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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容晴出了太师府后,并没有依照计划去怡红院,本来还想着问林玉燕安阳的下落的,却不想什么都没有问到,还被她威胁了一番,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最后还是自己搬回了一局。

容晴想了想,还是先回宫吧!安阳也跑不掉,况且出宫这么久了,母后现在还中着毒,作为她的女儿,却不在身边照顾,整天往宫外跑,说不过去。

而此时,安阳正在缘来客栈,天字一号房,正与慕岩对峙。

“安阳,果真是高高在上惯了,竟连进别人门前需要敲门这样的礼貌都忘了。”慕岩手中正端着酒杯,桌上是各种各样的菜式,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丰富至极。

“解药。”安阳没空跟他废话,直入正题。

慕岩终于抬眼看他,“你是以什么身份在想我要解药?容国大臣之子,亦或是为容晴?”

“皇后的毒是你下的?若是我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你说怎样?”

慕岩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怎样。还是你觉得,皇上会相信我一个在江湖上消失多年的人,会突然出现,然后将皇后娘娘毒害了?下毒总要个理由吧!我与皇后,可是无冤无仇的。”

安阳没有说话,慕岩说的话不无道理,谁会相信,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消失了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只为了给自己下毒?无论怎样都说不过去,皇上也不是傻子。

“你说若是七日后还是没有解药,皇上会选谁替皇后解毒?是太子,还是容晴?”

安阳沉默,皇上会选谁?他不是皇上,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可若是他是皇上,他一定选择牺牲容晴。一个公主的作用,再怎样也不会大过一个皇子,何况那个皇子,还是太子。

其实,这根本就不需要作选择,答案已经很明显。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安阳是在不解,对皇后下毒,无论结果怎样,对慕岩而言,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你就当我闲着无聊,想找些事做。”

对于慕岩的回答,安阳不置可否,以慕岩的性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也是有可能的,不在纠结这样问题,安阳再次说道:“解药。”

“我刚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有区别吗?”

慕岩笑了起来,“当然,区别大了。若是单为皇后来求药,以我的脾气,你肯定拿不到解药;但你若是为容晴而来……”慕岩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药丸,“我这里有一颗药丸,名叫月蚀,顾名思义,就是吃了以后,每当月圆之夜,会让人痛不欲生,却不会要人性命。”

安阳明白慕岩的意思,伸手将他手中的药丸接过来,“若是我将药吃了,你就会把解药给我?”

“当然。”说着,慕岩又拿出一刻药丸,想来便是七日香的解药了。

安阳见慕岩答应了,心下松了口气,看着手中的药丸,抬起手准备将它放入口中。

就在此时,安阳的手猛地被人拉住,送入口中的动作一滞。

“主子,不可。”

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安阳神色未变,“无心,放手。”

黑衣人未动,“主子,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你,请恕属下不能。”

慕岩看着眼前的主仆,突然间笑了出来。

无心转望着慕岩,皱眉道:“慕公子,主子从前带你不薄……”

“他带我当然不薄,所以我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让给了他,可最好他是怎么做的?”慕岩打断了无心的话,冷冷说道。

“雨儿小姐的死不是主子的错。”

“他当然不会有错,错的是我,是我不该听信雨儿的话,以为成全她和安阳,她便会幸福。”

无心见自己劝不动慕岩,甚至还挑起了慕岩对雨儿的死的怨怼,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无心这一愣神间,给了安阳机会,挣脱了他的桎梏。

安阳望向还在激动中的慕岩,“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觉对不会放过你。”说完不等无心反应过来,已将药丸丢入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等无心反应过来时,早就进了安阳的腹中。

无心见安阳已吞下药丸,自己阻止无力,顿时跪倒在地,双手抱拳,“无心保护不力,眼睁睁看着主子吞下毒药,请主子责罚无心。”

安阳道:“无心,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和慕岩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退下吧!”

