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平安用结界把王家大院封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里五大家族集体缄默,其他曾经和王家交往密切的京都世家、政府高官也都选择沉默,倒是曾经被王家老爷子带过的几个将军得到消息气冲冲的带着警卫队就要赶来和白平安拼命,却被一个打来的电话制止,灰溜溜的回了军区大院,闭门谢客再不露面。
一天一/夜后,白平安孤身一人站到了王家门前。有两人早在这里彻夜守候,正是莫灵和洪磊。
“白组长,收手吧。”洪磊站出来拦住白平安,“在这样执意闹下去,整个一组都会被你连累。”
白平安抬起头,眼睛里若水光流动:“只要我活着,没人敢动一组。首长不敢,五大家族也不敢。”
白平安言语里对首长不敬,洪磊听了大怒:“你太狂妄了,首长命我两人前来劝你回头,是出于一片好心。你却这般的不识好歹!”
白平安讥诮一笑:“我生来就是这样不识好歹的人,入职总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今天才知道我的为人吗?”
洪磊怒不可遏,却被莫灵拉住。
“我们俩都是奉命在身,阻止你是我们的任务。既然你一意孤行,多说无益,我们唯有全力一战。”莫灵神情坚毅的说,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五色华彩,那是她异能开启时的模样。
“你的异能复仇,对我无用。”白平安神色淡淡的摇头,他只是轻轻一指,莫灵眼睛里的华彩就凝固住,再也流转不动。
莫灵竟然被白平安一指定住。
“你的异能是个麻烦,我劝你自动让开,否则我没把握不伤到你。”白平安面向洪磊,不留情面的说。
“要过去,先打倒我!”洪磊血气翻涌,整个脸都涨的通红。他的异能是逆乱,这种特殊的异能不但可以作用在他人身上,同样也会作用在自己身上。他能免疫已知的绝大多数异能,剩下的少数可以对他施展的异能,也会大幅度的衰减效果。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知道,你的时间究竟能不能影响到我。”洪磊血性十足的吼道,声音震天响,如同雷声阵阵。
白平安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何必呢。”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洪磊魁梧高大的身体瞬间瘫软,整个人就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正当壮年的时间被剥夺,他直接变成了一个虚弱的老人。
“这就是你的时间吗?”洪磊的声音也变得苍老,他惊恐的望着白平安,只说一句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就是我的时间。”白平安轻轻走过洪磊身边,有些怅然的轻声说道,“何必非要这样呢,你的时间,我只能剥夺,已经还不了你。现在就算后悔也是无用了。”
洪磊惨然的一笑,用苍老的声音回答:“我是个军人。”
白平安一怔,摇摇头。他缓缓穿过透明的结界,走进了王家大院。
院子里,居然有一个抱剑而立的少年。
他便是昆仑的当代神罚,独孤羽。
白平安站住,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独孤羽。
“昆仑?”白平安的声音如江南细雨轻柔,却又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独孤羽面向白平安,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冰块表情:“昆仑第九代弟子独孤羽,奉家师之命,请白先生回头。”
“你师傅是谁?”白平安静视着对方。
“家师魏国源。”独孤羽一板一眼的回答说。
“魏国源。”白平安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眼睛里水波暗涌,“郁寒应该是你师弟了。”
独孤羽怔了一下,旋即点头:“是。”
白平安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似乎是冷笑,又藏着一些什么其他的东西在里面。
“你走吧,我不杀你。”
独孤羽眉头微皱,把剑握在手中。抬眼正视着白平安,无惧无畏。
“请赐教。”
……
蔡礼在瑟瑟发抖,她知道有人就要登门来杀她,却只能静坐在这里,任对方来杀。
这种等待最让人绝望,最让人害怕。
王光年把蔡礼抱得紧紧地,他感觉到妻子的身体冷的吓人,他尽量去用胸膛里的热去温暖她,却只是徒劳。
“实在是怕,我先送你走吧。”王光年轻柔的抚摸着蔡礼的额头,轻声在她耳边说。
蔡礼摇摇头,抬起眼,泪眼朦胧的看着王光年:“我不要你一个人承担这些,我要陪着你,走完这一生。”
王光年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眼角流出泪光,笑的心都碎了。
他最爱的女人就这样静静躺在他的怀里,他却没办法保护了。
曾经的他可以掌控一省的官员调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是整个华夏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现在却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恨吗?悔吗?
“宪儿走到哪了?”颤抖着的蔡礼忽然想到什么,沙哑着问。
王光年轻轻的笑着,擦去蔡礼脸上的晶莹泪珠:“魏先生安排人护送他去了一个很远很安全的地方,在那里,宪儿会成为一个最普通的百姓,远离权利争端,娶一个平凡的妻子,和她相守白头。”
“他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王光年抬眼望向窗外,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蔡礼欣慰的说了两句,又把头埋在王光年的怀里,痛哭起来。
在王光年和蔡礼静静相拥的时候,白平安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你终于来了。”王光年看到白平安,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他拍了拍蔡礼的肩膀。蔡礼抬起头,一见到白平安,吓得脸色煞白。
蔡礼的模样,让王光年心中一痛。
他站起身,并不魁梧高大的身影却如同一座山一样挡在颤抖的妻子身前,阻隔了白平安冷冽的目光。
“其他的人都死了。”白平安淡淡的说,他刚刚杀光了王家上下的所有警卫随从,就好像捏死了十几只蚂蚁一样,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虽然没见过你出手,但我听魏先生说过,你是整个华夏的异能第一人。”王光年还算沉着冷静,明知道对方来杀他,他却还能面不改色的与对方说话。
“卢慕青的事情和卢雪的事情,都因为我王家而生,若要追究,便是我王光年一人的罪责。”王光年一字一句的说,他回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妻子,眉宇间闪过痛苦的神情,“我王光年十二岁入京,从一个山村泥腿子,坐到部委这个位置,从来都只信自己,没求过任何人。但今天,我求你。”
王光年对着白平安跪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眼睛里充满血丝,盯着白平安。
“她已经怕成这样了,你放过他。所有的事,都算在我头上吧。”
王光年向着白平安磕了一个响头,掏出怀里准备好的枪,顶住了自己的下颚。
“蔡礼,下辈子我还娶你!”
他笑着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血光喷溅,王光年嘴角还带着笑容,轰然倒地。
蔡礼已经在椅子上坐了起来,她颤抖着看着心比天高的丈夫毫不犹豫的向着对方下跪磕头,满眼的惊愕不可置信。
她的心碎了。
她捂着嘴,眼泪无声的淌下来。她静静的看着王光年毅然决然的吞枪自尽。
她摇摇晃晃的走下来,仿佛一个发条用尽的玩/偶。
她在王光年的尸体旁跪下来,颤抖着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光年,你别走太快,等等我呀。”
就好像那年那晚新婚,王光年掀开她的红盖头,两人的手紧紧的抓在一起。
四周还是一片鲜艳的红色,她也紧紧的抓着王光年已经冰冷的手。
她在地上摸索着捡起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蔡礼满眼柔情的看着王光年,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