敢要。”
凌灵笑道:“不错,那厮打伤了我,如今我见不得他真人,正愁此仇何时能报,却不想送来他的三个亲兵,却只能怪你们自己不走运了。”
余兆被人押着,听出凌灵话中似有挑衅之意,急忙劝道:“诸位,这三个乃是朝廷的人…”
凌灵道:“我打的便是朝廷的人!”
她说罢,踏前一步,也不见其如何出掌,听得“啪”的一声,那身材瘦小的官兵便被当先打翻在地,和着满嘴的血与碎牙齿,尚不明白怎么回事。
其余两人见自己的同伴被人殴打,均是大喝一声,也顾不得这余兆与那中年男子,分持刀刃,朝凌灵挥来,凌灵眼中寒芒一闪,左右两手分自伸出,均是以手掌架住对方刀锋,这二人但觉自己的刀仿若劈在了一块海绵上,正愣神之际,只觉持刀的手一阵剧痛,,分别向后退了一步。
凌灵双手凭空抓着刀刃,道:“还给你们!”她适才以劲力将二人震脱出手,如今又要以劲力掷出,但见两把刀的刀锋一转,笔直的自空中飞向二人,这一下出手可是有些狠辣了,却是要取二人的性命。
这二人见刀锋来势极快,竟是吓得连跑都忘了跑,正呆呆站在原地之时,听得空中“叮”“叮”两声脆响,空中两道红芒闪过,打在刀刃之上,两把刀均是一下掉落在地。
“你!…”凌灵见自己的招式被人破了去,心中有气,一跺足,回首瞪向张羽,却见他微微摇首道:“教训一下便也罢了,何必取人性命。”
凌灵道:“你没瞧见那诸葛炎在邺城郊外是要杀了我么!”其实那日在邺城郊外,诸葛炎打伤她完全是意外,若非她贸然挺身相救张羽,那剑气该是打在张羽身上才是,只是即便如此,她心中也是恼恨诸葛炎出手狠辣,是以今日听得这三人说是诸葛炎的亲兵,以她有仇必报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哪里知道这张羽到如今还是向着外人,她心中有气,本就虚弱的身子经受不住这般折腾,俏脸立时惨白,月色下,张羽望着她惨白的容颜,心中不忍,想要开口道歉,却觉自己并无做错,怎能任由她取别人性命?
“凌姑娘,你也别生气啦,师兄他只是不愿看你妄造杀戮。”紫凝终是看不过去,缓步走上前,想要伸手去扶她的身子,生怕她一气之下便晕了过去,凌灵却是一手甩开她,冷冷的道:“他自是好心,若今日在这里的是诸葛炎,我要杀他,你拦是不拦?”
张羽知道她是耍起性子来了,想那诸葛炎神通超凡,便是自己也没把握杀他,她又如何能杀他?这般问他,不过是与自己使小性子,当下道:“若今日在这儿的是他,自是任你处置。”
“你现在这么说,到时候又会出手阻我,是不是?”凌灵依旧不依不饶,张羽担心她的身子,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该由着她,是以摇首道:“我绝不插手。”
凌灵听罢,神色稍缓,颔首道:“那好得很,那么现在你也不要插手,我这就要杀了这三人,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她话语刚落,便见张羽眉头微皱,心中冷哼一声,“你嘴上说的好听,如今我不过杀他几个手下,你便这般,到我真要杀他时,你岂有不拦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