无心犹豫地看了一眼安阳,又瞪了一眼慕岩,只得无奈退下。

无心退下后,慕岩将七日香的解药给了安阳。

“慕岩,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之间的恩怨,你若是再牵扯上其他人,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你最好相信。”

慕岩没有说话,望着安阳,冷笑一声。

安阳,好戏,还在后头呢。

安阳拿了解药,想进宫将解药奉上,却几次都不得而入,最后只得夜闯。

大理寺卿王大人寻踪问迹,只查到皇后身边一个小宫女芸儿,承认毒是她下的,一年前她的姐姐环儿因做错事被皇后娘娘贬到浣衣局,不过两个月便死了,芸儿心生怨恨,便给皇后下毒,企图毒死皇后娘娘。

皇后中毒一事依旧不得任何线索,每日早朝,皇上问得最多的便是进展。一时间,朝堂之上也是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便触到皇上眉头,祸及自身。

自皇后中毒后,容晴每日都会去照顾,太子妃安语更是日日守着,坤宁宫也是层层守卫,就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日,正是皇后中毒后的第四日。深夜,容晴照顾完皇后娘娘,准备回宫梳洗休息,明日早晨还要去坤宁宫。昨日,太子妃安语在照顾皇后娘娘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在太医的诊治下,居然发现是怀孕了。安语自嫁给太子后,十来年只有一个女儿,现在终于怀孕了,也算是这些天来的一大喜事,安语便不适合在没日没夜的照顾皇后,所以这项工作便落到了容晴身上。

夜晚的皇宫,灯火通明,却是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巡逻侍卫路过时的步伐声。安阳躲过了巡逻的侍卫,循着记忆中的路径来到长乐宫门口。此时的长乐宫,大门紧闭,听不见门内的声音,安阳不知道容晴是否在内,伸出去敲门的手被身后突然的声音阻止,转身却见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面前。

几日不见,容晴似乎憔悴了不少,原本合身的衣物穿在身上,徒空了许多,一双明眸不见了往昔的神采,或许是几日未休息好的原因,眼下一圈乌青,厚厚的妆容也掩不住面上的惨白。

安阳忽然之间觉得有些心疼。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容晴?她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所有人疼着、宠着、爱着。

心不在焉的容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自己宫门口,依旧往前走去,跟在后头的银儿正要出声提醒,却见容晴已被人从后面拉住,顿时噤了声,先行退下。

容晴被人从后面拉住,不得已停了下来,转身,半晌才看清拉住自己的人。

“安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我姐姐,刚好路过,随便来看看你。”

听到安阳的回答,不知为何,容晴心里却滑过一丝温暖。因为皇后中毒,宫门禁止通行,就连太子妃怀孕晕倒,太师夫人也没能来看望她,安阳又岂会能来?恐怕连进宫,也走的不是正道。

或许是因为最近太过疲累,又或许却是因为安阳的那句“来看看你”,容晴第一次没有与他抬杠,却是勉强笑道:“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

安阳面上一顿,他以为容晴会像以前一样讽刺他两句,然后两人又顺理成章的斗上几句,若是那样,安阳也不会想着在这般难受,至少容晴,还是以前的容晴,活力四射。

安阳道:“难得,你竟然不讽刺我两句。”

“累了。”

仅仅两个字,安阳却听见了其中的心酸,他突然间很想上前,将容晴拥入怀里,搂着她,给她力量,给她温暖,告诉她:别担心,万事有我。

可是他不能,容晴是那么的骄傲,她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展示她的脆弱,她永远都是那么坚强,仿佛所有的事都不能够将她打到,他不希望她努力筑建的坚强外表,就这么轻易地被击垮。那样她会崩溃的。

安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容晴,“这是神医给的解药。”

容晴怀疑地接过,以眼神询问。

安阳以为她是不相信,便解释道:“你放心,这是真的。就算我平日里爱欺负你,却也不会拿皇后娘娘的性命开玩笑。”

容晴倒不是不相信安阳的话,她只是想问他是怎么找到神医的,又是怎么向他拿到解药的。她父皇下了皇榜,几日过去了,还是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为何安阳却寻到了。

“你认识神医慕岩?”

安阳没想到容晴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却没有想过要瞒她,“认识。还记得灯会那晚和你喝酒的那个人吗?他就是。”

容晴了然地点点头,“我之前也想到是他,不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竟然都不知道。”

安阳笑道:“你从来不关心我,我的事你当然不知道。”相处这些年,你连我喜欢你都不知道。

容晴睨了他一眼,“你若是不要总是欺负我,找我麻烦,我一定多关心你一点。”

安阳只是笑笑,却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要是他不欺负她,或许她连他是谁,姓甚名谁都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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