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人得了这许多人应和,气势大盛,得意洋洋的道:“所谓价高者得,依我看呐,咱们不妨先定出个一二三四五,免得待会至宝临世,大伙相争一不小心伤了和气。”
“对,本该如此!”
“绝不能教乌鹊谷的人欺世盗名独吞了去!”
“刀兵师兄说得在理。大伙不如先来定个输赢主客,拔得头筹者才配拥有神兵。”
乌鹊谷一方一名弟子纵跃出阵,距一干橙袍人十丈时立定身形,昂然说道:“赤苏羽本就是我乌鹊谷所属,哪个不服气的请来一战!乌鹊谷追风,来者不拒!”他虽未指名道姓,但话中所指,明显就是这些橙袍人了。
“好,师弟既要讨教,做师兄的岂可小气推搪!”刀兵也不怕他,手持两把钩镰双刀,阴测测的说道:“只是为兄技艺不精,比试时若是失手伤了师弟,师弟宰相肚里能撑船,可莫要怪罪师兄才是。”
追风运起本门心法,说道:“生死有命!”身形一晃,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速度等若奔雷,当真不愧追风之名。
刀兵大喝一声,钩镰双刀上亮起一层微弱光芒,仰仗兵刃锋利,朝飞射而来的灰白身影横劈竖砍。追风手无寸铁,不去跟他硬憾,环绕刀兵闪避腾挪,在他周身留下一连串影迹。
“当!”
刀兵钩镰双刀一错,口中轻喝一声,只是原本身法迅捷的追风脚下一滞,速度骤减。刀兵抓住破绽,双刀脱手,激射而出。
追风一个转折,险之又险的躲过钩镰刀,但破空之声紧随而至,刀兵铁拳掼出,正中追风胸口。
“啊!”
追风一声惨呼,倒飞数丈,落在地上又连续翻滚,所过之处留下一长串的血迹。刀兵这一拳打的他肋骨尽断,断骨刺穿肺叶,一时不得便死,但说保全性命,那也是不能得了。
他一名同宗兄弟叫做追豹的,紧紧握住族兄满是血迹的手,悲声道:“兄长,你请说。”追风张了张口,嗬嗬嗬嗬,话没说出口,却喷出一嘴的血沫,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生机。
追风虽然没有说话,但追豹是看懂了的,意思很明确很简单,杀掉刀兵。他族兄没能胜,他也没多大把握,但追豹还是站了起来,右脚抬起来却没能落下,因为一位同门拦住了他。
风户大小姐看着扭动脖颈的刀兵,平静的道:“报得了的仇叫报仇,报不了的仇徒死无益。”
刀兵收回钩镰刀正要回归队列,忽听身后有人击掌道:“好厉害好厉害!看不出眼睛瞎了一只,功夫还蛮不错的嘛。龙爪峰,唔,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爱出这一类的人才!”
一个满头白发的********拍着手掌,莲步姗姗而来,腰间竟系着一根翠绿的柳枝。
刀兵见这小妇人模样颇为俊俏,一时色心大起,竟毫不在意她言语间对门派的讥嘲,大笑道:“怎么,小妞见哥哥大展神威,动了春心,想要嫁过来吗?”一句话引得谷中众多汉子争相叫好。
“放肆!”
小妇人脸色绯红的喝斥道:“不过打败了一个最没用的修士,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就狂妄到了这种地步!”一句话,直接将龙爪峰、乌鹊谷的人都得罪了。
独眼刀兵脸上青红不定,沉声道:“牙尖嘴利!那就叫爷们儿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和你的小嘴一样不饶人!”刀兵钩镰双刀“锵锵”交击,刀刃上竟附了一层火焰。
小妇人乜斜一眼,极尽轻蔑的说道:“嘁,灵附?这等小儿科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刀兵双刀刀柄一对,大喝道:“缓兵之阵!”然后飞身纵起,双刀高举过顶,力劈而下。一劈之势,排山倒海!
