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声狼嚎让原本腿还有些软的上官冰瞳瞬间清醒,她定了定神,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入目的是一双绿的深沉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泛着幽幽光芒,那双绿眸中弥漫着人性的凶狠,与冰冷。
有着人性的狼?
上官冰瞳眼睛眯了眯,周围一片漆黑,凉风中带来的浓厚泥土腥气混杂着青草微香的味道让她知道此地应该是森林深处,没有时间思考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上官冰瞳挑着眉头望向那只喘着粗气,警惕地盯着自己看的狼。
嘶,见上官冰瞳望向自己,那有半人高,粗壮结实的狼龇着牙,顿时,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冰瞳依稀能看见这只狼嘴周围还未干涸的血迹。
她摆出了迎敌的架势,这是她常年生活在森林里悟出的对付野兽的最有效动作。
上官冰瞳看似灵敏的架势在那只狼眼里是多么幼稚可笑,深绿眼中闪过一刻的嘲讽。
简直是不可量力!
冰瞳不动声色地盯着看不起自己的那只大型动物,说实话,她并不怕狼,可以说她根本不怕任何丛林中的动物,想着已经很久没有用到御兽术,不知此刻还能不能起作用。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冰瞳与那只狼互瞪了半晌,那只狼许是知道面前这女子根本不是好惹的,所以,尽管两只前蹄已经呈攻击姿势,它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一人一狼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开启这一人一狼之间的大战。
突然,哗啦一声,离那只狼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上一阵树叶耸动声,接着一个黑影冲天而上。
噶,噶,粗厚的乌鸦叫声像是打响了这一人一狼只间的第一炮。
嗷……
那只狼就着已经摆好的架势往上官冰瞳冲来,狼蹄踏着青草的咯吱咯吱声越来越近,那两颗尖牙在漆黑的夜里白晃晃的让人忍不住颤抖。
凶狠之气往上官冰瞳的门面直冲而来,嗜血的眼神看着冰瞳就像看着死人,嗜血的牙齿下一刻就要咬断她的脖子,上官冰瞳双腿绷紧。
她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运用自己的御兽术,眼看着那只狼的尖牙即将碰到她的脖子,上官冰瞳脖子一转,同时身体往旁边滚去。
地上的青草经过长年累月的一茬茬生长已经变得坚硬刺人,衣着有些单薄的上官冰瞳身体接触到地上的那一刻,仿佛有千万根针刺在身上,让她浑身神经一缩,冰瞳闷哼,紧紧皱着眉头。
她知道现在自己一定浑身都是小血孔,连着她的神经都在痛。
勉强站着,还不等她仔细感受着身上的尖锐疼痛,铁蹄踏草的声音在冰瞳耳边接着响起,想着万万不能再躺下,上官冰瞳卯足了劲就往森林深处跑去,同时嘴里不停地念着一直被她尽力抛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口诀。
一个劲儿往森林深处跑的上官冰瞳没有看到身后紧追不舍的那只狼眼中的轻蔑,那是一种看着比自己低等的生物应有的神态。
尽管已经尽了力,但两只脚又如何比得过四只蹄子。
上官冰瞳在念完最后一句口诀时,她能感受得到那两颗锋利无比的牙齿已经咬上了自己的背,冰瞳闭着眼睛等着身后的狼撕掉自己后背上的那块肉。
感受着獠牙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后背,钻心的疼痛同一刻从背后传遍全身。
上官冰瞳冷汗直流,她知道最厉害的痛还没来,她紧紧咬着牙,等着那能杀了自己的疼痛的到来。
可是,半晌后。
她身上的尖牙慢慢拔出,疼痛也缓缓减轻,上官冰瞳疑惑地转身,看着幽绿的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是自己的御兽术有效?
上官冰瞳使劲眨了眨眼,看着那只狼不相信的又有绿眸中盛满痛苦,那只狼艰难地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但是越来越重的头颅慢慢底下,四只狼蹄也踉跄着,眼看着它就要摔倒,上官冰瞳眼睛倏地睁大。
她看到那只狼龇着牙,一口狠狠地咬上自己的前肢,血腥味下一刻弥漫在这一方天地,远远盖过了泥土的腥臭味。
上官冰瞳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人还好,最起码有那智力阻止自己不可抗力的事情。
但现在歪歪扭扭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只狼,一只人类眼中的低等生物,不知为何,看着狼前肢血流如注的景象。
上官冰瞳心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有点酸,有点疼。
砰地一声,庞大的身躯终于不敌隐世凌云阁流传了几十代的御兽术,重重摔在了地上,唔,厚重的呜咽声仿佛发自那只狼灵魂的最深处。
看着它抖着庞大的身躯,原本嗜血的绿眸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嘲,那双眼慢慢闭起,等着眼前这个人类对自己出手。
上官冰瞳在那只狼的自残行动中还未回神就被那苦笑自嘲的眼神怔住,她不由自主地往耷拉着脑袋的狼走去。
自己本来就没打算杀死眼前的这只庞然大物,尽管它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了食物。
犹豫着伸出手,上官冰瞳覆上眼前大得出奇的脑袋上,因为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住,冰瞳知道这只狼很大,待自己走进时,她才意识到它是自己这么些年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只。
仅看它卧着的身躯就至少有五尺,四肢尽管还在抽搐。
但上官冰瞳知道它们定然是强劲有力的。
触手是一片光滑,这让上官冰瞳很是纳闷,这些森林深处的野生动物即使不是浑身腥臭,起码不会有如此柔顺的毛,感受着手掌下面柔软的狼毛。
上官冰瞳心中也是一片柔软,本以为这一身狼毛该与它的身形或是脾气相当,却没想到这比自己曾养过的那只白狐的毛还要顺软很多。
没有意料中疼痛。
那只狼艰难地抬起头,当看到上官冰瞳眼中的惊诧以及掩饰不住的怜惜。
那只狼不禁高扬着眉,呲,呲,它龇着牙,并且想甩开冰瞳搁在它头上的手。
自己如何会需要一个弱智女流的怜惜,若是有可能,它会一口撕裂眼前这女子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