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雅兰说话那个高兴劲,小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问道:“看来董事长今天事情办得很顺利。”
“当然顺利。我看只要董事长出马,什么事都好办。”小马在一旁说。
三人说着话,车子已开出了镇政府的大院。雅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小鲁说:“先别回金银滩,我们到修路的工地上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小鲁听了雅兰的吩咐,打了一把盘子,车子就朝着省道跟金银滩通村公路连接线驶去。走了不到半里路,就见春生骑着一辆崭新的五羊摩托迎面驶来。
雅兰叫小鲁将车子停了下来,春生一看是雅兰他们,也连忙将摩托停下,将头盔摘下挂在车把手上,向他们走来。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啦?”雅兰问春生。
“刚处理完,宝贝已经送去了医院,‘酒麻木’已由民警带回了派出所。”春生说。
雅兰:“究竟出了什么事?”
“哎呀!丑事。现在一言难尽,回去跟你说吧!”春生说着摆了摆手。
“那你前边走,我们跟着你的后边走。”雅兰说着上了车。
由于修路,凡是从月牙河镇或是省道前往金银滩的车辆都得改道绕行。所以,直线距离不过十多里的路程,他们开车却用了个把小时,才开到了村部。
雅兰下了车一看,村委会班子成员,除了杨扬和玉莲按照分工去忙他们自个儿的事情去了,其他的人都在,便将今天到镇里找郭书记的情况,简略地向大家作了个汇报。
春满听了说:“这很好啊!有了镇里支持,定单植棉的事肯定没得问题。”转而,又问春生:“工地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春生摆摆头,说了声:“丑事。”
“什么丑事?”春满进一步问。
春生:“宝贝和‘酒麻木’的老婆睡觉,被‘酒麻木’抓了个正着,两人动了刀子。”
说起“酒麻木”,金银滩一带十里八村的没有人不知晓的。“酒麻木”本名张遗生,“酒麻木”是他的绰号。这张遗生本是张家台子张寡妇生下的一个遗腹子,有的说是张寡妇的前夫留下的,也有的说是祥德的种。不过,按照张遗生那好吃懒做的秉性,确实跟痞子祥德,犹如一脉相承。特别是那好酒贪杯,酒后乱性硬是相像到了极致。因此,人们就送给了他一个“酒麻木”的绰号。
这“酒麻木”自幼就养成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习惯,不曾认真上学读过一天书,也不曾正经待在家里干过一天农活。然而,他却偷偷地跟邻村的李拐子,学来了一手钓鳝鱼的绝活。金银滩地处莲花湖畔,水产资源十分丰富。因此,自古以来,便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凭着上天赋予的自然条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莲花湖边有一个李拐子,身怀钓鳝鱼绝技,只要他往湖岸边、沟渠旁、水田埂上一站,就能看见哪里是鳝鱼的洞穴。只要一下手,就能抓住一条条市场上难得见到的野生鳝鱼。“酒麻木”自幼就像尾巴似的,喜欢跟在李拐子的屁股后边跑,李拐子抓过鳝鱼以后,他就伏在地上仔细观察鳝鱼栖身的洞穴。特别是李拐子用自行车钢丝,自己磨制好钓钩,在有倒挂须的钓钩尖上,串上一条活的蚯蚓,然后下钩,一定会百发百中地钓上鳝鱼,更引起了他的好奇。有一天,趁李拐子躺在湖岸边的柳树下,盖着大草帽睡午觉的机会,他悄悄地从李拐子放钩的鳝鱼篓子里,偷走了一支钓钩。自此之后,在莲花湖广袤的田野上,又多了一个戴着草帽,背着鳝鱼篓子的抓鱼人的身影。李拐子独家经营野生鳝鱼的局面,也从此被打破。
或许正应了“天生一人必有一路”的俗话,自“酒麻木”学会抓鳝鱼以后,市场上野生鳝鱼的价格就扬了上来。这样的市场机遇,着实让“酒麻木”有些衣食无忧。但是,他的脑子并不笨,他想这么好的价格,我为何不多抓些上市呢?于是,他便不顾那些抓鱼人“每日都抓,不可多抓”的约定俗成,除了白天下湖抓以外,晚上还要去放壕子网鳝鱼。自然,他就成了向月牙河集镇市场上供应野生鳝鱼的主要供应商。这时,镇上一家经营水产鲜活生意的吴老板,发现“酒麻木”是带给他生意兴隆不可或缺的搭档,便跟他套近乎。开始是每天请他喝酒吃饭,目的就是要他将手中的鳝鱼交由吴老板在市场上统一经营。这样,吴老板就可以囤积居奇,拉动水产店的生意。然而,这“酒麻木”坐在酒席桌上说得好听,下了酒席桌子仍然常常不待上水产店就将手中的货销了。吴老板发现这个问题后,就又心生一计。一日,吴老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婆,老婆一听说吴老板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酒麻木”为妻,便不同意。吴老板劝说道:“酒麻木”虽说好酒贪杯,但是身怀绝技,你那宝贝女儿嫁过去了,是不会缺衣少食的。再说,你那女儿也玩花了心,外边名声不好,得赶快嫁人,让她有个管束,否则,迟早会出事的。吴老板的话打动了妻子,于是,不出半月,吴老板便将女儿吴小艳嫁给了“酒麻木”张遗生。
成了翁婿关系,这“酒麻木”就不得不把自己手中的货源交给吴老板的水产店经营了。
