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就常来,伯母给你做。”荷花笑着说。
金昌盛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好嘞!”
荷花问道:“小金成家没有?”
“没有。”金昌盛显出一些腼腆。
“有女朋友没有?”荷花又问。
金昌盛:“谈过一个,可是,由于集团公司要我到这边来,吹了。”
“那就在我们这边找一个嘛!”荷花说。
雅兰在一旁埋怨道:“妈,你说什么呢?”
金昌盛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荷花看了看。
“真的,如果你愿意地话,我来帮你张罗。”荷花并不理会雅兰,继续说道。
金昌盛瞥了雅兰一眼,见雅兰闷着头吃饭不吭声,便说道:“现在还为时过早吧!”
荷花数落道:“现在的年轻人呐!都三十岁了还为时过早,跟雅兰一板腔。”说着,站起身来,端着空盘子朝厨房走去。
吃完晚饭,已是九点多钟。金昌盛跟春满边喝茶边聊了一会儿厂里的事,就起身告辞。见金昌盛已有几分醉意,荷花对雅兰说:“送送小金。”
金昌盛:“天晚了,不麻烦啦!”
雅兰问道:“有问题没有?”
荷花在一旁责怪道:“你个死丫头,这还用问吗?赶快送送他。”
雅兰跨上摩托,对金昌盛说:“坐上来。”
金昌盛有些迟钝地坐上了摩托,雅兰说了声:“坐稳啦!我开车了。”说着,驾起摩托朝纺织厂方向驶去。
一路之上,雅兰见金昌盛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叮嘱道:“把我抓紧,小心摔到地上去了。”听了雅兰的话,金昌盛壮着胆子伸手一把抱住了雅兰,将头紧紧地贴在雅兰的背上。开始,雅兰心中震了一下,可她发现金昌盛不像是故意的,而倒像是真的喝醉了的样子,便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小心地驾着摩托,慢慢地往前走。
到了厂门口,门卫见雅兰用摩托车驮着醉意矇矇的金昌盛,立即打开厂区的电动控制门,将他们放了进去。
这时,停在厂区外的一辆小车上,杨扬探出头朝驶入厂区的那辆摩托张望。坐在一旁的余倩朝他瞟了一眼说:“这回看清楚了吧!人家可是早就贴上了。”
原来,杨扬是从月牙镇上赶过来跟金昌盛商量事情的。因为听门卫说金昌盛出去了,他知道金昌盛不会走远,便坐在车上等他归来。见余倩那副高兴的样子,杨扬咕哝道:“我是看那后边坐的究竟是不是金厂长。”
“不是他,谁敢这样搂着程雅兰董事长招摇过市呢?”余倩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
杨扬朝她白了一眼,余倩说:“吃醋了吧!”
杨扬说了一句:“别那么无聊好不好。”
“我无聊,我看还是早点丢掉幻想吧!”余倩说着,抱着膀子吹起了口哨。
这时,杨扬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是棉花加工厂的电话,马上问了句:“谁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杨厂长,是我,银锁。”
“什么事?”
“不好啦!厂里出事了。”银锁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杨扬听后不觉一怔:“出了什么事?”
银锁结结巴巴地说:“货场上起……起火啦!”
一听说货场上起火了,顿时,杨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大声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银锁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杨扬大声吼道:“你嚎什么?赶快启动厂里的消防设施,组织人救火呀!”说着,拨打了119火警电话报了警。
余倩听说棉花加工厂失了火,不觉愣了起来,一时显得手足无措。杨扬又朝她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开车呀!”
听见杨扬的吼声,余倩方才回过神来,立即发动车子调转方向,像离弦的箭一样朝月牙镇驶去。
当杨扬和余倩从金月公路驶近棉花加工厂时,只见加工厂的上空已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杨扬在心底大呼不好,他知道如果是厂区消防室打开以后,肯定不至于有这么大的火焰腾空升起。没待余倩的车子停稳,他就一下弹了出来,一头扑向货场。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向位于货场北边的消防室奔去。待他跑近消防室时,只见人们围着消防室,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他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银锁:“消防员喝醉了酒,我们没办法把门打开。”
“砸,赶快砸。”他指挥人们迅疾砸开了消防室的大门,一个箭步冲进去,按动电钮,顿时,几十米高的水柱扬起,朝着失火的棉花垛大雨倾盆似的泻下。这时,县消防大队的消防车也尖啸着驶进了厂区,数条水龙很快就将冲天的烈焰压了下去。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紧急扑救,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但是,由于发现火情之后没能及时启动消防设施,棉花加工厂还是损失了上百万元的棉花。
雅兰和金昌盛来到金昌盛的办公室,雅兰怕他喝了酒不舒服,想动手给他冲一杯牛奶,金昌盛连忙制止道:“我没事。”
雅兰见他说话的神志和举止,就像一个没有喝酒的人一样,说:“原来你没醉。”
金昌盛笑笑:“这点酒喝不醉我。”
“你好坏!”雅兰似乎突然醒悟地说。
金昌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不见怪吧!”
