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80%的程度我们并不陌生。以白酒为例,也就是20~40度的为低,大多数人能接受,50~60度的太高,估计喝了就醉了,但20度以下的又太没酒味,太缺少挑战,所以一般人都喝38度左右的白酒,不高不低、酒味最好。
有一种欧洲的黑巧克力,通常写上65%,75%,85%,95%,这是指纯味,65%,75%,85%和95%的巧克力的差别是在口感上:65%的口感最好,像个孩子,很香甜,杀伤力低,容易让大部分人喜欢,75%的要比65%的浓些,是小孩子长到十二三岁或十四五岁,开始有了小小的人情世故,开始不那么可爱了,而到了85%,就是到了成熟期,已经过了十八岁,95%也许是十九岁,也或者是二十岁,但已经沾染了更多世故。
有没有100%纯巧克力?当然有,那就是完全脱离了青涩,完全是浓烈的,到极点,如果用年龄来说的话,是二十四五岁了,那已经是完全的成熟男女。
80%的最好,85%也还可以,介于比较不青涩与比较不那么成熟之间,介于有点儿苦又不算苦、有点儿甜又不太甜之间,所以,是最好吃最为大众接受的巧克力。
爱情也是,有它的百分比。
—65%太少了,刚刚及格,我们不大能认可,不敢接受,75%也只比65%好不了多少,只好了那么一点儿,依然不够让我们相信,90%和95%又都太浓了,没有上升的空间,搞不好,还会因为体会的好太多了,一旦有一点儿小瑕疵就会很快玩儿完。
倒是80%,是那么合适,贴切,它比65%和75%多,属于我们认可和相信、接受的范畴,但是,又离90%和95%有一段距离,有一些成长的空间和余地,可以慢慢走,慢慢赶,这慢慢走、慢慢赶的过程也就是慢慢完善,一点一点趋于进步的过程,因此就能体会到进步的快乐。100%?还是留给童话和寓言好了!
梦里花
她接连地说了好多声的对不起,杨子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应答。小莫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她看见杨子缓缓蹲下,轻轻捡起落在脚边的那只蚊子,把她捧在手心里。他的泪水大颗的跌落在了她的身上,打湿了她的翅膀。有他的泪水的包裹,她是那样的幸福安详。如果有灵魂,此刻她的一定在飞翔。小莫心头泛起一阵酸涩,她开始嫉妒杨子手心里那只没有生命的蚊子。若能被人如此珍爱,纵然失去生命又如何。
小莫知道此刻自己有多懊丧与多余,她恍然感到一种自尊的屈辱,她想逃,她觉得这种氛围沉闷得让她窒息。拉开门,小莫轻轻走了出去,一瞬间泪水悄然滑落……
走在陌生的街道,听着陌生的语音,小莫内心充满了孤独的感伤和对杨子的无限愧疚。不断的自责中,她不停的疾步奔走。她是突然间发现路边的那片林子的。于是,顺着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她走了进去。树林里很安静,很适合思过与逃隐。四周一片静寂,偶尔可听见从远处传来的几声动物的吼叫。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到自己又冷又饿,怎么办?她停下来,开始试着蜷起四肢,借此让自己更温暖。她努力地张望,想找寻来时的路,找寻杨子追踪的身影,可她看到的只是安静的没有区别的树木。
她迷失了,在异国的树林里。
小莫闭上眼睛,所有的孤独、恐惧、饥饿、寒冷一并袭来。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感到了自己身体的虚空,象一条被人废弃的彩条,被风扔上了树枝,然后就那样轻飘飘的挂在枝头被任意的调侃与戏弄。此刻,除了林子里的树没有谁会了解她的孤独,更没有谁要拯救她的绝望。她累了,她静静地躺在用自己最后一丝气力聚拢的一堆落叶上,任由饥饿与寒冷的交相逼迫,悔恨与懊丧的肆意折磨。那个人呢,那个说好好招待她的人呢?也许他正捧着他的蚊子在痴痴低语,也许他正悔恨的诅咒小莫这个破坏他旷世之约的不自量的客人吧。小莫知道自己也许是犯了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尽管她只是以为蚊子就是蚊子。泪水慢慢的从她的眼角流向耳际,所有的赴约的新奇与兴奋化成满腔的委屈……
她甚至有些羡慕那个卖火柴的小姑娘,羡慕她手里的那根火柴所划出的光明与希望。想到小姑娘的美好幻觉,她就努力地想象自己躺着的是一张软软的床垫,她正在优雅而又安详往地梦里睡去,迎接她的将是明天黎明的曙光和跃然新生的太阳。
突然,她听到了仿佛来自天国的音乐声。舒缓而美妙……接着,她看到蓝天了,还有悠哉飘过的云彩,漫天飞舞的彩蝶。是天堂吗?她的嘴里好象有了丝丝的甜,天堂也会下雨吗?雨水也是甜的?