话说这“酒麻木”和吴小艳结婚后,“酒麻木”外出抓鱼显得更积极,因此,每天都有数十元上百元的进项,交给吴小艳。拿着这些钱,吴小艳感到比较满足,小日子因此过得还算滋润。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金银滩通村公路开工了。由于“酒麻木”家正居于金银滩和张家台子的结合处,比较便利。因此,负责工程施工的陶宝贝就选了他家作为工程项目部,并将材料保管和施工人员的伙食摊子,都放在了这里。还请张寡妇帮他烧火做饭,请吴小艳帮他负责材料收发。
这吴小艳大家知道,不是个安分的角儿,在跟陶宝贝接触个把星期后,就对陶宝贝开着小车来来往往,用钱大把大把往外掏的商人气派,从内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把陶宝贝和“酒麻木”作了个比较,越比越觉得自己跟“酒麻木”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却说这陶宝贝,也是个玩角儿,平时口口声声说男人若没有点酒、色、财、气就枉为了一生男人。虽年近不惑,却喜欢在外拈花惹草。当他第一次见到吴小艳时,就对她那几分姿色,多瞟了几眼。凭经验他在内心里感觉这是一只贪食的猫。从那时起,他就有了搞她的念头。有了这个念头以后,陶宝贝就在伺机下手。一天,陶宝贝见“酒麻木”背着抓鳝鱼的竹篓出了门,知道他得到晚上才能回家,便对吴小艳说:“今天如果没事的话,跟我到县城去办点事。”
一听说要到县城去,这吴小艳心里自然是一阵暗喜,连忙说道:“行啦!陶哥要去城里办事,天大的事都要压下来。”
陶宝贝朝正在忙活的张寡妇的背影努了努嘴。吴小艳便心领神会地对张寡妇说了句:“妈,陶哥要我跟她到城里去购材料,我去了。”
“去吧!细心些,别给人家出错呀!”
听了张寡妇的话,吴小艳拎起包就上了陶宝贝的车。当陶宝贝的车驰离张家场院时,张寡妇放下手中的活,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和被车子刮起的黄土灰尘看了一眼,仍埋下头去做手中的活计。
且说陶宝贝和吴小艳来到县城逛了一圈,已是中午时分,陶宝贝说:“中午啦!我们随便吃点东西。”便找一家餐馆,炒了几个菜,要了一瓶啤酒,俩人草草吃了中午饭。忽然,陶宝贝声称头有些晕,要找个地方休息。吴小艳说行,你找地方休息吧!陶宝贝便将车子开到了一个叫着“情梦苑”的家庭宾馆,开了一间房住了进去。
当陶宝贝关上房门,揽过吴小艳的时候,吴小艳并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当陶宝贝说要和她上床时,也没有丝毫地忸怩作态,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了。让陶宝贝没有想到的是这吴小艳的床上功夫,是他玩过的女人中所未曾见过的。还有她那光滑如丝的肌肤,亲过之后让他有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陶宝贝抚着吴小艳的肌肤问道:“是不是吃鳝鱼多了的女人,就会像你这样光滑?”吴小艳笑着答:“是,我现在还想吃。”说着,俩人再次疯狂地又是一阵巫山云雨。
自此之后,陶宝贝和吴小艳就坠入了孽情迷网,俩人变得形影不离。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吴小艳的婆婆张寡妇的眼睛。
一天,张寡妇见她那个“酒麻木”的儿子,骑着自行车挂着空鱼篓,左摇右晃地回到家里,便将他拉到一旁说:“你今后再少喝点酒行不行?多留点清醒的时候看看你媳妇。”
“看她干吗?她又不是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个孽障,我这是哪辈子做了缺德事,让我张家如此造孽呀!”张寡妇一边叹息一边抹泪。
“行啦!我懒得听您婆婆妈妈的,我困了要去睡觉。”这个懵懂的“酒麻木”并不领会此时母亲所说的话的含义。
母亲见儿子化不开,为了不烂家事,也就没有再说起此事。
可是,事不凑巧,有一天“酒麻木”外出,忘了带上钓钩和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离身的酒壶,又转身折回家中取东西,无意中却发现了陶宝贝正在与自己的老婆睡觉。顿时,心中怒不可遏,便顺手抓过一把切菜刀朝陶宝贝砍去。幸亏陶宝贝躲防及时,只是大腿负了两处伤,没伤着致命的地方。事发后,由于春生他们赶来及时,才未酿成大祸。
听春生说完情况,春满问道:“那现在修路有没有影响?”
“怎么没有影响呢?‘酒麻木’不让施工呀!他要求处分了陶宝贝才能放手。”春生答。
“这个事怎么处理呢?”
“我已经向镇派出所报告过了,派出所已经出面在调查处理此事。”
“把项目部搬到别处去,不要再放在那里了。”
“是准备搬家,可‘酒麻木’不让搬,非得要陶宝贝赔偿十万元精神损失费后才能让搬哩!”
大家听后,先是一阵笑过,然后不知谁说了句:“不要脸,这又不是什么蛮光荣的事。”
这时,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言语的雅兰说:“我就知道这个陶宝贝迟早会惹祸的,可你们偏偏就让这么个人中了标。”
“这是他个人的事,这与中标是两码事。”春生说。
“怎么是两码事,现在停工不影响工程进度吗?我们还等着路通了往厂子里拉设备哩!”雅兰对春生显然有些不满地说。
春满晓得雅兰对陶宝贝修路这件事,不仅对春生,而且对他都有看法,便对春生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上路,把问题处理好,施工不能停下。”
春生虽然感觉此事有些棘手,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这桩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