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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游龙篇(7)

火猛烈地燃烧着,似乎在嘲笑人们的胆小,毒辣的火舌不断上蹿,深红的火光映红了漆黑的夜晚。惨叫声、哀号声回响在寂静的山谷。想逃出死亡的人,反而越快被送进死神的怀抱。因为他们的敌人是带着一颗复仇的心而来,绝世的力量,冷酷的手段,造成了这幕惨剧的开始。

“求求你,别杀我……”充满恐惧的告饶声还未说完,冰冷的长剑早已穿胸而过。人仰面倒下,鲜红的血液从胸前的伤口喷涌而出,在金黄色的铠甲上留下点点斑红。龙翔天毫无表情地抽出长剑,对于生命的消散,他已经没有一丝的感觉。

“魔鬼……你是魔鬼。”弟子们尖叫着,飞快地奔跑着,可是他们的速度再快又怎么赶得上龙翔天的飞翼呢。

一道金色的飞影掠空而过,两颗头颅高高地飞起,失去脑袋的身体狂喷着鲜血朝前方倒下,在他们的面前,龙翔天早已站立在大地上。龙翔天的眼睛里闪耀着愤怒的光芒,右手握着轩辕圣剑轻快地挥出,剑芒飞速地闪过前方敌人的颈部。那剑速之快,使得轩辕圣剑在空间中留下了淡淡的残影,看来就像是有好几把。

血从喉咙的划痕中渗出,头颅虽然还在脖子上,可是中间的连接已经断了,那人连死亡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龙翔天稳稳扼守住了下山的道路,手上的金剑、身上的金甲映耀着山庄的火光。

“杀了他。”不知是谁叫喊道。这声音提醒了想逃的人们,为了生存他们像野兽一般嘶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龙翔天鼓动着飞翼在涌来的人群中游走着,金黄色的身影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剑飞快地刺出,夺走了他们的生命,而他们连感觉疼痛的时间都没有了。

时间飞快流逝着,仅仅过了一刻钟,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很多都趴在了地上,却是永远也无法起来。剩下的人望着昔日同伴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恐惧。即便是这样,他们仍继续往前冲,在已确认的死亡和未知的逃亡面前,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死亡。

一个身材矮小的弟子冲到了龙翔天的面前,趁着龙翔天将金黄色的利剑斩向他同伴的脖子之际,挥出了他手中的短刀,闪闪的刀光劈向龙翔天的要害,可是由于心中的恐惧,持刀的手颤抖着,刀刃偏离了他的意愿。

尖尖的刀刃划过龙翔天的胳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龙翔天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那弟子居然觉得龙翔天的眼睛蒙地发光了,令人畏惧的光芒,犹如毒蛇的目光。

“啊嗬嗬!”龙翔天发出可怕的叫声,空着的左手一拳打出。强大的气劲将这名弟子击出三米多远,龙翔天飞快地跃起,举起手中的长剑,就要给他最有力的一击,金色的剑芒闪烁着劈下。

“小子,住手。非得要赶尽杀绝吗!”龙翔天的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一股强者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一把古怪的兵器“当”的一声架住了龙翔天劈下的快剑。那兵刃很怪,像匕首一样的刀刃铸在一个类似连弩弓的部件上面。紧紧握着它的是一双强健有力的大手。大手牢牢地握着连弩,虎口隐隐渗着血渍,大概是龙翔天的剑势太猛了吧。

“哈萨斯连弩?”龙翔天惊异地发现眼前的这把古怪的兵器居然会是印月帝国皇家近卫军团的特用兵器——惟一能够用于近身作战的“哈萨斯连弩”。

由于龙大陆的三大帝国之间处于封闭的状态,因此像哈萨斯连弩这样独特的兵器制造技术是根本不可能外传的。

“你很有眼光啊,龙翔天。”那双大手的主人说道,“连印月帝国的皇家哈萨斯连弩都认得。”

