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码事,现在村里人说你搞春生,就是为了清除你竞选村主任的障碍。”
立夏有些得意地说:“他们看问题还比较准,这就叫先发制人。”
“就算没了春生,可雅兰回村当村官以来,做的那些事,群众可是有目共睹呀!”
立夏:“孙副书记跟我说了,县里边正在招考公务员,镇里已经推荐了她,估计她不会在金银滩呆太长时间了。”
春桃听了说:“你就美吧!我就担心你将来竞选不上,会抓鸡不着倒蚀一把米。”
“我这不是在运作嘛!那奥巴马能当美国总统,马英九能把陈水扁赶下台,不都得靠运作嘛!”
“我懒得跟你准备,要请客去下馆子。”春桃说。
“这种请客能在馆子里请吗?再说,我当村主任以后,你还不是夫贵妇荣呗!”立夏跟春桃死皮赖脸地缠磨。
春桃把手一伸:“那你拿钱来。”
立夏摆摆手:“请客的所有东西都由我买回来,你只管铺排料理就行啦!”
请客之前,立夏又找来了章姓两位跟自己贴得最紧的弟兄,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一听连连说,改革开放三十年来,都是程家在金银滩执政掌权。这次,我们章家是得争一争。立夏听了,很高兴地说:“既然你们两位也认为可以争一争,等会儿大家来了,就由你们挑头把事情说明。”
其中一个对着另一个说:“继荣,你是我们继字辈的老大,你的话肯定有号召力,你挑头说。”
立夏在一旁说:“继荣挑头,继华你也得表明态度才行。”
继华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三人刚刚议定,立夏接到雅兰打过来的电话,说下午召开村委会,要他参加。立夏说今天家中有客,可能参加不了。
雅兰听后说:“家里有什么事可别瞒着我们呀!”
立夏连忙说:“没什么事情,就是几个本家兄弟来家里吃顿饭。”
雅兰在电话里顿了一下:“那就把会推到晚上开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过电话以后,立夏觉得有些不妥,又说家里没事,又说会议不能参加,还请了人在家里做客,这不让人生疑吗?想到这里,他马上又拿起电话给雅兰打了过去,对雅兰说,会就定在下午开吧!我来参加。
回到家里,雅兰看见春满正坐在家里看电视,说了声:“爹,我跟您说个事。”
春满拿起遥控器,把声音调小了些问:“什么事?”
“今天镇里郭书记找了我。”
“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雅兰:“说了两件事,一件事县里马上要招考公务员,说我够条件,想让我去参加考试……”
“那是好事呗!你赶快准备准备去考呗!”这时,荷花在一旁听了,不待雅兰把话说完,就连连说道。
“可是我不想考公务员。”雅兰说。
听雅兰这么一说,荷花有些急了,说:“我说你苕吧!现在公务员又稳当又吃香,你为什么不去考?”
雅兰并不直接回答荷花的问话,却反问道:“妈,你说我大哥和二哥,你更喜欢谁?”
“都是我的儿子,我都喜欢。”荷花答。
雅兰:“我看不见得吧!我就听你说过,说大哥虽说是个团长,但是,对家里的贡献却没有二哥大。”
“我说的是实事求是呗!”
“那为什么二哥能对家里有这么大的贡献呢?还不是因为他是企业家,如果他还是个公务员的话,他也跟大哥一样。”雅兰说。
荷花:“我们家现在不需要你来做贡献,再说,你一个女娃子家,有一份安逸的工作,尽快地成一个家,这才是我们的心愿。”
雅兰有些不耐烦地说:“看看,又来了不是。我才不想跟家里贡献不贡献呢?我只是想着金银滩这好日子才开头,我不愿意离开。”
荷花又说了句:“你离了金银滩,金银滩的日子照样会过下去,可是你失去了这次机会,今后就不见得还会有。是谁说过,人生最紧要的就是那么几步,所以说你必须得走踏实。”
“我如果想考公务员的话,我就不会回金银滩当村官。”雅兰又顶了一句。
看她们母女俩说起来没有个完,春满说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考不考公务员她自己拿主意。”
荷花对春满埋怨道:“你又宠着她,就是你把她宠成了这个样。”
雅兰得意地笑道:“还是爹好。”
荷花气冲冲地端着一盆衣服朝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咕哝道:“行,随你的便,我不管你这些闲事啦!”
春满嘴角上现出一丝笑意:“你继续往下说。”
雅兰:“郭书记找我说的第二件事,县里要在月牙河搞一个新农村建设的示范区,镇里想以我们为中心,将环莲花湖的四个村都纳入,然后建一个示范区管委会,来总揽我们示范区的行政事务和经济建设。”
“你怎么跟郭书记说的?”春满问道。
“我说这是好事,我们赞成。”
春满听了,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说:“这是个大事,得让我想想。”
“这还用想吗?”