孩子,你醒醒。小莫感到有人在晃她的身体。
她想睁开眼睛,却不忍舍弃那份甜蜜的琼浆。但那个声音很固执,很有力。终于她睁开了双眼,却发现在她的面前,一排站着七个小人儿。
其中一个年长的见她醒来,笑呵呵的说,我成功了。
小莫有些愕然,见她不解的样子,另一位个儿高点的说,我们兄弟今天集体出游,在这里遇见你,我们不信你还活着,但我大哥相信。他用埋藏了千年的花露喂饮你,现在你没事了。小莫内心充满感激,眼泪却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怎么了,我的孩子。小莫依然泪不能语。
想到杨子痛楚的眼神,小莫是钻心的疼痛与懊悔。此刻如果能让那只蚊子活过来,她宁愿立刻死去。
接受杨子的邀约是小莫一生中最为荒唐的事。不可否认,她是个传统的女人。每天跳来跳去的活在自己预制的格子里。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轻松地踏上了杨子派风神赶来的云撵。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松的逾越了曾自认为高不可攀的心墙。出于对非洲那片神秘土地的好奇?出于对一个朋友厚重的信任?是,好象又不全是。就那样,带着几分慌乱、几分忐忑、几分憧憬与向往,小莫从遥远的祖国北方的小镇风尘仆仆地来看正在非洲援教的杨子。
想象中杨子是个气宇轩昂的人。军人的刚强糅合着知识分子的儒雅。高个、浓眉,刚毅的脸庞存有几分稚气。步下云撵的那一刻,小莫看到的是一个几乎与自己想象完全吻合的形象。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一件浅色体恤,一条军裤。简洁而朴实,如邻家大哥。在网上,小莫是大杨子两岁的姐姐。杨子呢,也乐于在弟弟的位置上耍耍赖,甚至与说几句与弟弟身份不相称的话。小莫并不生气,她能感觉到杨子的尊重,在心里她一直无原由的深信杨子是个善良正直的人。这也是她选择朋友的先决条件。
杨子看着小莫微笑着伸出他宽大的手掌,是一种没有距离的自然。姐姐好,杨子的语气却似犹豫又似肯定。小莫同样笑着对杨子伸出了手。世间就有那么奇妙的表情,笑就是打开心灵的钥匙。就此一笑,许多天来流动在他们聊天时的默契与相融瞬间回归。杨子接过小莫手中的行李,一只手轻轻揽了下她的背,累了吧,先去休息会。小莫是个心性细腻的女人,旅途的劳累更让她觉得杨子的这句话充满了关切与温情。
杨子把她带到一个酒店,小莫不解。
为什么不到你们驻地呢?杨子笑了,我们驻地没有女人!小莫也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酒店是这个所谓城市中的最高档次,似绿荫掩映中一座古老的城。一个让小莫看不出年龄的黑人女子把他们引领到六楼的一个房间。走入房间,关上门的一瞬,小莫立刻感到了一种空间的压迫。
放下行李,杨子径自来到小莫身边,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姐,跟我来。他拉开厚厚的窗帘,映入小莫眼帘的是一片植物园。那一些小莫叫不出名字的树和花草,分次分区布列着。葱茏茂盛,色彩斑斓,却又都生机盎然。顿时小莫明白杨子选择六楼的用心所在,心底一种暖意也已悄然荡开。洗洗,休息会。吃饭的时候我来喊你。杨子拍了拍小莫的肩,象对待自己的兄弟。Yes,小莫啪的给杨子来了个军礼。杨子笑,小莫也笑,就象在网上的心领神会。
当小莫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十分。杨子正坐在床尾的一张桌前安静地看书。阳光穿过窗帘透出橘黄的光,映着他俊郎的脸庞,勾勒出他所有的沉稳。小莫喜欢爱读书的男人。
为什么不早点叫我,小莫边用手理头发,边说。
呵呵,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喊你。饿了吧,我们吃饭去。杨子合上书,站起身。
稍等,说完,小莫快速的溜进洗手间。
出来时已是一个清爽的俊秀女子。杨子看小莫的眼神也多了些飘忽的东西。
杨子喜欢看漂亮女孩子,就象每个人都会喜欢美好的事物一样。小莫在他眼里是算不上漂亮的那种女子,但却极有韵致。和她聊天,总会让杨子与不经意处得到惊喜。或某名家的经典美句,或某个隐藏很深的幽默,或某句赋有哲思的话,却总能贴切谈话的氛围,让杨子亦喜亦叹。杨子称呼她姐姐,他觉得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千百年。
他们一起聊童年,聊成长,聊情感历程,聊诗歌、音乐,聊海子、简桢,聊他们内心深处不为人知、莫名的情绪。由于时差的关系,他们聊的开心也辛苦,可用小莫的话说辛苦也开心。渐渐地,杨子感觉自己心底慢慢地在滋生一种尊重,一种牵挂。那段时间,杨子特想知道网络那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有着怎样的容颜与学识,为什么每次聊天都能让他如沐春风,欣喜而快乐。于是,他趁一次谈性正浓时,发出邀请。当时的小莫不置可否。但她最终迈上了他派风神赶去的云撵。
杨子为小莫的信任而快乐。他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去接她的时候刻意的没有修饰自己,平常的衣服,平常的姿态,他需要让小莫感到一种平实的自然的亲近。
他答应小莫要好好招待她,给她住最好的酒店,给她吃最美的野味,给她看最好的风景,给她最丰富、最浪漫、最极致的非洲体验。
杨子要带小莫去风味餐馆,小莫拒绝了。
你知道我最想吃的是什么。看着小莫的眼睛,杨子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