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华紫彤三人一路风尘,三日之后来到了心欲城,但见一片荒芜人烟的悬崖峭壁,悬崖峭壁之上,一个个洞穴参差不齐的分布在上面,洞穴之内坐着一个个人,这整座山如同一个竖立的鸡蛋一般,层层叠叠的洞穴,“这里就是心欲城么?”林黛玉点点头,“心欲城,又叫做冥城,苦思冥想之城也。心有所欲心有所往,心至大,则无可所阻而心游寰宇。”
“那么我们也要去那上面跟他们一样冥想么?林姐姐?”林黛玉点点头,“恩,我们也要去冥想,等到能够凝聚心神而物我两忘的境界,能够穿越大地而身入欲火之渊,经欲火焚身而后能脱离欲望之困,随心所欲,而不被欲望所苦所扰,用佛家之语就是炼得一颗菩提之心。”正说着,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一个漩涡,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凌云,雪月,你们怎么来了啊?”紫彤吧林黛玉介绍给雪月凌云,“你就是凌云啊,真希望有机会听你弹琴啊,上回是你在暗中帮助雪华敲出那一曲广陵散的吧!”雪华惊愕,凌云不好意思的笑着,“被你看出来了啊,林姐姐果然是慧心啊。”
寒暄了一番,雪月开始说正事了,“紫彤,伙伴们已经尽数前往黑焰之渊,师傅命我们前来,把你先接回去,这最后一关了,哥哥自己可以的,我们走吧,另外,林姐姐,其实以你的性情,大可不必做那么枯燥的事情,就跟我们一块出去吧!紫彤,我们在山下等你一个时辰。”紫彤听了扑入雪华怀抱里,对着他的嘴一个深情的拥吻,“我相信你,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给我盖一间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我等着你回来履行你给我的承诺,我走了!”雪华点点头,“我会的!”
轻描淡写的再见,紫彤轻轻的跃下山崖。雪华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他平静静气的坐入了山顶最高处的洞穴之中。凛冽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鸟的粪便从天上落下来能够掉在身上,电闪雷鸣,雨雪雾冰,种种世间存在的一切都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静坐之中,内心却并非是如此的平静,相反内心是波涛汹涌的。生命之中的人,父亲,母亲,妹妹,然后紫彤,艾芮丝,蓝心,冰泉,火麒麟,蓝枫林,孙悟空,海圣星鱼,等等,所有见过的,在自己往昔的岁月之中留下了印记的人,相亲相爱的亲人,与置之死地的敌人,还有那些山海世界的土著,各种奇形怪状的兽类,一一的出现在自己的内心之中,一路走过,战斗,生死离别,爱恨情仇,如闪电般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在那无数的人墙面前,雪华感觉到了血剑出现了,一个缩小的自己浑身血光,血剑化作血水溶入了那个身体。
雪华的内心世界,惊天动地的屠杀,由那个身体在实行,血光过处,不管是敌人,还是曾经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的生命,一个个倒下,到最后,艾芮丝,蓝心,冰泉,诗水,安心倒下了,小紫姐姐,海圣星鱼前辈,老铁树,音泠,金霸死去了,青鸟,荷沣亦心,荷泠羽昆,白玲,狼天,还有妹妹,甚至连紫彤…所有至亲至爱的人,都化成了一滩滩血水,“来吧,别再顽固了,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爱的那些人,你恨的那些人,都不如你自己重要,你可以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血色的海,一望无际,那血色的身体消失了,只剩下了一把血剑,一身白衣的雪华出现在血海之上,“去吧,为了自己活下去,将敌人的血,朋友的血,兄弟的血,亲人的血,乃至于爱人的血,都化成你的力量吧!有了力量,你便可以杀戮众生,无人敢于违拗于你,你就是万物众生的主,到时候,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女人有女人,整个三界都是你的,不,毁灭世界也是你的,那个世界的女人可是美啊,你…”
“说够了没有?”雪华风轻云淡的一句,金色光芒迅速绽放,血剑顿时失去了血光,“天元****!”金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血海,也吞噬了那个血色的自己,“力量,我曾经那么那么努力的追求力量,并非要成为什么主,我只是我,我所想的只是守护我爱的人,爱我的人,仅此而已!”
