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宝春警惕的倒退一步。
燕无心冷冷的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难道于他们之间,只有利益的合作?她如此对自己和别人不同,难道没有一丝一毫别样的情分?
“我对彭家的恨有多少年,他府里的事我如何不知?况且你当日看到玉箫时候的神情我便觉得不对,还有你对段家的耿耿于怀,虽然你已经克制的很好了,不过你别忘了,你在了解我的同时,我也在费尽心思琢磨着你的过去,在这天遂十年,想打听的到当年的来龙去脉虽要费些功夫,对我燕无心来说却也不是难事。”
“原来你从未信任过我,那还有什么好说。”宝春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丫头!”燕无心握紧拳头,看着宝春挺直的脊背大呼一声,他在害怕什么呢?怕她这一走以后大家就只是合作的关系了吗?她再也不会来这里喝酒了吧,她说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这里没有酒肉逢迎的喧嚣,喜欢他吹的曲子,喜欢月色总是可以铺洒满园的思念。
“燕老板还有何吩咐?”
“你真的要帮他?”
“是。”
“你这是在冒险,你帮了他很可能会激怒段家,若是他们对你出手,你未必应付的来。”
“这就不劳燕老板操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这些年不也过来了。”
“段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燕老板您究竟要说什么?还请您给句痛快话。”
“我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你明白不明白。”
“燕老板的关心秦某记得了,不过这始终是我自己的事。”
说完,宝春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刚迈出房门,她突然顿住了身形,声音有些哽咽,却极尽冰凉:“如果你有出自一点真心,或许我真的会相信你许我的一世安稳,可是你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若你真的相信我,便不会因为嫉妒而阻止我,说到底,无非是你不懂自己的心。”
不懂自己的心……呵呵。看着宝春离去的背影,那些话久久在耳边萦绕不去,燕无心无力的坐回了软塌上,仰头便是几口烈酒下肚。
他喃喃自语的笑道:“丫头啊丫头,为何你总是一眼便看穿了我,可是你可曾真正明白过我的心,我说的那些话并非全部出自假意啊。”
门外传来清浅的脚步声,进屋的小厮看到一地酒坛识趣的没有抬眼,只是禀报道:“爷,段小姐来了。”
燕无心愣了半响,他苦涩一笑,也许那丫头说的对,他对她从未真心过,不然他也不会瞒着她和段家的人有来往了。
“请。”燕无心眉睫一抬,悠悠道。
院落的西北角,亭台高束,月色洒了满园银色,多少显得苍白了些。
月色下缓缓而来的女子,一身红衣,比起当年,如今的段婉欣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不似当年那般眉眼间还透着几分率直的天真,那双丹凤眼美目传情,不失情致,却总是让人莫名的不敢直视,仿佛一看便会溺死在那深幽的黑潭中,如今的她依旧喜欢红衣,却再也不会觉得喜庆可人,夜色中,她摇曳着身姿,宛若一直开的正盛的曼陀罗花。
“燕老板。”段婉欣柔媚一笑,眼里的算计却丝毫未减。
燕无心头也未抬的冷冷道:“说好了不来这里找我,你又失信了。”
段婉欣并没有因为燕无心的态度而生气,而是挨着燕无心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有着暧昧的挑逗,她食指纤纤,抬起燕无心的下巴,仔细打量着这个有五分像彭于谦的男子,如果说彭于谦是冰,那么这个男人便是雪,都是冰凉彻骨,但是这个男人的眼里却多少显得柔软了些,看的她思绪悠然。
“你这是改了主意了吗?我从你眼中看到了不一样。”
燕无心打落段婉欣的手,只是道了句:“自重。”
段婉欣冷笑着,随口端起燕无心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极烈,入喉烧心,那份炙热过后十分忧伤,然而却叫人上瘾。
“你我都是可怜人,不是吗?”段婉欣杏眼微眯,眼里带着酒后的迷乱。
“我和你不一样!”燕无心厌恶的瞥了眼段婉欣,冷冷回道。
“不一样吗?”段婉欣仰天而笑:“为了让彭于谦失去所有,你出卖了多少消息给我,难道你都忘了吗?怎么?如今看到他如此,你又觉得愧疚了吗?还是那贱人不在你计算之内,你嫉妒他们之间的情分了呢?”
四目相对,女子眼中的试探和一针见血叫燕无心红了眼,他大喝一声打落了桌上的酒杯,烈酒挥发而出的香气刺鼻而伤神。
的确,那女子的出现是个意外,当从段婉欣口中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他也只是为了借用她的手更好的打击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哥哥,可是他忽略了自己的心,原来也在这相处中渐渐沦陷,她也有她的恨,可是她始终光明磊落,甚至不屑去耍卑鄙的手段,所以他才讨厌她的接触,讨厌她充满光明的眼睛总是盯着自己,窥探着自己的心,他甚至害怕在她面前吹曲,害怕她读懂了自己的龌龊后会是怎样的鄙夷。
直到那日,彭于谦的出现解了她的微困,直到他们的眼神交汇时,彼此对于过往的释怀与怀念,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终于明白了彭于谦多年找寻她的心境,他们都是内心孤寂渴望知己的人,而这些年的沉淀,彭于谦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他才会不顾自己和段婉欣拼命吞噬掉彭家的产业,也要换那丫头的一生平安。
“以后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了。”燕无心长袖一挥,说的决绝。
“燕老板这是要做好人了吗?”段婉欣冷笑看着他,见燕无心眼神幽幽仿佛并不想回答,又道:“你现在才良心发现未免也太晚了点吧,而且,你也不配不是吗?”
“我警告你,你别想对她做什么,否则……”燕无心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神的狠厉却说明了一切。
“否则什么?杀了我?还是去告诉她你同她合作是你我暗中操控,目的只是为了夺下她的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