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物:
沈张氏:沈氏的母亲
沈王氏:沈氏的大嫂,沈张氏的大儿媳妇
吴氏:黎家三房媳妇
吃一顿饭受了不少气,沈氏没吃多少,就下了桌子。
“瞧瞧你娘那样子,就想着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就玲儿是她闺女,她心眼偏着呢,她不止偏玲儿,还偏大房,你说为啥就在你要考秀才的时候不让你读了呀,这还不是你大哥窜梭的,偏着你大哥、玲儿,就是不偏咱。”沈氏絮絮叨叨,手上的针线越来越快,发泄着心里的不快。
黎树全也不说话,想辩解,可媳妇说的都是对的。沉默地揽着沈氏:“他娘,都是我没有,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沈氏挣扎了一下,也顺从地靠在黎树全身上,她娘当年看上黎树全就是因为他踏实、又识字、是个可以托付,就是他老娘不厚道,缓了缓语气:“树全,我也不是怪你,只是你娘太偏心了,我们吃点苦没啥,可我心疼孩子,老大刚出生没多久,你娘就生了玲儿和阿芳,你娘就让我喂玲儿,老大也没多少奶。
今天清儿吃个蛋羹,几个孩子就馋了,他们一年到头没吃几个蛋。问问村里的,谁不知道咱黎家也是村中少有的富家,哪用得着这么抠,你娘啊,就只舍得给大哥和玲儿用。”
“我知道我知道。”黎树全抱紧媳妇,媳妇她娘也就最疼媳妇这闺女,从小哪里吃过大苦,跟着他就受罪。
当年他也就看重这媳妇,沈氏识大体,偶尔发发小牢骚,但够温柔,还识字,不像那些乡野村妇“俺”“俺”的,反而更像城里的大小姐,知书达理,长得更是村里的一枝花,带出去也够面子。
黎清儿捂着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两人温存够了,才想起这屋子里还有个清儿,低头一看,小人儿紧紧地捂着眼睛,还从小缝里偷偷看着。
夫妻俩不好意思地分开了,又觉得这孩子好笑。
沈氏想起上午的那件事情,说道:“他爹,你还别说,咱清儿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今天啊,清儿和云泽、云睿一起,兄弟俩教清儿识字,也就没多久,我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云泽跟我说清儿都会了,我不信,他俩让清儿都给我看,还真是,我吓得就不让他们说出去了。”
黎树全一震,看向正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小女娃,若说清儿聪明的话他们也觉得是,可天才,这名头清儿可担不得。低声说:“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沈氏耸了耸黎树全:“我是那种人嘛!我当场就把那纸给撕了。”
黎树全点了点头,说:“那就不要说出去,就咱知道知道就行了,就可惜清儿是个女娃子了。”
沈氏维护女儿道:“女娃子怎么了?女娃子就不能识字了啊。”
黎清儿也道:“清儿要识字。”
黎树全求饶道:“好好好,咱清儿要做女秀才,这孩子,现在说话也清楚了,也不知道像谁,这聪明劲。”
沈氏白了他一眼:“我俩的孩子能像谁。”
“像你,像你。”
“娘,姥姥来了!”云润在外面喊道。
沈氏一听,欣喜地马上抱起黎清儿就往外赶。
“亲家,您怎么来了?”宋氏压下心头的不快,迎接道,这亲家可是个有钱的,说不定还能捞上一些。
沈张氏笑意盈盈,可这笑没到达眼底,道:“亲家,俺小外孙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俺怎么放心得下啊,俺闺女就这么一个小闺女,亲家啊,俺这心疼啊!”
宋氏哪敢说什么,这沈家可是也有个秀才的,她哪儿敢放肆啊!“呵呵呵,亲家,俺知道,俺知道,这不清儿早上吃了蛋羹,现在好了。”
“什么,才吃个蛋羹!”沈张氏瞪大眼睛,好像宋氏十恶不赦一样,“老妹子啊,我跟你说啊,这小孩子有病可不能就这样,要养着,还要吃的好。”
宋氏只能连连点头,干笑道:“亲家啊,这孩子不是还小嘛,其他的什么也不好吃,也就只能吃个蛋羹。”
沈张氏可不会这么快绕过宋氏,说道:“就是因为小啊,才更不能放松了,要是留下什么恶疾,啧啧啧,这小孩子要吃药膳,把枸杞什么的和鸡一起慢慢炖着,要炖好几个小时呢,这炖出来的,给孩子吃了,才补。”
宋氏浑身不舒服,心疼自己的鸡:“那亲家,俺马上去做,马上去做。”
沈张氏扯住她,拿出一包东西来:“亲家,这是俺们家老大买的上好补药,给放进去好了,记得要用小火慢慢炖啊!”