龙翔天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能够接下自己全力一击的人。高大健壮的身躯,有力的双手紧握着手中的连弩。四四方方的脸庞,两道粗黑的眉毛下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透露出隐隐的怒气和些许的伤感。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龙翔天的心里带着疑问。的确,眼前的这位并不像是一名土匪,他全身上下散发着军人的正气,给人以安定的感觉。龙翔天收起了手中的长剑,他并不认为眼前的这位是他的敌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龙翔天故意带询问的语气说道。

“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司南廷。龙翔天你想报复的话就冲着我来好了,何必对这些功夫远远低于你的人出气呢。难道你是欺软怕硬的人吗?”司南廷说着,又转身对着那些狼狈不堪的弟子吩咐道:“你们都离开吧!鹿儿山庄已经完了,现在是我和龙翔天个人的事情。”

“庄主……”弟子们没说什么,含着泪下山了。

龙翔天并未阻止他们,他此刻还无法想象眼前这位一脸正气的人居然是土匪的头头。

“你是这里的庄主?”龙翔天有些不相信,“你怎么会有印月帝国的兵器。”

“因为我也是印月帝国皇家独立部队‘暗卫队’的队长啊。”司南廷轻松地说道。

“什么?”龙翔天意外地听到这个消息,“这么说你抓我的朋友,不是单单为了赎金那么简单了?”

“当然,一切都是为了消灭你啊。”司南廷说着,手中的连弩猛然刺了过来。

龙翔天以极快的速度后退,轻而易举地让司南廷的攻击落空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别打的好!”龙翔天说道。

“哼。”司南廷的脸上出现了几许愤怒的神情,“别把我瞧扁了。”连弩又一次挥出,狠狠地划向龙翔天的喉咙。

龙翔天微微后仰,又一次避开了司南廷攻来的刀刃。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龙翔天从背上拔出轩辕圣剑。

瞬间的一闪,一道金色的弧形剑气朝司南廷攻去。司南廷见龙翔天发出的剑气十分凶猛,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向右方斜冲而去,灵巧地避开了龙翔天发出的剑气。

“这就是你的攻击吗?”司南廷的语气中带着轻蔑,“那就给我下地狱去吧。”说着司南廷又一次刺出了连弩的短刃。

“相同的招式有用吗?”龙翔天再次后避。

虽然哈萨斯连弩拥有近距离攻击的能力,但是由于连弩本身的长度,还是大大限制了近距离攻击的范围,因此只要不断的后退就可以轻松地使敌人的刺击落空。

可是司南廷这次刺击的用意似乎并不在此,他握住弩身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不好。”龙翔天暗叫道。

从连弩中飞射出一道银光直扑龙翔天的脑袋。龙翔天连忙别过头去,想要避开。可是银光的速度太快了,龙翔天虽然尽力地避开了咽喉要害,但颈部仍被银光激起的锐利箭气给伤到了。

龙翔天捂着脖子的伤口,殷红的鲜血从龙翔天白皙的指缝中渗出,很显然刚才的那一箭使龙翔天的颈部受了伤。

龙翔天大怒,这是对自己大意轻敌而产生的愤怒,但是在眼前存在敌人的情况下,这股怒火自然就转到了司南廷的身上。

“呀嗬嗬……”龙翔天怪叫着集中了十二成的功力猛然拍出一掌,强横的气劲直扑司南廷的脸庞。虽然掌风远不如刚才的银箭快,但是对于武功远逊于龙翔天的司南廷来说,却也无法闪过。司南廷忙用左手护住脸庞,抵挡着龙翔天全部的掌力。

“哐……”司南廷的精铁护腕承受不住龙翔天的掌力,被击成了粉末。

“好强。”司南廷感叹道,“只有用连弩中的银箭来消灭他了。”司南廷思量已定,连忙向后退却,和龙翔天拉开了距离。

“想逃吗?”愤怒的龙翔天已经将司南廷认做是惟一的敌人,奋力追击着。

可是司南廷似乎要和龙翔天捉迷藏一般,仗着对山庄地形的熟悉,不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龙翔天的视线之外。

