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怜月。“但炼魂教两大护法是以往贺罗生最强的助力,如今一死一叛,他贺罗生就如同双臂齐断。再被我牵制在雪松亭,那炼魂殿即使有埋伏,也再无可以与你一争高下的人。”
怜月沉默半晌。“我需要做什么?”
“杀!”凌霄冷声道:“我今日启程,你们稍过片刻,再启程。”
怜月道:“宗主你要小心。”
凌霄朗声笑道:“哈哈!那贺罗生在京都受了我一掌,至今没有恢复。一只掉了牙的老虎,我还不放在眼里。”
怜月微微颔首。“我即刻去通知秦峦。”
凌霄点了点头。怜月刚走几步,复又停住。“可听秦峦说,那琼霞派的人也来了。他们似乎与炼魂教联手?”
凌霄这次却是没有说话。实际上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琼霞派纵然会来,也不会与炼魂教联手对付自己。若按秦峦所说,他们所中的伏击,就好似琼霞派与炼魂教说好了的一般。这其中太过不寻常。所谓反常即为妖,这其间的猫腻,他一时也没想弄不清楚。但这放在现在的局势,已经是无关重要的。他与贺罗生的胜负,就看此一举。
就在双方已然一触即发的时候,张羽,青冥与雪柔还在雪林间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林间道路太多了,我们如此漫无目的,恐怕根本不可能找到秦峦他们……”青冥终是觉得这么走下不是办法,缓缓开口。
张羽皱眉,微微摇头。“我看未必。”
“怎么?”青冥看了他一眼。“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
张羽颔首。“我能感到羲炎的凶煞剑气。”
青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喜道:“太好了!”
他却不知道,张羽身为羲炎的一半剑灵,冥冥中与其有感应。那秦峦带走羲炎,无疑是一大败笔。
“往东。”
张羽静静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
“雪柔姑娘,你还行吗?要不我们歇息一下吧。”
如此往东方又走了半晌,青冥见雪柔额头上竟是沁出汗水,料来是他们走的太急了。这么冷的天气竟然都流汗,可见雪柔有多么疲惫了。
“没事的。公子不是说已经很接近了吗?”
雪柔摇头。“我们还是快些追上去吧。”
张羽道:“不用勉强的。若是勉力追上,到时候体力不支,反倒更是麻烦。”
雪柔笑道:“我真的没事。”
张羽见她不似说谎,也不再劝,抬步继续往前。
“一路走来,怎的这周遭的小村落都没人。”
雪柔他们一路走来,见过许多零落的村子,规模虽不大,但也证明这雪林中是有人居住的。只是这些村落如今都荒废了,人烟都已绝迹。
如今他们又经过一村落,依旧没有人。
“恐怕本来是有人的……”青冥沉吟半晌,缓缓道。
“你是说?”
雪柔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颔首道:“许是冥绝宗来了之后,这些村落的村民,或逃或亡了吧……”
雪柔看着荒凉的小屋在风雪中摇摇欲坠,怅然道:“他们两派相争,竟还累及这里的村民……”
青冥嘴唇蠕动,以他猜测,这里的村民,恐怕也算得上是炼魂教的弟子。毕竟,炼魂教盘踞大雪林太久了……这里的居民,恐怕早已都被炼魂教吸收了。但即便如此,雪柔说的也没有错。这些居民终归只是平平凡凡过日子的百姓,冥绝宗一来,便弄得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如此作为,实在令人不齿。
如今他们走在寂静的雪林中,是再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张羽依稀还能从这里闻出淡淡的血气。想是这个村落刚刚经历过一场屠戮……就在他们三人往东边走去的时候,鸢音也一把提起凌灵,押着她,笑道:“妹妹,走吧。”
她们二人在这小屋中已经待了二日,如今鸢音带她走出小屋,径自往东边走去。
“去哪里?”凌灵身子被她制住,走的很慢。
“去见你的同门师兄弟们。”
鸢音面上的笑意更浓。凌灵见她脸上笑意,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峦,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凌霄走后,怜月与秦峦本该按照他的指示,第二日绕道往炼魂殿前去。但如今,秦峦依然稳坐屋内,并无动身的意思。
“凤羽尊者何必如此心急,再等一会儿岂不是更好。”
他冷冷看了怜月一眼。怜月蹙眉,见他神情,心中已觉察出不对,当下单手一招,一名黑衣人立时闪现出来。“将他拿下,随后与我启程!”
“是!”
黑衣人应了一声,正要动手,却听屋外一个声音娇笑道:“我劝怜月姐姐还是莫急着动手的好。”
“谁!”怜月身子一下闪出屋外,却见眼前一娇媚女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手中扣着的,正是凌霄的千金,凌灵。
“灵儿?”怜月尚未分清情况,便听凌灵叫道:“凤羽姐,秦峦那个叛徒叛变了,你们千万别信他!”
“师妹,只怕你说的太迟了。”屋中,秦峦缓步走出。他手中,正提着之前屋中那黑衣人的头颅。
“你!”怜月惊怒交迸,她已经大概弄清场间情势,当下打了个手势。立时六十名黑衣人齐刷刷的闪身出现,将鸢音与秦峦团团围住。
“魂卫果然名不虚传。”
鸢音打量着四周散发着冰冷杀意的黑衣人,由衷叹道。想他们炼魂教,若是能掌握此等力量,还惧怕什么冥绝宗?
