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要进宫的时候,纳兰沉浮似乎是睡了一觉醒了过来,看到纳兰云舒挂着一张脸,愤恨的看着她。
纳兰沉浮却只是轻轻一笑,待马车停下,公公让两人下车时。
纳兰沉浮起身刚准备下去,纳兰云舒却伸手一拦冷冷的说道:“嫡庶有别,你不知道吗?”
说完纳兰云舒便要掀开帘子下轿,纳兰沉浮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只脚轻轻的踩到了纳兰云舒摇曳的长裙上。
待纳兰云舒跳下车的时候,稍稍一用力,纳兰云舒踉跄的跌下马车,幸而有身旁的太监搀扶着,才没有直接摔到地上。
纳兰云舒还没站稳,纳兰沉浮便从马车中跳了下来,站在纳兰云舒跟前关心的说道:“妹妹月高夜黑的妹妹可要小心了,要是在将脸上摔出一道疤来,你也不能在脸上画两只蝴蝶啊!”
说完纳兰沉浮便背过身去,不顾身后的纳兰云舒已经咬牙切齿那凶狠的眼神,慢慢的朝前走去。
被刘公公一路领到慧悟殿,见到皇上时,纳兰云舒便表现的极为懂分寸规矩,用宫中的规矩给皇上行了个礼。
比起纳兰云舒的刻意表示,而纳兰沉浮倒是显得落落大方,而且还十分的熟练。
纳兰云舒毕竟是除了那次宴会,第二次见过皇上,即便心里素质再好,也不可能做到如纳兰沉浮这般行云流水,不急不缓!
皇上坐在檀木椅上,看着纳兰沉浮和纳兰云舒,在她们身上竟然找不到一丝可以挑剔的。
而且纳兰沉浮倒是显得十分的平静,看不出一定儿的慌乱。
纳兰云舒身为嫡女,从小被训练宫中的规矩自然不足为奇,本身纳兰云舒就是为了进宫而生的。
但是作为庶女,行礼的过程也十分的流畅,甚至比纳兰云舒还要娴熟就十分的奇怪了。
皇上轻咳了一声,慢悠悠的将茶水放在嘴中轻押了一口,香炉中袅袅云绕的龙涎香,一点点的散发出来,淡淡的味道飘在空气中,让人没来由的产生一种敬畏感。
“起来吧!”皇上隆厚的声音缓缓的说道。
纳兰沉浮和纳兰云舒便纷纷低头谢恩,站了起来。
皇上的眼眸在纳兰沉浮和纳兰云舒身上大致的扫了一眼,最终便将眸光落到了纳兰云舒的身上。
明明两个人长得相似,可是纳兰云舒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精雕细琢,而纳兰沉浮倒是显得有些粗陋。
最重要的是纳兰云舒额头上点缀的花蝴蝶,能瞬间就能将人的眼光吸引过去。
“纳兰沉浮你在昨日的宫宴上吹奏的音律十分的好听,可想你一定下了很多功夫吧?”皇上的眼睛纵然看着纳兰云舒,但是首先要被问话的自然是纳兰沉浮。
纳兰沉浮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回皇上的话,沉浮的技艺不如妹妹的好,学的时间也不长,为了打搅到别人,沉浮只能埋在被窝里慢慢的练习,妹妹倒是练习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地方也很多,技艺确实要比沉浮的好很多。”
纳兰云舒万万没有想到纳兰沉浮竟然能够在皇上的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事情说得有板有眼,想要反驳但是也不能一时忘记了规矩。
等纳兰沉浮说完,纳兰云舒才立即辩解道:“皇上,云舒从来不会用树叶吹出曲调来,也更不知用树叶竟还能吹出调子来!”
皇上看着两人的表情,都丝毫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但是两个人的说法却不一。
“知道朕为什么让你们同坐一辆马车进宫吗?”皇上并没有急着问他们,反倒抛出另外一个疑问。
纳兰云舒低垂着眸子想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纳兰沉浮倒是十分从容的说:“皇上的意思岂是臣女们所能揣测到的!”
“那朕便来说说,朕让你们坐同一辆马车,无不是给你们串供的机会,但是显然你们没有,朕很满意,至于你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朕只要一查便知!”皇上说完深沉的双眸在两人的脸上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
皇上这一眼,想必也可以看出她们姐妹两不合的事实。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会口说不一。
“皇上,沉浮说的句句属实,七皇子可以为臣女作证!”纳兰沉浮立即说道。
纳兰云舒听到这句话立即便说:“皇上,那个人根本不是云舒,那个神秘人会易容之术,完全可以易容成云舒的样子,他可以假扮成姐姐的摸样,自然也可以假扮成云舒的模样!”
