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胖子偷摸溜进厨房。
“还没吃吧,我正炒菜呢,马上就好。”老板娘家里有个兄弟,和胖子差不多年纪,外形也像,自然多了几分亲近感。
“不了,我来跟你说个事,最近啊,有一伙走私犯逃到咱这边了,你们平常可注意着点。”
“走私犯?”老板娘停止了翻炒。
“那可不,大老板是女的,里头还有洋鬼子呢,抓到都得枪毙。”
“哎呦。”锅铲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女人脸都吓白了。
“不瞒你说,楼上那几位都是大人物,来查人的,我是给人家开车的,大姐,这事你可别说出去啊。”胖子从篮子里挑了点吃食回屋了。
临近中午,几个人商量着去吃顿饭顺便看看能不能套点消息,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老板娘的儿子跑过来叫他们,说是他妈做了菜等着呢。
解语花一副【鱼上钩了吧】的表情,率先下了楼,剩下几个也赶快跟上。
“辛苦大姐了。”黑瞎子坐在老板娘旁边,黑色墨镜盖住了眼睛,但气势逼人,颇有一股当兵的范。
“不麻烦不麻烦,趁热赶紧吃。”老板娘拍了下一直在旁边伸胳膊要东西的儿子,小孩儿撇了撇嘴,眼泪翻涌。
“快吃吧,别哭了。”吴邪夹了筷子肉放到小孩碗里,小孩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嚼起了肉。
饭桌上不再有人出声,爱扯皮的胖子也安生了,吃的正香。解当家拣了几颗花生米细嚼慢咽,眼神在周围逡巡,这菜比不上北京馆子里的,甚至比不上黑瞎胡乱做的,说来也怪,那烧焦的茄子竟让解语花有些怀念。
“各位。”老板娘端起了酒,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我知道你们都是大人物,我们这些小虾米根本说不上话,但只求看在我孩子还小的份上放过孩子他爹。”
“大姐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来旅游的。”
“求你们了。”老板娘竟然“咚”的一声跪下了,小孩被吓了一跳,筷子掉在了地上。
“大姐言重了,就算我们是什么‘大人物’,只要孩子他父亲没参与坏事,我们也没理由动他。”吴邪放下筷子,面上不再有笑意,严肃的样子颇像吴一穷。
“他老实的很,什么都不知道。”
“大姐放心,我们现在希望能找到库尔班老人,您丈夫只是被蒙骗,不会有事。”
“我找人带你们去。”老板娘心里一惊,心想这些人都知道了库尔班,看来确实是查案的。
之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老板娘找了个常年在外替人放牧守牧场的中年男人带他们去,一年回来两三回,没有家人的他在镇上停几日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这人叫“志军”,普通的汉族名字,很少有人知道这人曾当过边防兵,受伤转业后自愿留在了这个贫困的地方。
黑瞎子开车,志军坐在副驾驶指路,车里空间大,其余四个在后座勉强挤得下,车里气氛安静,男人并不多说话,很多时候已经没有路了但他很容易地指出被动物踏出的窄道,吃的是冷罐头和压缩饼干,这边草多天干,点火很不安全,颠簸了一天一夜后,志军喊醒了车后座迷糊睡着的几个人,说到了。
莽原上立着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河水上结了一层薄冰,但下层水仍在缓缓流动,一切喧嚣都沉淀下来,吴邪几个下车徒步往房子走,看着很近的距离却也走了半天,直到走近才看见房子背面围了羊圈,几条大狗拴在一旁冲着几个人大声吠叫。
“你们是谁?”屋子里钻出个小姑娘,横眉竖眼地看着几个不速之客。
“古丽长这么大了。”志军少见地露出温和一面,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你认识我?”小姑娘的汉语说的并不流利。
“多年前和你爷爷见过。”
“小妹妹,先让我们进屋吧,外边冷死个人了。”胖子又在一旁嬉皮笑脸。
“不行,等我爷爷回来。”小姑娘拦在门前瞪着几个人,甚至还唤来了一只半大黄狗,一脸警惕。
“等着吧。”志军开了口,不过看着小姑娘的眼神仍是温柔的,甚至掏了几颗糖,只是小姑娘怎么都不要。
吴邪冷的牙齿打颤,小哥看见从背包里拿了双厚手套给吴邪套上,又隔着手套给吴邪搓手,也不管其他几个人的惊叹。天擦黑时老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羊,看到门口杵着的几根‘冰柱’后没言语,默默把羊赶回了羊圈,然后开门让几个人进了屋,又用维语跟小姑娘说了几句话,小姑娘撅着嘴跑到炉子前烤火。
志军跟老人寒暄了几句,坐在一旁充当起了翻译,老人给众人都倒了热茶,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聊下来吴邪终于知道了,阿宁他们的目的地是罗布泊附近,也可能是罗布泊深处,那地方人不进去,怪事多,老人年轻那会儿住在那边,靠打鱼为生,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罗布泊彻底干涸后才离开,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在那边了。
“吃饭吧。”古丽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饭,屋子里香味弥漫,胖子不爱听他们几个说话,跑去小姑娘那借了锅子把罐头炖了,牛肉、玉米等混在一起乱七八糟,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几个人都吃得很满意。夜里外边起了风,老人和古丽睡在里间,吴邪拖着睡袋倚在屋里的一跺干草上,倒也不算很冷,深夜吴邪还在跟梦里的一碗热汤纠缠时,面上突然一凉,顿时惊醒了,库尔班老人如同鬼魅般站在他面前,呼吸声几不可闻,吴邪抽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忍住了叫人的冲动,等着老人下一步的动作。谁知老人并无大动作,只是把一卷香烟大小的东西扔给了他,然后步履极轻地回了屋。
吴邪拿着纸卷,心里暗想:这玩意儿,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