刀锋未至,燃火双刀裹挟的劲风吹的小妇人一肩雪发狂舞!但小妇人瞧也没瞧自半空怒吼扑来的刀兵,浑不在意的说道:“原来你这钩镰双刀中竟蕴藏着迟滞时空的阵法。哼,仰仗阵法之奇袭杀,真实丢了龙爪峰一派的脸面!”
丢不丢脸的,刀兵可没闲功夫跟她打嘴仗,拿了你,自能挣得脸面。刀兵右手一翻,左刀依旧力劈而下,右刀却是中途改道,横掠而来,直取她颈项。
小妇人悠闲的站在原地,动也未动,这兵器中的缓兵之阵便是变相废了。抽出腰间柳枝,信手一扬,柳枝迎风招展,如一条细细的灵动的青蛇,卷向刀兵脖颈。
刀兵见势不妙,回刀格挡。奈何敌人兵刃并非什么坚硬兵器,而是又长又软的长鞭一类的柳枝。格挡是格挡住了的,却没阻挡的了柳枝去势。
柳枝卷上钩镰双刀,其势不止,继而缠上刀兵颈项。
小妇人手握柳枝打着圈,被柳枝缠住颈项的刀兵就在她头顶打着更大的圈。
除却一干脸色不善的橙袍人,余人皆是一声惊呼,接着一声惊叹,最后便是自我检讨。惊呼是因为谁都没料到龙爪峰的弟子竟然连一招都没抵挡住,何其之笨,出乎意料!惊叹则简单了,相对的那这个妖媚甚至带点邪气又好似易怒的小妇人,竟身怀如此本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念及人不可貌相,诸人便自发的自我检讨了。修士切不可以貌取人,一个小丫头片子或许活了百十年,一个垂垂老朽或许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而众人自小妇人一出场,便下意识的对她做了个评判,那可不是犯了修真界的大忌!
检讨之余,诸人难免心生侥幸。幸好幸好,出头的是独眼龙刀兵,幸好幸好,丢人现眼的不是自个儿。
转了约有五六个圈子,想是小妇人转的手腕酸了,于是看也不看,将柳枝一甩,刀兵整个人便一声不吭的飞向一众橙袍人。出奇的是,龙爪峰中并没人出手相接,反而让开了一个空子,所以刀兵就直挺挺的摔落岩石地面上,他手里还紧握着那对钩镰双刀。
刀兵旁边的一个光头壮汉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刀兵咽喉处多了一道血痕,该当是柳枝上柳叶所致,但无论如何是活不成了。
这光头壮汉说壮其实是有些不恰当,准确的来说是有些发福发胖,只是他身材过于高大,加之脸上只有横肉而无赘肉,给人的感觉便是壮硕。
而他刚才低头查看刀兵伤势的那一眼,竟教所有看见的人心生畏惧寒意,因为他的那一眼,自然到了极点,漠然到了极点,没有一丝起伏,没有一点波澜,就跟看的不是朝夕相处的同门,而是跟看一只猪狗一面岩壁一株草木没两样。
胖汉从刀兵尸身上跨过去,不知是有意还是不当心,他的脚踩上了刀兵紧握成拳的一只手,但他并没低头去看,只是眨了下眼皮,就跟平日里呼吸眨眼皮一样,觉不出这眼皮眨的有多么多余、突然,想来就算他踩不到刀兵拳头,这下眼皮也是要眨的。胖汉眨着眼皮,一只脚一收一放,将刀柄手腕踢开。
胖汉简单的一抱拳,说道:“尊驾如此辣手,这笔账我龙爪峰上下记住了。在下羽长戈,龙爪峰首席大弟子,不知姑娘出身何门何派?”
小妇人将柳枝系回腰间,慢条斯理的打理妥当,这才悠悠说道:“梅零落,无门无派,孤魂野鬼一个。你要报仇,随时动手便是。”
羽长戈重重一哼,说道:“你刚刚与我师弟打过,在下绝不会趁人之危占人便宜与人把柄。但今日一过,请阁下随时留心在意,你的命,一定会丢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