“你竟将魂卫的事情也告知炼魂教了?”
凌灵见鸢音一眼认出这些是魂卫,当下愤怒道。
秦峦摇头。“师妹现在何须在乎这些小事。”
“我劝怜月姐姐你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鸢音扣住凌灵咽喉的纤手微发力,看着眼前的怜月。“我知道怜月姐你的本事,小妹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在你杀了小妹之前,小妹可不知会不会一紧张,捏断了这位妹妹的喉咙。”
怜月寒声道:“鸢音,你想怎样。”
鸢音露出一抹悲惋神色。“想以前怜月姐与我情同姐妹,如今却要落得刀兵相见……”
她一捋耳畔青丝,笑道:“怎么样,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怜月冷冷道:“你我何不省去这些没用的废话。”
“好。”鸢音道:“怜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
他一手指着秦峦。“既然小妹不是你对手,你便与他打一场吧。顺便……”
她看向周遭的魂卫。“让这些人全部退下,他们的杀意弄不好让我一时兴起,手上的力道不知该如何掌握了……”
“退下!”怜月一声冷喝,周遭六十魂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整齐划一的往后连退十步。场间一时宽阔了起来。
“这下便好多了。”鸢音似乎很满意。
“你让他与我打?”
怜月看向秦峦,面上闪过一丝不屑。
秦峦冷声道:“能有幸领教凤羽尊者高招,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怜月却是摇头道:“你的《镇魂诀》才练至几分火候?也配与我过招?”
秦峦被她如此轻视,心中当然是杀意大起。但怜月说的却是没错,她的修为,岂是秦峦这种后辈能比的?
鸢音见他神色,含笑道:“怜月姐,我话还未说完呢。”
怜月瞥了她一眼。“你最好快些说。趁你还能说的时候。”
鸢音神色微变,继而笑道:“你与他过招,你若是打着他一下,我便戳瞎这妹妹的一只眼睛。”
“若是打他两下,便戳瞎双眼。若是三下,便砍下一只手……”
她如此说着,凌灵已然是叫道:“那还打什么!你不若让凤羽姐站着给他打就是了!”
鸢音笑道:“若是怜月姐愿意,我也无不可。”
怜月冷冷道:“废话少说,若这场我赢了又如何?”
“那自是怜月姐技高一筹,小妹佩服。”
鸢音笑道:“不过么……这位妹妹还是放不得的。”
“所以无论输赢,我今日都难逃一死?”
鸢音含笑不语。
秦峦已是一掌逼向了怜月。他的破神掌掌劲极大,如今更是用上十成功力,意在一招取胜。怜月却是冷哼一声,果真是不还手也不躲避,生生受了这一掌。
“砰!”的一声,秦峦一掌正中她小腹,她嘴角立时沁出一缕鲜血。“凤羽姐!”凌灵眼眶倏地红了,她是因为她,才会如此的……“我杀了你!”她疯狂地挣扎起来,怜月与她感情极好,是宗内除了凌霄外最为疼她的,也难怪她如今见怜月受此重创,这般歇斯底里。
“灵儿,没事。就凭他,也想杀我?”怜月不忍见她难过,低声劝慰道。
只见随着她的话语,秦峦的身子竟是被一股大力逼的连退数步。他的打在怜月小腹的手掌,已然满是鲜血……这并非是怜月的,而是他的。
“我可没碰他。”怜月瞥了眼鸢音,淡淡道。
鸢音面上笑意微敛,她方才看的清楚。怜月只凭体内雄浑的内劲,便将秦峦这一掌的掌力生生还了回去。这一下,秦峦那只臂膀恐怕都已经废了。
“你左掌打来我废你左掌。右掌打来,我废你右掌。”怜月看着面上杀意大作的秦峦,冷冷道。
秦峦亦是心中惊骇,她受了自己十成掌力,却像没事人一般,而自己的右手已然是不能动弹……他一咬牙,蓦地单手一招,一柄暗红古剑持握在手。
“这是……”
怜月看向那暗红古剑,微感心惊。
“你好不要脸!竟用木头的兵器!”
凌灵自然认得这柄暗红古剑,正是张羽的佩剑,羲炎。
秦峦咬牙,手中羲炎寒芒一闪,剑锋直刺怜月。却不料剑锋未触及怜月,便被她体外一股蓝色气息阻住了,再进不得半分……“怎会如此……”秦峦心中更觉疑惑,往日张羽使用此剑,剑气如虹。可如今在他使来,竟就如一柄普通剑刃一般……“纵有神兵在手,又有何用?”
怜月言语间满是讥讽。
秦峦却不知,这羲炎剑上的炎煞,与张羽体内煞气遥相呼应,世上也唯有张羽能将此剑发挥出完全的威力来。秦峦收剑,却听鸢音淡淡道:“够了。”
她本想着羞辱怜月一番,却不料这秦峦忒过无用的,对方站着不还手,他也奈何不得。当下寒声道:“你若再用真气,她立即没命!”
怜月看了她一眼,忽觉一股雄浑掌力传至体内,自己五脏六腑皆是一阵剧痛,身子更是倒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