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花荼蘼一阵疼痛中醒来,她幽幽地张开双眼,眼前又是个陌生的世界。
没有藤蔓,没有鲜花,却宛如琉璃般剔透精美,流光溢彩。硕大明亮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气息,安静,祥和,与中央散发寒气的水晶棺材形成鲜明对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幽幽的香味,竟让人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花荼蘼循着香味走去。映入眼帘的是悬浮在空气中的朵朵血红色娇花。
那颜色,红的刺目,让人屏住呼吸,“这花,有问题。”她皱着眉凝视,心里不断的打鼓,到底是什么呢?妖精啼血,花颜盛血,生命泪花?!禁忌之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传说生命泪花极为神奇,功效随着颜色的递增而变强,普通红花可解百毒,颜色愈深,甚至可起死回生,逆天改命。因此生命泪花为世人追捧,但此花极难培养,生长,需以妖精之生死血泪育种,以妖精之本命精血养气,以妖精之纯正灵气**。
然并非所有妖精都可培养出生命泪花,需有妖皇血脉,灵力高强,心性纯真,自愿为之,血脉越强大,培育成功的机率越大。一旦沦为生命泪花的祭品,妖精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眼前如此盛放的生命之花,让花荼蘼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她的身体有些发颤,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怪不得,会感到熟悉,又让人不安。
这里,有亲人的气息,血脉的联系。不管是谁做出这样的事,都无法原谅!
花荼蘼定住心神,深呼吸一口气,缓慢踱步向前走去,准备一探究竟。水晶棺材里躺着一位身着白衣的人儿,素净又不失优雅,她顺着衣服向上看去,那张脸!
她呆呆地看着水晶棺材里躺的人儿,那张她万分熟悉的脸蛋——苏婉仪,南北凉征战时跟随的女将军。
“为什么?会是她。”花荼蘼喃喃自语,苏婉仪心悦南北凉的事众人皆知,否则堂堂公主又怎会甘愿披上战袍,驰骋沙场。但南北凉婉拒了佳人,让众人感到可惜。
明明之后再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会依旧在同一个地方?
她伸手去探,触到一层结境,她嗤的一笑,突然想到什么,用灵力幻化成刀,在手上划出小口,血珠溢出,她用双手施展秘术,寻觅血脉气息。团团血雾弥漫开来,有影像若隐若现在其中。
烟雾缭绕间,花荼蘼思绪飘飞回来,她清冷的说道,“原来我就像一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她冷冷地嘲笑自己。
“我的族人为你所杀,死后不得善终,我不知。”
“你的将军浴血重生,深藏皇家宫殿,我不知。”
“我什么都不知,连你有几分真心都不知。”
南北凉静立在她眼前,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双眼无神地漫游,空洞,呆滞,绝望,散发着迫人的气势。心腾地仿佛被揪了起来,他明白,失去族人会让人难以接受,但人已死,情义难长久,不如放下。
至于那个女人,不过一个承诺罢了,,以后再解释也不迟。
“这些事情,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先跟我回去。”
“是吗?若是带不回我,执法长老们定是决议将我埋葬于此吧。妖物,怎可容于世。”
花荼蘼直直的看向南北凉,眼中流溢出轻蔑的眼波,所谓人妖殊途,世人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具有威胁的妖物,怕是更让人无法忍受。呵,这一切,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要回家了。”
随着话音落下,萦绕在她身边的浅蓝色星辉骤然凝聚,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幻化出片片蝴蝶四处飞散。
华丽耀眼的笼子轰然破碎,南北凉的脸色骤变,如此强大的爆发力,可见花荼蘼抱着强烈的意愿想要离开。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什么时候开始,一切脱离原来的轨迹。
那弥漫的梦幻色彩,久久不散,缥缈的迷了谁的眼。
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的人儿身影朦胧起来,仿佛变得透明,透明?!他忽的晃了晃神,迅速飞身前去探查,到底怎么回事?还未近身,被一道结界所阻挡。他顺手凝练出一道利刃,恨恨地劈下,却未损坏结界半分。他的表情顿时变了,喝到,“你到底干了什么?”凭借他的法力,怎么连一道结界也奈何不了,不对劲。“我,只是想回家了而已。”花荼蘼惨白着脸色,语气里透着淡淡的轻松。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的灵力呢?”飘散而逝的幽蓝蝴蝶,溢出的灵气是那么熟悉又让人愤然。这些灵气,是她的,然而如今在慢慢消散。“你的族人呢?你就打算这样抛弃他们吗?”
“怎么会呢?”她终于发自肺腑的笑道,“我给予我的子民最后一份礼物,你看,美吗?”
随着最后一个语音落下,飘散的灵气聚集在一起,交织成一道屏障,莹莹的蓝光黯淡下来,最后变得透明,仿佛消失不见。
但南北凉知道,那个地方,存在着强大的结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巨变,心猛然一颤,荼蘼!
眼前这个虚弱,惨白着一脸的女子,当真是那个绝世惊艳,统领妖界的绝命妖皇。他知道,如今的局面已经无法挽回,她倔强的表情一如既往,透着执拗的固执,让人分外恼火又不由得微微心疼。
他忽的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莫名的发慌,阵阵凉意袭来,有什么是被他遗漏的?是什么?
荼蘼此刻的样子,既不是隐瞒被拆穿后的失望,也没有倾斜而出的负面情绪,她蜷缩在自己的世界,淡然,冷漠,释然。
毫无留念!绝不可以,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她怎么会甘愿不明不白的离开。
来不及思考,他已召唤出契约兽——六爪金龙,灵雾环绕间,坚硬耀眼的鳞片若隐若现,一双硕大犀利的眼眸滕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