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鉴定报告,黄家峪矿污染案件就可以开庭了!”一个多星期以来,卧床不起的魏敏看了省专家鉴定组出具的黄家峪污染案鉴定报告后,竟然能下地走动,兴奋不已地说。
钟骋拿到鉴定报告后,立刻带着龚铮、纪怡到医院给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魏敏汇报。
“魏庭长,这个鉴定报告写的很详实,明确了被告开采稀土造成的严重污染与原告村民的损失存在一定的因果关系,咱们就可以依法为黄家峪一百多户村民讨个说法!”钟骋感慨地说。
“被告不是始终不同意赔偿吗,现在依据这个鉴定结论,就可以判决被告赔偿村民的损失,还黄家峪老百姓一个公道!”龚铮慷慨激昂地说。
“迟来的公道是大大打折扣的公道。咱们抓紧时间研究下如何裁决!”魏敏感叹道。
黄家峪的污染案可谓“三难”,一是取证难,二是鉴定难,三是认定难。老百姓曾因为拿不到污染证据跑断腿也没有立案,立案了被告认为污染案件错综复杂不是那么好鉴定拒绝赔偿。
现在前“两难”已经解决了,摆在“特别合议庭”面前的是如何解决“认定难”的问题。
“鉴定结论认定了原告的损失与被告的污染有因果关系,依法我们可以认定原告的损失就是被告的污染所造成的。原告起诉的损失与我们调查的还少,在裁决上,我建议裁决被告全额赔偿原告损失。”钟骋说出个人的意见。
龚铮和纪怡双手赞成钟骋的意见。
“看来大家的意见都一致,我也是如此,这是法律赋我们的裁量权!至于何时开庭,我看了日历,后天就是清明节,一放假好几天时间,我打算明天咱们现场开庭,就地宣判。你们觉得怎样?”魏敏开始有点吃力地说。
“魏庭长,明天现场开庭时间是不是有点紧张?宣判词我没有准备,就地宣判会不会很仓促?”钟骋急忙说道。
“宜早不宜晚。黄家峪的老百姓苦盼几年的公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发出,愧对黄家峪的乡亲们啊!钟庭长,宣判词就由我准备了,明天开庭还是由我担任审判长,其他的事你们就去分头安排吧!”魏敏说着,艰难地从枕头下面拿出拟写的宣判词草稿。
“魏庭长,还是打住!您都病成这样了,哪敢再到黄家峪折腾。钟哥和我们去开庭就可以了,您还是在医院好好输液治疗!”纪怡跳出来坚决反对魏敏去现场开庭。
“魏庭长,前一段时间您一边输液一边和我们一起去调查取证,害得您连路都走不了,让我至今内疚得吃不好睡不好。我们按照您说的去准备就行,我再通知一个人民陪审员参加合议庭,您就放心的在医院治疗!”钟骋不是担心魏敏这次去黄家峪再有个啥三长两短,而是眼下病成这么根本就去不了黄家峪,也坚决反对地说。
“我要是不到黄家峪,我这心就不安啊!案还是由我审,大家不要再争论了,快去准备吧!”魏敏动情地说。
第二天上午九点,州江市法院“特别合议庭”成员、院司法技术鉴定处副处长董学科、网络视频工作人员和陪审员江雪驱车赶到黄家峪矿区外时,市电视台和日报、晚报新闻采访车已经停在矿区外面。
原来,钟骋昨天在法院公告栏里张贴了黄家峪矿开采稀土污染案件开庭时间和地点公告,还在市电视台发布了开庭公告。又因黄家峪的污染问题成为刚刚结束“两会”关注的热点,才“招蜂引蝶”让各路记者闻讯赶到采访。
钟骋和龚铮等人将“州江市人民法院‘特别合议庭’巡回法庭”横幅悬挂在一个多月前的黄家峪事件发生场地,摆好了现场开庭的桌椅。电视台摄像记者立马把“炮筒”似的摄像镜头对准现场一个个“亮点”,立刻引来众多村民围观,黄会文等上百名原告也纷纷赶到。
纪怡和江雪扶着身体极度虚弱、行动不便的魏敏从车上下来,朝审判长位置上走去,一个摄影记者倏地上前“咔!咔!”摁下快门,连续抓拍。
“‘快门哥’,我们这又不是走红地毯参加电影节‘百花奖’,你那么用劲拍照就不怕把快门摁坏吗?”纪怡调侃道。
“与病魔抗争的魏法官走向‘审坛’,比那‘百花奖’的影帝‘亮点’还多。快门摁坏也值啦!”这个摄影记者上次和这帮记者一起在魏敏办公室采访时,因没有及时摁下快门,被部主任批为“空白镜头”。
远处的黄土坡那边一片红彤彤,爬出坡头的太阳冉冉升起,万道霞光似一双双温暖的大手,抚摸着伤痕累累的黄家峪,好像要抚平稀土开采留下的那千疮百孔的黄土高坡。
乡亲们和黄会文等原告看到一个月前在黄家峪办案累倒的魏敏与那时相见大不相同,面色蜡黄如同那坡上的黄土,身板“骨感”得似庭院散落的柴火,围上前心酸的问寒、心疼的问暖,大叔大娘顿时满眼泪花,在耀眼的阳光下模糊不清。“快门哥”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咔!咔!”的连续抓拍一个个“亮点”。
参加旁听的村民认为更大的“亮点”是原告、被告席位。106名原告的原告席位上,坐的是诉讼代表人黄会文一个人,但原告席位后面是黑压压一片的原告。坐得满满的被告席位上,一个金发高盘、面目清秀、戴着墨镜的时髦女孩格外引人注目,但被告席位后面却是空荡荡的。
纪怡眼中的“亮点”是那戴着墨镜的时髦女孩,想她怎么会出现在被告席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