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时间较之以往长久了些,宁静最后将盘中的甜点吃干抹净,也没打算离要离席,而张大海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或许他也早已看出来了,她想在外面呆一些时间。她脸上有一种逃避的神情,他却不知道她在逃避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终是张大海出声,先站了起来。
宁静随他一起,像来时一样,出了包间,一前一后。
张大海有意放慢了脚步,在通往电梯的过道边上等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中,她还没跟上,他回首一看,她也站在了那儿,一动不动。仿佛磨蹭,又仿佛犹豫,更仿佛踌躇不前。
他往前一步,她也踏前一步,他回首看她,她就定在了那里,就这样停停顿顿,他依然在前,她仍然在后,两人的距离始终都挥之不去。
他便不再作无谓的等待,迈开大步,走入电梯,右手放在电梯开门键上,等着她进来。
关门,电梯沉闷的启动,直直的下坠感,她刚走进,也许还没有站稳当,身子一晃,他赶紧伸手想要去扶,而她,往旁一闪,竟侧缩到了轿厢角落,距离他远远的。一双黑亮的眼睛戒备的瞧着他。
张大海不禁苦笑:“宁静,我是老虎么?”
她摇摇头,很认真的回答:“我没有这样觉得。”
“你总是离我很远?”
“我没有啊,我喜欢靠角落站。”
他无语,只把手伸过去,向她招招手:“来来来,过来一点。”她缩着不动,整个人挤到窄小角落。
见他步步逼近,她又惊颤的喊道:“张总。”
一声张总,定住了他的脚步,张大海看了她一眼,低头说:“静静,你喜欢什么?”
她不吱声。
他重复一遍,只听她微微叹了口气。
他摸摸她头发问:“怎么了?”
她说:“我喜欢清明花……”
声音小小的,小的有些听不见,不过幸好这小空间的安静优势让他听见了。
他“嗯”了一声,顺着她话,也往下说:“我也喜欢清明花。”
是啊,那年月,那山里,那茶林,那三个人的友谊,永远停留在那一天。
送她到住所,下车后,宁静忽然说:“妈妈住院了,我一个人有点怕……”
“别怕,我陪你。”张大海关上车门,拉过她的手就上楼。他呼吸有点急促,进了屋,也不打算要放开,兀自握着。宁静也不挣扎,在他的吻落上来之前,她全身抖了一下,等到他的唇覆盖住了她的唇,她安静异常,他嘴角尝到一丝苦涩,那是由她眼角滑下来的热泪。
捧起她的脸,他细吮那些咸湿的泪液,呢喃着:“静静,接受我,好不好……”
“不……”刚说出这个字,心里猛一抽,蓦然间一大颗眼泪滚落。
身子剧烈的抖动着,任泪水汹涌,她抱着他泣不成声:“张大海,张大海,我该怎么办……”
没有劝她,任她哭,哭得累了,蜷缩着睡在沙发上。
天亮,一束阳光斜打在窗台,窗子没关,清冽晨风刮进来,吹着她光裸的雪白胳膊。她打了个寒噤,缩起身体,往身后温暖的地方靠近了些,无意识的喃喃:“阿远,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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