血海消失了,雪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虚无缥缈的云间,白云苍狗,轻轻的移动,风轻云淡,变幻万千。雪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云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一阵阵议论声传来,是什么人在这里呢?雪华轻轻进入了宫殿。
雪华进入大殿之中,但见殿上一块匾上刻着“争鸣堂”三字,他一步一步踏上阶梯进入宫殿,殿中聚集了好多人,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光润如玉,形如八卦图,围着石台或坐或立的几个老人,神色服饰气度各异。
雪华刚一进来,一个位于离火位的老者腾的站起来,面红耳赤,“在下孟轲,自战国始,诸侯刀兵连绵,以争城夺地掠民为第一要务,不违先王仁道,唯有王道仁政,才能永久弥兵。”
孟轲话音刚落,坤位一气度潇洒不凡的老者站起来,“孟夫子,非老朽说你,儒家思想欲要弥兵之道,无非使王者行愚民之术,尽使民庸而使王族保持强势,无以悍动之。然则果真如此,华夏内部固可弥兵止乱,然民众愚眛,屇时外敌入侵,便非兵戈大起之事了,恐怕华夏族群遭受灭顶之灾,你儒家可担得起如此重责?”
孟轲半句反驳不得,“鬼谷子那你说有何弥兵之论!”鬼谷子朝着兑位老人一拱手,“荀况老弟生前已有弥兵之论,根本就没有永久弥兵之策,是否,荀老弟?”
荀子微笑颔首,“人性有善恶,若天地有阳阴,战可止而不可弥!”
艮山位一个粗衣大汉般老人声气宏亮,“墨翟以为兵不可弥,只是战则战矣,民生疾苦不可不察也!”
雪华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争论,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除以上四位,还有吕子吕不韦,法圣商殃,韩非子,庄子,八人连番争论之下,唯有一人如雪华一般安静,他便是韩非子。
“韩非兄,你我是神交之友,虽然我也认为这种争议太没意义了,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见地。”
韩非抬头看着商殃,“战争,以战为手段,以争为目的。吕子有云,天下攘攘,皆为利。墨子大师之说,上取义****亦取义,上争利****亦争利,此论非深以为然。国与国战,争城池掠财富之利;民与民战,争夺粮食金钱之利;统而言之,战非独兵战,农战,商战,诸子百家学说之战,皆为战;非独华夏内部分分合合之为战,华夏与诸胡反反复复纠缠亦为战;非独人与人之间者为战,人与飞禽走兽,花鸟鱼虫等之物者亦有战。战争,只是为唯护各自利益所需要的手段存在,万民万物异族之间争利之心不灭,战争永不可弥!”
雪华的心弦一下子被触动了,是啊,人与人,人与神,魔,妖,相当于各自一个利义团体,于危难存亡之时可以抛弃成见,也是为取共存之利;一旦危难过去,便又回到各自相争之中。
既然如此,那么守护者的意义又何在?自己那么些年在追逐的东西意义又何在?
正在这时,宫殿消失了,雪华发现自己处身于一片五色斑斓之中,一个声音响起,“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谁?”雪华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许多身影,“紫彤!”
“那么,你可明白了?”雪华恍然大悟,“明白了,我守护的是爱,失去父母我会痛到入魔,也是因为爱,就说现在,万物众生之守护已经由我爱的人一肩担起,而我则要守住这世间的爱!”
声音消失了,雪华感觉到巨大的天元圣力暴发出来,将自己的身体支解了,“你们大家等着我,等我回来杀了毁灭,我们一块儿去过小日子。”
七七十九天,雪华从里到外都被这离欲之火给灼烧,无形之剑也被欲火反反复复煅造,已经完全没有了无形剑的煞气,“等着我!彤,妹妹,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