春满摆摆手,说:“不行,这不是又想搞大呼隆吗?过去,吃大呼隆的苦头吃够了,金银滩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雅兰:“我知道您就会这么说,这跟大呼隆是两码事,这叫统筹规划、区域协调发展。您看我们金银滩,这一下子进来了这么多企业,原来规划的工业区,已经不能适应形势的需要,要发展就得向周边扩展。莲花湖的旅游也火起来了,可经常为资源问题,跟环莲花湖的这几个村发生矛盾和冲突,如果这四个村搞成了一体化,矛盾不就解决了呗!”
“哦!你以为一体化就是一句话的问题呀!那几个村的集体经济都是个空架子,那还不是得由我们金银滩给他们垫背。”春满越说越急,越急声音就越大。
“我们比人家先走一步,拉拉人家也是应该的呗!”雅兰说。
“噢!你以为金银滩是天下第一村呐!就算我现在有了钱,我也只能分给金银滩的老百姓,还达不到普济天下的程度啊!”
“也不是要我们去跟人家垫背,更不是普济天下,只是利用这个平台,更好地实行资源优化配置,以达到区域经济和社会更好更协调地发展。”
春满立即反对道:“说得好听,凭什么我招来的企业要放到他那里去办?不说别的,就税收分成这一项,我们得减少多少收入呀!”
雅兰:“现在是我们金银滩这个笼子太小了,一下子飞来了那么多鸟装不下嘛!”
“反正这个事是个大事,得村委会认真琢磨,还得交村民代表会讨论。”春满忿忿地说。
“那我们下午召开村委会。”雅兰。
春满:“行,你通知吧!”
村委会开得很激烈,开了一个下午就争了一个下午,最终还是没有形成一致意见。
春满带着胜利者的口气说:“我说过了,金银滩人不会同意的。哦,看这几年金银滩发展了,你周边这几个村就害起了‘红眼病’,我金银滩人没有这么苕,这桩亏本的买卖,我程春满不会做。”
“这个事是得认真考虑考虑,现在不是流行一句时髦的话呗!我们想问题办事情得看老百姓同意不同意,答应不答应嘛!我可以打赌,金银滩如果搞全民公决的话,多数人肯定会反对。”春满的话一落音,立夏立即发表了意见。
见立夏抢着发言,雅兰看了看杨扬和玉莲,那意思是让他们发言,因为在开会之前,雅兰找过他们俩人,他们表示要支持雅兰。
杨扬喝了一口水,说:“我觉得镇里这个考虑肯定是有道理的,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得调整生产关系。”
“我们莲花湖旅游,利用的是莲花湖的公共资源,景点多数都在人家莲花湖和牯牛滩村,上次我回莲花湖娘家,就听说莲花湖的老百姓在闹,要他们村里的邓支书出面跟我们交涉,说如果不搞共同开发的话,他们就不让我们的船靠他们的岸,连湖中都要划界,不让我们的船开进他们的范围内。搞成一体化以后,这个矛盾不仅可以解决,还可以更好地发展。”玉莲也接着说。
玉莲的话刚一落音,春满就忿忿不平地说:“就是狗日的邓友春带头闹的,当初他干什么去了,有本事你也搞呗!眼红人家干什么?”
“如果环莲花湖的四个村都来争的话,那不成了几败俱伤吗?”雅兰问道。
春满:“他们这不是眼红我们呗!要搞不成就都搞不成。”
“典型的小农经济思想。”雅兰说了一句。
这一下可惹恼了春满,他大发雷霆:“我是小农经济,我看你这超前思维说出去,金银滩的老百姓不骂你才怪呢?”
立夏立即应了一句:“我说你们几个年轻人,思想比我们解放,我们得向你们学习,可是这个方案说出去,老百姓真会骂我们是吃里扒外的。”
雅兰也有些上火了,她看不惯立夏这种阴阳怪气的做派,说道:“谁吃里扒外?人家邓友春,还有牯牛滩的毛支书还不都是你挑起来的。”
“我挑什么啦?”立夏问。
雅兰:“那天在人家莲花湖村,你当着人家邓友春和毛支书的面显摆,说我们金银滩如何地财源滚滚,说人家如何地没本事,莲花湖上的钱都让我们赚了,他们连铜板也没捡到一个。还说人家邓友春和毛支书给我爹提鞋,我爹都会嫌他俩笨。人家邓友春当场就跟你干起来了,不是我拦着,人家要跟你打起来。”
立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也就是酒席上的玩笑话而已。”
看见大家无休无止地争论着,李会计在一旁说了句:“我看这样争下去,也不会有个结果,是不是把这个话题放一放再说。”
雅兰知道:要形成统一意见,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于是,说道:“我赞成李会计的意见,今天暂时就议到这里。”
会议就转入了换届选举的议题,一直开到很晚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