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蓦然传来了嘴巴子声。
墨夕和凤仪双双捂脸,跪地求饶不已。纳亲于心不忍,况且自是脱不了干系,便苦劝雷霆大怒的念榕父亲,进了那间萧索落寞的寒舍。
皇上随着念榕的眼神望去,忍俊不禁,道:“你的俩哥哥倒是为国尽忠,竟然舍得亲妹妹远嫁缅甸!”说完,便回眸望着念榕此时凄苦而又美丽绝伦的脸庞。
念榕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一只静寂无语的石象,冷笑道:“生来没有骑过大象?俩哥哥们倒是心眼实在,舍不得妹子日夜思量!索性让妹子嫁去缅甸,免得魂牵梦萦!”自嘲完,便伸出纤细犹若葱管般的手指,触摸着那冰凉细腻的石像长鼻,咬牙忍气。
皇上背着手,悄然打量念榕的神色,笑道:“听闻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出口成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纵有满腹经纶又有何用?”念榕惆怅道,手指捏住了落在石像上的一片红叶,“逃不出棋子的宿命!竟然被手足玩弄于鼓掌之间,好比这凋零的秋叶,醉一场,梦一场。”说完,便用嘴轻轻一吹,眼瞅着那片落叶飘然而去,终是飘摇的落入了污浊的泥淖中。
“幸亏上苍有眼,让朕在此得见你!要是随了太后的糊涂主意,朕岂不是要遗恨万年!”皇上凄然落寞的说完,便把拳头打在了那石像凸出半寸的怪眼上。
他定是觉得某些世俗中人有眼无珠罢了。
念榕不由得想起母亲昨夜之梦,手足亲情不过是过眼浮云罢了!
果然,今日之时,她便如醍醐灌顶。
“臣女对皇上感激涕零。”念榕幽幽道,话锋一转,“皇上可是默许了念榕和纳亲王爷百年偕老之事?”不等他开口,抢着说道:“臣女在此谢恩。”说完,便款款福下身去,内心却是忐忑不已。
皇上自是一惊,却随即笑道:“你为何恋着纳亲?”眼神里随即风驰电掣的闪过丝丝嫉恨。
“皇上饱读诗书,岂不明白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道理?”念榕咬牙含笑道。
皇上却不回答,凝眸于念榕,愈发如痴如醉,不假思索道:“朕也和你一见如故!朕也和你惺惺相惜!”说完,便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念榕的双手。
念榕自是惊的跪在了地上,身体微颤,嗓音微颤:“臣女罪过,岂敢和皇上惺惺相惜?万望皇上饶恕臣女的懵懂无知!”
“快起来。”皇上执拗的说着,目光如焚。
念榕却偏偏跪地不起,斩钉截铁道:“臣女万望皇上开金口,下圣旨,成全念榕和纳亲的花好月圆!”
“此事暂且不提!”皇上愤然道,“纳亲不过就是王爷而已!”说毕,便硬是扶着念榕起身,随即满面堆笑,蛊惑道:“你难道对朕毫无似曾相识之感?你可抬头看看朕。”
念榕听闻此言,不由得抬起头,秋水依依。
却见面前那人面如满月,剑眉绣眼俊秀,嘴角微微含笑,恍然若梦。
念榕心头微颤,脑海中不由得浮出刚才他的那句话:你难道对朕毫无似曾相识之感?
一切恍然若梦,面前这人竟和纳亲一样,竟能勾起念榕如前世回忆般的烟愁。
岂不是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