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腻默默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光芒。
“我去西晋找过你,可惜你不在,我只拿到这幅画,现在你终于再次出现了呢,那么,猫腻,做我的模特好吗?”他的眼瞳里满是真诚,猫腻感觉自己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她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弯成一枚月亮,透着愉快的光芒。
夜晚10点,大厅里最后变得空荡荡的,像什么也没存在过,什么也没有留住。猫腻和他见面之后,tracy便为她安排了房间睡觉。
大厅门口的石阶上,少年蹲坐着,望着星空没有说话。
他的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陪他坐着:““蔚少,开完这次画展后,你准备如何?”
“不知道呐。”他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喃声回答。
“打算留下来吗?”男人点起一支烟,“或是继续流浪。”
他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笑道,“Sam哥是想替爸爸劝我留下吗?但是我不喜欢停留呢。”两手向后支在地上,“还是流浪好。没有牵绊。”
“你才16岁,而且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陪着你。我和tracy都要回英国。”sam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闷,像是不舍。
“没关系,我会带着猫腻一起,不会孤单。”
“猫腻,那个小女孩吗。”sam有些难以相信,“你难道要一直带着她?”
“对啊,这几次画展赚来的钱,足够支付她的学费了。”
“可是……”
蔚迟释然地笑,“没什么可是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sam吐出一口烟,淡淡笑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记得。遇到困难随时联系我。”
“嗯。”蔚迟低声应了一句,仰望着星空,从孤儿院里拿到那幅画时,他便听那些老师说了关于猫腻的事情,他想,他或许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的生命变得完整一些。
这个夜晚很安静,除了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门被推开的时候,猫腻并没有睡着,她习惯在漫长的黑夜里睁着眼,看着世界一点一点沉寂下去。
她知道进来的是蔚迟,所以没有出声,假装睡着了。
他坐在她的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手指摩过她的下脸颊,痒痒的,像被羽毛扫过。
她听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猫腻。我想带你去流浪。”
他凝望着她,“以后,我们两个人一起孤独……就不叫孤独了吧。”
“算了。你只是个小孩,怎么会明白。”他无奈地摸了摸头发,“就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想要这样……”
“我不是小孩了!”猫腻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皱眉一脸认真地反驳道。
漂泊过一整个草长莺飞的春天,天气已经逐渐炙热起来,猫腻就算戴着帽子也能感觉到太阳的灼热。
“夏天真是个要命的存在。”她埋头嘀咕了一声,擦了擦鬓角渗出的汗。已经是午后了,太阳居然还这么厉害,待会没等到开学,自己就已经晒成黑炭了。
“天气是很热。”蔚迟背着画板,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惬意,还笑眯眯地对路边卖水果的大妈点头。
猫腻撇了撇嘴,这个家伙,从单元楼出来到现在,就没停止过放电,不管面对是少女还是妇女他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真是看不下去了。
“啊……猫腻,花渡的人们都很有爱呢,我们来这里一个多月了,天天都有人给我们送东西。真是来对地方了呀。”蔚迟这家伙,还满足地感叹起来。
“这还不是你的功劳,人人都知道花渡最近来了个大画家,即帅气又迷人。而且还整天笑眯眯的,她们前赴后继地来看你,都快把门踏破了。”猫腻叉着腰,摘下帽子扇了扇风,“没嫁人的都想嫁给你,嫁人的都想招你当女婿。”
“为什么……我觉得你这样的语气好像隔壁大妈。”
蔚迟悠闲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在这里吧,这棵数很大,刚好乘凉。”蔚迟放下画板,盘腿坐在草地上。“那边天空看起来很美呢。”
猫腻也就地坐下,望向那边的天空,夕阳染红了流云,丝绸般漂浮着,像仙女拖拽的裙摆。
“大自然真奇妙。”蔚迟说着,拿着铅笔描绘起来。
自己跟着蔚迟流浪,已有好几个月了吧,辗转过几个乡镇,几乎每天都是一样,背着画板走过大街小巷,帮路过的人画肖像,躺在草地上数星星,谈论牛郎和织女,分辨什么是北斗七星。
也曾在大半夜爬上山坡去画日出,在漫长等待的夜晚靠在他肩头寐去。
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呢……猫腻望着殷红的落日,不由勾起了嘴角。
“傻笑什么呢?”他拿着画笔拍了拍她的脑袋,“快帮我调颜料,还差最后几道色彩就完成了。”
猫腻立刻反应过来,拿起颜料一阵捣鼓。
“那个……请问,可以为我画张像吗?”女子甜美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猫腻回过头,看见一张白皙清秀的脸,颊上还带着粉红。
不就是说句话嘛,羞得脸都红了。猫腻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是她太害羞了,还是蔚迟越来越妖孽了……
蔚迟笑眯眯地对她点头:“好的呢,等我画好了这幅。你可以先在边上坐着。”
“恩,那就谢谢了。”女子客客气气地在边上坐下,好像很不好意思一般。“这位是?”她看着猫腻,有些诧异地问。
猫腻翻了个白眼:“你认得蔚迟却不认得我,难道不知我天天和他走在一起吗?”
“嗯……这个……”女子有点尴尬。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她的小女朋友嘛,还拐弯抹角的。猫腻正想着,就听见蔚迟温柔的回答:“哦,她叫猫腻,是我妹妹。我叫蔚迟。”
“恩恩,我叫奈玖。”说着,握住蔚迟伸向她的手,脸又绯红了一片。
猫腻听见蔚迟好气回答她,已经有些不开心,听见妹妹两个字,更是腾起一股闷气,她将调好的颜料重重放下,躺倒在草地上,拿过帽子盖住脸。
夏日午后的空气里,微微涤荡着溽热,猫腻听着他们的对话和笑声,不由掏了掏耳朵,感觉小虫子又嗡嗡地钻进来了。
真讨厌。
蔚迟和这个叫奈玖的,居然都不理她——片刻后。
“谢谢你的画,很好看!”奈玖将画捧在胸前,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喜欢就好啊!”蔚迟摸了摸头,“其实是你本人就漂亮呢”他的头发被他摸了一整天,变得有些凌乱,但看上去反而添加了几丝调皮与随和,更加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