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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

苏毓和金思在策划一个节目,叫做“爸爸妈妈一天”,他们想通过摄影机来记录紧张繁忙的爸爸妈妈,在一天中的生活,让孩子们了解自己的父亲母亲,为了自己,为了生活,每天要付出怎样的辛苦,他们想让孩子们真正的读懂自己的父母,尊重自己的父母,知道为什么要孝敬自己的父母。

可是,当他们真正把第一个视频完整的剪辑出来时,当音乐和画外音响起时,他们发现不仅仅是二十五个孩子,就连在场的三十一名家长,五位老师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视频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刘星从出生到十一岁。父亲每年都给他拍的照片;后半部分是刘星妈妈从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十一点休息的一天,文字是刘星爸爸配的,他是一个包工头,经常在外地施工,所以大部分时间是刘星的母亲在照顾这个家,他在画外音里这样写道:

2014年7月9日,星期六,晴

六点,起床,刘星和刘月还在酣睡,她就起床了,开始做早餐,六点二十,叫星星,月月起床,叫他们洗漱,给他们找衣服;当孩子们在快乐的吃早餐时,她却在叠被子收拾床铺,打扫家。

七点,领着刘月去送刘星学英语,七点二十回到家,简单的收拾一下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洗漱;七点四十,和刘月在去幼儿园的路上斗智斗勇。

八点,开始她那并不轻松的工作,整理各个部门报上来的资料,查明细,报表,爬楼层,打电话,做比对;有时甚至忙的连家里电话,都顾不上接。

十一点四十,几乎是跑着下楼,去接刘星,不想让刘星多等哪怕一秒钟,回到家,边竖着耳朵听刘星拉琴,边做饭,打冲锋似的吃饭,清洗厨具,收拾厨房餐厅,她的手脚麻利的像职业服务员。中午一点她要和刘星阅读半个小时;大约在一点半到两点十分可以陪着刘星休息四十分钟,这是她一天中为数不多的,最奢侈的时间。

两点半,母子二人分别进入校园和单位,着装,走路,上下楼她的速度和迈速表的速度一样飞飚;比起下午在单位10分钟之内上下十几层楼,她在家的速度要快得多。

下午,她要见客户,谈方案,合作伙伴的刁难,城市里的堵车,糟糕的天气都不会使她焦躁,使她焦躁的是五点十分之后,她要迅速摆脱一切,去做一件事,接刘星。

五点半刘星要去老师家补课,或者去读经班学习,六点刘月幼儿园放学,节奏需要很快,即便是她已经很熟练了,有时候刘月还是会责备她来的迟,她会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说。刘月要玩儿很久,她得陪着,刘星8点回家要吃到晚餐,很明显,哥儿俩的愿望都达到了,两个小时算上买菜的时间,不知道算不算长,她没说过,我不敢问,问了心痛,说了心酸。刘星要写作业,要拉琴,刘月要玩儿,十点半不是绝对的极限,一双儿女绝对继承了他爸爸精力充沛的特点。还要洗漱,还要清洗厨具,还要铺床展被,还要讲故事,十一点的时候她还在工作,跑不掉溜不掉请不了假。

2004年,二月9日,星期一,晴

七点半,被妈妈拽出被窝,来不及吃饭,匆匆跑去上班,中午十二点回家,饭菜已经上桌,十二点半跳进被窝,两点十分顶着惺忪的睡眼走在去单位的路上,下午五点半,吃着麻辣烫,侃着流行音乐流行衣饰喝着小啤酒,八点看着中剧韩剧哭着笑着,爱几点睡几点睡没人会揪小辫子。

那一年,她不会做饭,不会打扫,不会委曲求全,在单位是最优秀的员工,没有之一;这一年,她做饭很快,打扫很快,对家里的几个爷们儿低声下气,在单位依旧是优秀领导,没有之一。

那一年,她拒绝了无数年轻俊彦,她高傲的甚至走路都是在仰视,那一年,我生活状况一团糟;只是我鼓起勇气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她信了,她说她也会。

这一年,我说对不起,没做到,她什么也没说,因为要忙着给孩子洗衣服。

这是一个妻子的一天,这是一个母亲的一天,这是我们每个家长每天的缩影,我们没有伟大崇高的目的,仅仅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让我们的孩子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

是的,在座的所有人的落泪了,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孩子的爸爸妈妈,他们能够深深的体会一个孩子的成长,家长需要付出多少的辛苦,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持重的父亲在儿子高考成绩揭晓之后,忘情的拥抱着着孩子,纵情的流泪;这也是为什么当女儿出嫁时,哪怕嫁在近在咫尺的隔壁小区,当她穿上婚纱走出家门时,母亲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五位老师,加上金思站起身来热烈的鼓掌,庆贺,深情的交叉着握手。

让孩子们能懂得他们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让他们知道父母日渐苍老的面颊身躯是为了什么,让他们深切体会“爸爸,妈妈”这两个词的重逾泰山,让他们明白什么是“恩重如山”,为什么要“孝感天地”。他们走出了坚实的一步。

看着孩子们泪眼朦胧的扑在妈妈的怀里,说着“妈妈,谢谢!”她们的心,也同样柔弱起来;这时所有的家长,都自发的排成几排,向苏老师,和其它几位老师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这是发自内心的理解和感谢,这是对“老师”这个名字,最高的奖赏,苏毓等回礼,弯下腰时,泪珠大颗的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这一刻之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闲言碎语都重重的摔在身后,苏毓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轻灵,就像大学刚毕业时,对未来充满的信心,充满了希望。

金思正抱着子歌,欣慰的看着这一幕,突然子歌从爸爸身上挣扎着跳了下来,用他稚嫩的声音大声说:“同学们,为了感谢老师,爸爸妈妈,让我们为我们的爸爸,妈妈,老师们背诵一段弟子规吧!”

教室里陡然响起,整齐清亮的声音:“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声音从窗户,门缝里飘出,飘到街头,楼群,飘向整个城市,飘向远方,飘向大地,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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