宋氏接过那包东西,不敢多留,就往厨房跑了。
吴氏见宋氏走,就想着捞上一些,搓着手说:“云泽他姥姥啊……”
“娘。”沈氏抱着黎清儿正巧赶到,马上扯过她娘,往里屋走去。“娘,您大老远的跑来干什么呀!”
“咱娘听说清儿病得快不行了,就急着赶来了。”沈家大嫂子沈王氏拉着沈氏说道,沈王氏未出嫁的时候,就和沈氏关系甚好,后来又做了她嫂子,关系自然不言而喻。沈王氏嫁过来后也一直待沈氏非常好,沈氏出嫁的时候,还添了不少。
“俺就疼俺小外孙女,瞧瞧,多俊俏啊,来,姥姥抱抱。”沈张氏瞧着黎清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心中一喜,这娃子长得比她娘都俊俏。
“姥姥。”黎清儿张开手,乖乖地让沈张氏抱。
沈张氏稀罕着呢,抱着黎清儿软软的身子,就不想放手了。“咱清儿真乖,比俺们家那群臭小子乖多了。”
“娘,别夸她了。二哥怎么样?”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厢房,沈氏把娘家人带进来,把门一关,就把想跟着进来的吴氏和刘氏关在门外。
说起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沈张氏就忍不住阴郁,闷声说道:“还能怎么样,他想守着那婆娘就守吧!反正家也分了。”
沈王氏皱着一张脸,怒声道:“芸娘,你是不知道,那孔氏自个儿没教养也就算了,你是不知道她那小女儿,今年也才五岁,就把俺娘家七岁的侄女给推河里了,不就是我侄女没把她的绢花给她嘛,这心思歹毒得不得了。”
沈氏张着嘴巴,结巴道:“这,这才,五,五岁啊!那还得了。”
沈王氏一副不屑的样子:“可不是嘛,我原想着吧,我没有闺女,多担待着他二房的两个闺女,谁知道竟是这幅模样。”
沈张氏叹了口气,说:“还不是被她那个娘给待的,她自己不孝顺,气死了老头子也就罢了,这好好的娃子就给她带坏喽。”
屋子里沉默了。
“清儿,不坏。”黎清儿听了这么久,也算弄懂了沈家那一本经。
沈张氏哈哈一笑,蹭着清儿的小脸:“咱清儿最乖了,以后啊,要孝顺你爹娘。”
黎清儿点了点头:“孝顺爹娘。”
沈氏一脸笑意,说道:“还要孝顺你的姥姥,舅舅舅娘。”
“都孝顺。”
三个人被清儿大人似的模样逗得大笑。
沈王氏羡慕地抱过黎清儿,看着清儿俊俏的脸蛋更是遮不了了,说道:“唉,还是闺女好,看咱们清儿,长得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还这么聪明,芸娘,要不把你家清儿给我们家了。”
沈氏听着别人夸赞自己闺女,心里那个骄傲,最后一句那是绝对不肯的。“嫂子,我家都三个男娃子了,就这么一枝花,你也舍得摘走的啊!你和大哥努力去吧!”
沈王氏被说的不好意思了,甩了她一个眼,说:“我和你大哥这么多年都没有了,哪儿还能啊!真是羞死了。”心里也有些黯然,哪个女人不想多生些孩子,她的林峰死了后就没再生过。
沈张氏笑呵呵的,低头看着清儿:“让舅娘生个小妹妹和清儿玩好不好啊?”
黎清儿眨了眨眼睛,嘟着嘴说:“弟弟妹妹都要。”
沈张氏更高兴了,拍着手说:“你看清儿都这么说了,还要弟弟呢!”
沈王氏更不好意思了:“娘,这什么跟什么呀,清儿还小,知道什么呀!”
沈氏笑得捂着肚子,问道:“谁说咱清儿不知道呀,清儿,娘问你,要谁生弟弟妹妹呀?”
黎清儿无语,大人就是有这种癖好,瞟了瞟几个大人:“要娘和舅娘,生。”
沈张氏笑得更是一张脸都皱起来了,眼睛都看不见了。
沈王氏看着沈氏直笑。
沈氏作势要打黎清儿:“这孩子乱说什么呢!”
沈张氏从沈王氏怀中抢过黎清儿,拍掉沈氏的手:“做什么呢,俺们清儿最乖了,谁要是敢打,俺先打他!”
沈氏撒娇地说:“娘,我才是你闺女。”
沈张氏白了她一眼:“清儿可是俺的亲外孙女,你多大了,还和清儿争。”
黎清儿笑嘻嘻地说:“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