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宽阔的道路展示着帝国的强盛。同时,城市的另一边,狭窄的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对比东大街上绫罗绸缎于身的人们,这里更多的是粗布麻衣,人们的脸上不再有精致的妆容,而是劳作后的风霜。简陋的棚子下就是一个茶馆,一个粗碗,一杯热茶,人们在这里歇***谈。街道上小贩们大声叫卖,孩子们奔跑玩耍,年轻的姑娘们挑选着胭脂水粉,即使粗劣,也不能阻止她们对美丽的向往。这里是贵族们不愿踏足的地方,这里生活着帝都最下层的平民。
此时,一个简陋的茶馆中聚集了不少人,一个说书先生模样的人坐在中间,眉飞色舞地向周围的人讲述着什么,时而神色紧张,时而面带笑容。
“最后呢,楚情就带着她的琴,走遍千山万水。”说书先生说完最后一句,收起了手中的折扇,眯起眼睛,开始休息。周围的人们意犹未尽,不愿散去。
有人大喊道:“先生,再讲一个啊!”
接着又有人喊道:“是啊,先生,咱们还没听够呢!”
“今天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说书先生摇摇头,拒绝了他们。
此时,一个穿着斯文的人走过来,扔了一个钱袋到桌上,道:“先生再讲一个吧。”
说书先生拿起钱袋,打开一看,里面有一锭银子,道:“既然这位公子出得起这个价,我也不好再推辞,今日,我就给你们讲一个宫中秘闻。”
一听到“宫中秘闻”这四个字,众人都来了兴趣,纷纷靠了过去。
说书先生抿了一口茶,开始讲道:“话说先帝还是太子之时,喜欢微服游历山水,途径鹤鸣山时遇到歹人,受了重伤,被一个美丽的姑娘所救。在先帝养病期间,二人生出情愫。后来,先帝登基,力排众议将这位姑娘接进宫,成了皇后,这位姑娘正是仪元皇后。”
仪元皇后在民间的威望极高,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皇后慈面仁心,因此,说书先生讲起她之时,所有人心里都多了几分好感,更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仪元皇后生性善良,厚待后妃,深得人心。不久后,仪元皇后生下了一个皇子,名懿。当这位皇子长到三岁之时,先帝便封他为太子,就是太子懿。听闻太子懿天资聪颖,五岁便博览群书,深谙治国之道。太子懿十岁时,先帝曾经带着他上朝,亲自教导他为君之道。”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后来的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有所耳闻。太子懿十三岁之时忽然之间驾薨,而后仪元皇后伤心过度,第二天也跟着太子去了。”说书先生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纷纷点头,表示知道这件事。“更巧合的是,先帝同时失去皇后和太子,也重病加身,过了不久就驾崩了。后来,当今皇上才登上皇位。”
“这些事也太巧合了吧?”说书先生故作神秘地说,“我还听说一件怪事。”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当年确实有各种传言,但很快便被镇压下来,为此杀了不少人,没有人再敢提起此事。没想到今日,一个说书先生竟再提起此事。
“是什么?”虽然大家还是有些担忧,但此时好奇心已经占了上风,不断有人追问。
“听说太子懿的棺木很轻,里面根本没有东西!”说书先生压低声音说道,“传闻说太子懿没有死,而是被先帝送到了某个地方!”
听到这一句话,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说书先生,有人站出来质疑,“怎么可能呢?”
“哈哈哈!大家何必这么在意呢!不过是个传闻罢了。”说完,说书先生便笑着离去,临走前,还向那位斯文的公子道谢,“多谢公子。”
说书先生离去后,众人也逐渐散去。
不久后,关于太子懿的传闻越来越多,但那位说书先生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这样的传言越来越多,很快便传到皇甫泽的耳朵里。
修南殿中,只有一名身着黑衣的暗卫跪在殿中。
“还没有消息么?”皇甫泽问。
“属下无能,暂时没有任何新的消息。”暗卫回答道。
“近来民间流言甚多,去查源头!”皇甫泽吩咐道。为何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流言?莫非他真的回来了?皇甫泽眉头紧锁,自从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便每日寝食难安。派出的暗卫一无所获,更是让他很恼火。此时,他又想起了霍丰死前对他说过的话,“这个皇位,从来都不属于你!”
从小,他的母妃出身低微,常常遭到众皇子的奚落。没有人愿意跟他玩耍,先帝也从未重视过他。准确地说,先帝心里、眼里只有太子一个。所以他拼命读书,希望能引得他的父亲多看一眼。然而,无论他多努力,永远比不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太子的光芒盖过所有人,而他只能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没有人看得到。直到他的母妃升至贵妃,子凭母贵,他才走进人们的视野。
皇甫泽一直很尊敬他的母亲,从小他就看着母亲如何在嫔妃中周旋,一路走到贵妃的位置。若不是他的母亲,这个不起眼的皇子不知能不能活到现在。后来,八岁的他竟然登上了皇位!这是他从小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坐上天子之位的代价,是必须受制于丞相。条件之一是皇帝的任何决定必须与丞相商议,另一个条件是他的皇后必须是霍家的女儿。身为帝王,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屈辱呢?
皇甫泽曾经反抗过,试图反对丞相的提议,但结果是遭到全朝官员的罢朝抗议。从那以后,他就明白,不能如此急功近利。从此,他假意尊重丞相,事事听从丞相的建议,娶了霍家的女儿做皇后。但皇甫泽在暗中培植着自己的势力,提拔了不少亲信官员,逐渐替代霍丰那一派。他训练的暗卫,也帮助他解决了不少朝政问题。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唯一的意外,是霍家的女儿——霍若宁。那个他唯一心动的女子,竟是霍丰的女儿!每一次看到霍若宁他就会想起那段屈辱的日子,想靠近却隔着千山万水,想触碰却伸不出手。他始终跨越不了心里那道坎,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