龙翔天更加愤怒了,他高高飞起,从天空中追寻着司南廷的踪影。清冷的夜空月朗星稀,地上的一切一目了然,龙翔天清楚地看到司南廷正躲在后院假山之后。

“怕了吗?”龙翔天低喃道,“怕了的话就不要战斗啊。”说着,龙翔天朝司南廷所在的假山飞去,那身影、那速度,就好像凶猛的鹰隼一样。

司南廷自然也看见了龙翔天,他举起手中的连弩,准确地瞄准了龙翔天的身影。只听破空之声响起,五支银箭像五点飞驰的寒星直朝龙翔天射去。

龙翔天见状大惊,刚才被连弩射中颈部的记忆仍然还在。面对迎面扑来的五点寒星,龙翔天灵巧地控制着飞翼,身子迅速右斜回转。

可是箭羽的速度还是比龙翔天回转的速度快上一些,龙翔天只避开了其中的四支,仍然有一支银箭从铠甲护肩与护腕之间的缝隙中击中了龙翔天。

龙翔天的身子晃了晃,似乎有些支持不住。“我不能放弃。”他对自己说道,他咬着牙齿,紧忍着疼痛,继续飞扑向司南廷。

司南廷此刻已毫无办法,他知道自己在近身作战上远不是龙翔天的敌手,哈萨斯连弩仅有的六支银箭也在刚才的连射之中用完了,现在根本就来不及补充箭矢。

他明白自己此刻已毫无抵抗能力了。

“呵呵……终于到了我为国捐躯的时刻了!”司南廷苦笑着,站立于地,拿着哈萨斯连弩的手也已放下,完全是一副不抵抗的样子。

龙翔天轻巧地落下,锋利的轩辕圣剑直直地刺向司南廷的喉咙,在离司南廷的喉咙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司南廷轻轻地闭上眼睛,静待死亡的到来。他心里很是平静,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惟一觉得有些遗憾的便是这一次没有把将军交代的事情办好,但是这个现在也无所谓了,毕竟自己快死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前方剑尖的寒气,“很锋利啊,死在这样的剑下不会感觉到痛苦吧。”司南廷感叹道。

可是剑的寒气却始终停留在那里,没有移动。司南廷觉得很奇怪,睁开了双眼,见到的是龙翔天略带迷惘的眼神。

“你在做什么?要杀我就快点吧。”司南廷有些许被玩弄的感觉。

“我觉得很奇怪?”龙翔天疑惑地说道,“你为什么没有和我战斗的意识?这样的你并不是我的敌人。”

“说什么啊?”司南廷大声地吼道,“我是你的敌人啊。”

“不是。”龙翔天还是摇摇头,“对了。”龙翔天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把我的朋友关在那里?”

“杀了。”司南廷此刻是一心求死,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们全都给我杀了。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子,我能不拿他们报复吗?”

“什么?”龙翔天吃惊道,他呆住了。龙翔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心的复仇,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握着长剑的手轻轻地颤抖着,白皙的脸庞流下两行清泪。

就在这时,司南廷猛然抓住轩辕圣剑的剑身,锋利的剑芒划破了司南廷的双手,鲜血不断地滴落。

“你要干什么?”龙翔天吃惊地问道。司南廷并不回答,双手握着剑身猛然往回抽,锋利的剑刃轻而易举地刺入了司南廷的喉咙,司南廷微笑着仰面倒下,脸上竟是安详的神情。

“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吧,至少不必面对朋友的死亡。”龙翔天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带着无尽的疲惫踏上了下山的道路。

归 来

龙翔天孤独地走在下山的道路上,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愤恨,“为什么我这么没用,连几个人都救不出来呢。”龙翔天想道。自从下山以来,龙翔天一直是顺顺利利的,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挫折,而这一切却使龙翔天有些飘飘然,“我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老是认为自己是万能的。”

龙翔天自嘲道,“一个人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完成一切的事情啊。”

他漫不经心地走着,衣服上的血渍早已干涸了,留下一片片鲜红的印记。一夜不眠的战斗使得龙翔天的脸色十分苍白,已经看不出原先那神采飞扬的表情,那曾使人畏惧的眼神也变成了迷惘的一片,现在的他就和普通人一样,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时间在沉寂中消磨着,渐渐天边迎来了黎明的曙光,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就在龙翔天不断反思自我的同时,阿修罗城城卫所的衙门里,却被压抑的气氛压笼罩着。