雅兰便起身,举着拳头在他的肩上捶了起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金昌盛借势一把抱住了雅兰,顿时,雅兰感到浑身一热,一股幸福感油然升起,伸出手紧紧拥住了金昌盛。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立,彼此听得见对方的心跳。
“我多么希望得到你的爱。”金昌盛呢喃道。
雅兰没有吱声,只是将金昌盛拥得更紧。
就在这时,金昌盛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雅兰很不情愿地松开手,朝金昌盛看了一眼,示意他接电话。
金昌盛抓过电话,里边传来杨扬沮丧的声音:“金厂长,棉花加工厂失火了。”
“什么,你说什么?”金昌盛大声问道。
电话里杨扬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末了又说了句:“不过,现在已经扑灭,正在清理现场。”
金昌盛说:“好,你们抓紧清理现场,一定要清理干净,以免留下遗患,我马上就过来。”
放下电话,金昌盛对雅兰说:“我的担心,终成现实,棉花加工厂那边失火了。”
雅兰听后着急地说:“那我们赶快过去。”
于是,金昌盛叫小鲁将车子开到了办公室门口,和雅兰一道向月牙镇上的棉花加工厂赶了过去。
刚进月牙镇,就见三辆消防车向县城方向驶去。雅兰看了一眼说:“看来火是扑灭了,消防队都已经撤离。”
金昌盛:“杨扬电话里说,现在正在清理现场。”
说着话,车子已经驶进了厂区,雅兰和金昌盛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们发现货场一隅,满地是烧剩下的黑糊糊的棉花,空气里也到处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焦煳的气味。杨扬正组织厂里的员工在清理一片狼藉的现场。
雅兰和金昌盛走近杨扬,杨扬抬起那张被烟熏火燎后变成的大花脸,低声问道:“你们来了?”
“损失大吗?”雅兰严肃地问。
杨扬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棉垛说:“就今天刚收进来的这些,估计也有上百万元的损失。”
“什么原因起的火?”
“原因还不清楚,正在调查。”
这时,银锁凑过来说:“幸好今天天气预报有雨,我在杨厂长走了之后,安排人将所有的棉垛都盖上了油布。不然的话,那今天就会出大问题。”
金昌盛在货场上转了一圈,发现被火烧的这个棉垛的位置,离消防室的距离最近,如果出现火情之后,立即启动消防设施的话,绝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于是,他带着疑虑走向消防室,发现消防室的门被砸得乱七八糟,就问跟在身旁的银锁:“这门怎么砸成了这个样子?”
银锁:“当时抢火在急,消防员又喝醉了酒,像死人一样,我们又找不着钥匙,只得将门砸开。”
金昌盛不觉一惊:“你是说出现火情时,消防员不在岗位上。”
银锁点点头:“是的。”
“那今天厂领导谁当班?”金昌盛问。
银锁朝金昌盛看了看,没吱声。
金昌盛追问道:“说话呀!”
银锁嗫嚅道:“今天该杨厂长值班。”
“那消防员喝醉了酒,杨厂长没有发现吗?”
“杨厂长吃晚饭前就离开了,他不知道消防员醉酒的事。”银锁回答。
听了这些情况,金昌盛心里已经有了底细。他转回到货场上,货场上的清理工作已经结束。这时,天上下起了雨,杨扬对金昌盛和雅兰说:“走,到办公室去躲躲雨。”
金昌盛:“安排几个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搞好现场巡逻,现在火星到处飞的是,说不定又会出现新的火情。”
杨扬答道:“是,我来安排。”说着,一头扎进了雨雾中。
见杨扬离开,金昌盛把刚才调查发现的情况,告诉了雅兰。雅兰听后说:“原来是这样的,那是严重的违规行为。”
金昌盛没有吭声。
“那得严肃地进行处理。”雅兰说。
金昌盛看看她,仍然没有表明态度。
雅兰有些恼了:“你倒是说话呀!”
金昌盛说:“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的末尾,待事故调查完了再说吧!”
这时,杨杨返了回来,与他们一同来到了办公室。
金昌盛见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说:“先洗洗,我们再研究一下善后工作。”
杨扬哪有心思去洗漱,往椅子上一坐,说:“先研究吧!”
雅兰说:“你这浑身都湿透了,不洗一下换掉这身衣服,小心着凉生病。”
杨扬见拗不过,只得到洗澡间去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重又回到办公室里。雅兰说:“把厂里班子成员叫来,我们集体研究一下。”
杨扬按照她的要求,将班子成员喊来了办公室,就如何开展事故调查,搞好安全生产管理和当前的收购、加工工作,进行了认真的研究。
这个会一直开到第二天拂晓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