“可是妹妹,你因犯错被幽静在佛堂时,一直给你送饭的晚秋便一直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音律,佛堂里没有任何乐器,有的就是数不清的柏树叶子……”纳兰沉浮说的话极为的重。
纳兰云舒一听到晚秋脸色立即有了些许的变化,但是随即便又掩饰下去:“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妹妹,你不要在瞒了,你一直都趁着闭关思过的时候偷偷练着,即便是出了关,你也会到少有人去的同源练习!”纳兰沉浮字字珠玑,说得纳兰云舒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但是却依旧面上保持着平静。
“姐姐,你不要在污蔑我了,我根本就不会!”纳兰云舒盈盈的从嘴中吐出这些语句,十分的痛心疾首,扑闪扑闪的眸子,泪光就瞬间就泪了下来,十分的楚楚可怜!
皇上看着两人争执,随即便让刘公公拿来了两片清洗过的树叶。
纳兰沉浮和纳兰云舒看了一眼那树叶,似乎有些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会不会吹完全是看自己,纳兰云舒就是会吹也可以假装不会吹啊。
“大明国素来喜欢饲养狼、狗为乐,你们女子对这个虽然了解,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观看过吧?”皇上摊开了手中的折扇,慢慢的摇着。
语气好似是想请纳兰沉浮和纳兰云舒观看一场表演一般。
聪明如纳兰云舒,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而且你们身为女子,又出生在官宦人家,对音律应该谁都了解吧?”皇上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说着。
纳兰云舒和纳兰沉浮都抬着眼睛,越发疑惑的看着皇上。
“在胡林中放养着三十九匹野狼,他们都经过训练,只要你们用树叶吹出朕给的音律,那么你们便会安然无恙,若是吹奏不出来……”皇上的语气悠长,刻意放缓了语速。
纳兰云舒一听,立即扑到皇上跟前:“皇上,臣女不会用树叶吹奏啊,是真的不会啊!”
纳兰云舒眼眶中流出的眼泪将精致的妆容沾湿,不仅没有失去任何美感,反倒让纳兰云舒整个花容变得越发的水嫩,也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将乐谱呈上来!”皇上似是没有听见纳兰云舒的哭喊一般,语气没有任何的波动。
纳兰云舒猛烈的摇着头:“皇上,臣女是真的不会啊,与其被狼群咬死,臣女不如死在这慧悟殿!”
纳兰云舒说完便想要直接撞到面前的鎏金蟠龙柱上,但是纳兰沉浮却迅速的压到了纳兰云舒的身上,淡淡的说着:“妹妹,这可是鎏金盘龙柱,上面镶嵌的可全都是真金,你若撞上去,死了倒也好,若是不死,你头上在留下个什么伤疤来,可是终生不会痊愈的,到时候你的花容月貌就这样被毁了,你可是生不如死!”
纳兰沉浮在这边儿好心提醒。
但是纳兰云舒听后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更加用力的想要朝鎏金蟠龙柱上撞去,丝毫不听纳兰沉浮的劝告。
纳兰沉浮索性也直接从纳兰云舒的身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宫女太监全都过来将纳兰云舒的手脚按住。
纳兰沉浮只在身旁站着冷笑。
纳兰云舒就是这样被宠坏了,以为在纳兰府用的伎俩,到了皇宫也一样管用,认为自己是丞相之女便认定皇上不会对她怎样。
可是皇上的秉性,她在清楚不过了。
皇上最讨厌的便是那些动不动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死相逼的。
不然那些娇柔的千金进宫之后,始终都不得宠呢?
皇上见到纳兰云舒要寻死,眉头微微的皱着,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客气:“将她带下去,让她熟练乐谱之后,在送入胡林!”
皇上身边女人众多,对不后宫的手段,他是了如指掌。
一个真心想求死的人,就是用手指甲插自己,拔下头上的簪子插入心脏,还有就是咬断自己的舌头。
再不行就直接撞入大理石地面,何苦要往那鎏金蟠龙柱上撞?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纳兰云舒这是贞烈,但是在皇上眼中却是装模作样。
纳兰云舒根本就是不想死,不过是想以死要挟而已。
“皇上,云舒真的不会,皇上……”纳兰云舒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无动于衷。
她从来都不敢相信她的美貌在皇上的眼中却是一文不值,即便她要寻死,皇上的心一点儿都不软。
纳兰沉浮看了一眼刘公公送来的乐谱,打开轻轻扫了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在皇宫中,没有宠爱纳兰云舒的纳兰德,也没有处处维护着纳兰云舒的大夫人,有的只是听从势力安排的奴才和有着支配权利的主人。
纳兰云舒纵然拥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但是皇上却明显对纳兰云舒这张漂亮至极的脸蛋没有丝毫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