“还没有消息吗?”阿布迪高略带烦躁的声音传来。

“是的,大人。还请等等。”迪卡鲁小心翼翼地说道,心里却暗暗咒骂底下士兵的无能,“也不过就八十里山路嘛,让他骑着马去侦察,居然也让我等到这个时候。”

“是吗!”阿布迪高的语气中充满了火药的意味。

“烦啊。”阿布迪高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竹扇径自扇了起来,这两天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先是龙翔天的朋友被抓,接着又被放了回来,却又带来了龙翔天生死不明的消息。

开玩笑,龙翔天可是龙帝国的皇长子啊,受封为“靖海王”的,而龙帝国则是大陆上三大帝国之一,这件事弄不好会成为新的战争的导火线啊。阿布迪高正为龙翔天的下落查个不停的时候,却又传来了距阿修罗城极近的西方发生火灾的消息。那火大得很,阿修罗城里的人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对于事件的不确定感,使市民陷入了恐慌之中。比特隆二世皇帝亲自过问此事,并召尚在睡梦中的阿布迪高星夜入宫,令他彻查此事。阿布迪高立刻赶到城卫所,令城卫官迪卡鲁立刻派人侦察,自己也在城卫所里枯等了一夜。

这一切的不顺都使得阿布迪高的脸色十分糟糕,满脸尽是阴沉。

“等不下去了。”阿布迪高突然站起,大声地吼道,“备马,我要亲自去看看。”

“什么?”迪卡鲁吃了一惊,虽然他也是极没有耐心的,可是他得对阿布迪高大人的安全负责,因此强将胸中烦躁的火焰压下,耐心劝道,“大人请再等等吧,探子应该快回来了。何况您年纪也大了,一个五六十岁的人骑马赶山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陛下交代啊。”

“你……”在迪卡鲁的苦苦劝说之下,阿布迪高不得不耐着性子坐下了。

然而等待是最枯燥的,好几次阿布迪高都忍不住站起身来,却又在迪卡鲁的劝说下一次次坐下。时间在这枯燥的等待中流逝着,终于门外响起了令人期待已久的马蹄声。

急促的马蹄声在城卫所的门前停下了,年轻的士兵伶俐地翻身下马,并小心翼翼地扶下另一位马上的乘客。

“大人?”年轻的士兵发现了正倚在门旁等候的迪卡鲁,不由得惊叫出来。

迪卡鲁满脸荫翳地靠近士兵,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在士兵的面前他可不需要忍耐,“你有病啊!”粗大的拳头朝士兵的脑袋砸去,“短短的八十里路,你居然给我晃了近三个时辰才回来,还给我带了个痨病鬼回来。”

士兵满脸委屈,护着被打疼的脑袋低声喃道:“他不是痨病鬼啊。”

“你还敢说……”迪卡鲁大声吼道,等候多时的烦躁使他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涨红的脸就好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眉头不断皱起,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浮现。

“迪卡鲁你给我闭嘴。”更加威严的声音从厅内传来,“人都回来了,不好好问话,那么大声做什么?”阿布迪高出现在门前,严厉的眼神直瞪着迪卡鲁,虽然他先前是那样的不耐烦,可现在人已经回来,心中的烦躁已被迅速压了下去。

“是,大人。”迪卡鲁乖乖地闭上了嘴,心中却有许多的骂人话憋着,不服气的心态使得他用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瞪着士兵。

阿布迪高并未发现迪卡鲁的不满,他径自走向士兵,询问道:“探察的情况如何?”

年轻的士兵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强自镇定道:“起火地点是城西的独孤峰,似乎是鹿儿庄的匪窝发生了火灾,具体情况不明。不过我在独孤峰下发现了这个可疑的人,就把他带回来了。”

“哦?”阿布迪高瞥了一眼始终站在士兵身旁的身影,他骇然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龙殿下?”阿布迪高喊道,这下子把迪卡鲁和年轻的士兵都吓着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身旁这位一声不吭的“呆子”就是生死不明的龙殿下——龙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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