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余杭刺史府中,林心宜正和李承乾坐在一起,安慰着他受伤的心灵。)
“乾,你也别太难受了。你给过魏王多少次机会了。这次他甚至都发动了兵变,就是你能忍,父皇也忍不了啊。”我看着承乾那满面愁容,心生怜惜。
承乾微转过头,“心宜,我知道的,只是这次老四估计最少也得落个流放的下场。不知母后得多伤心。”
我躺在他的怀中,贪婪的吮吸着他的麝香。“乾,世家大族那边是不是也该了结了?”
承乾长叹一声,“我已经让贺兰楚石带着王迎文去查抄了江陵王家。估计谢家,崔家也快了。哎,这次的江南弊案不知要牵连多少人啊,倒时必定是血流成河啊。”
我刚想安慰他几句,纥干承基阔步走入屋内:“太子殿下,贺兰大哥托我带信给你,江陵王家,谢家,崔家涉嫌私卖官粮一事,证据确凿,现在全家已收监待审。另外,余杭刺史陈可翰父子谋反一案,刑部已经下了文书。陈氏父子斩立决,其余家眷流放岭南。家产全部充入国库。”
承乾点了点头:“我想尽快回长安,你安排一下吧。”
纥干承基有些为难:“只是这陛下下了密旨,让殿下自行处理完江南弊案再回京,是不是再等上一等。”
承乾挥了挥手;“也罢,江南世家的事就按老样子办吧。本家家主全部斩首,家眷流放岭南。家产充入国库。那个王迎文就给他留下一部分家产吧,这事算我还给他的一个人情。我看就于七日后执行吧。这陈氏父子的案子,既然刑部已下了文书,今天就执行吧。”
这所说的老样子应该就是玄武门之变后李二陛下对江南世家的清洗。当时凡是支持李建成的本家家主全部被斩首示众,当时真是血流成河。没想到才过了十年,便又是世家的一场灾难。
至于那陈雨轩,我竟有些想见他最后一面,不为别的,只为这一个月的经历。
“承乾,行刑的时候我也想去看,我想和陈雨轩见最后一面。”我低声说道。
承乾疑惑的看着我:“心宜,刑场煞气重,你一个女孩子还是…”
我还没等他说完就抢先道:“我想送送他。”这样一个才子也沦落为政治的牺牲品,真是让人有些悲慨。此时我早已忘记他在灵隐寺的作为,想到的只是和他初次见面的场景。
承乾无奈的看着我:“好吧。你到时候可别伤心。”
我们一行人出了刺史府,坐在黑篷马车上,沿着弯曲的街道来到了余杭中心的刑场。陈氏父子早已被五花大绑,跪在刑台上。四个刽子手站立在两旁。
刑场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不时还有人将一些瓜果扔进刑场。
我走下马车,缓步走到陈雨轩的身旁:“你恨我吗?”
陈雨轩看到我到来,微有些惊讶:“我被奸人蛊惑,犯下弥天大罪,本就是罪无可恕。承蒙殿下仁义,只诛杀我父子二人,我还有什么可恨的呢。要恨也只能恨我自己。”
我不忍再说下去,扭过头喊道:“一路走好。”随即朝监斩台走去。承乾早已坐定,见我走来,将我搂入怀中。
“承基,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吧。”承乾低声吩咐道。
纥干承基微微点头,一声令道:“行刑。”
那四个刽子手随即将陈氏父子拖拽到砧板前,分别一人将其头颅压在砧板上,一人高举钢刀。手起刀落,两道血柱喷射到高空,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陈氏父子的头颅滚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刽子手捡起二人的头颅将其悬挂在旗杆上示众,尸体则被包裹起来用车拉走了。
不知为何我竟掩面痛哭。作为一个现代人,我有些接受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这个我曾经的“朋友”就在我面前身首异处,确实让我很是伤感。
回去吧,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了。李泰这次应该会被废黜,承乾就没有什么对手了,从此应该能过上平淡的日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