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声房门被打开,冰冷护士带着几个医生出现在门口,笑声不断,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呵呵,就是这个小家伙吗?让我看看,”一个声音响起在秦寿耳里,声音浑厚温和,一听就是个很有爱心的中年大叔。
这让秦寿颤抖的心平复了少许。而现在变异并没有发生,说不定这次能蒙混过去。
身上的被单被大力揭开,露出的是一张方正的中年人的脸。
“怎么了?小家伙,你还冷啊?”中年人穿着身白大褂,秦寿见过,那是只有医生才穿的衣服。
“没,我看见生人害怕,我……”
情急中,秦寿随意敷衍着。
“有意思,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呵呵……”白大褂大声笑着。
“土包子。”冷脸护士在一旁不屑的冷哼道。
秦寿也不计较冷脸护士的嘲讽,况且人家一点都没有说错,自己本来就是土包子。
“来来来,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白大褂从一旁的人手里接过一系列医疗用品,没有一样是秦寿见过的。
秦寿以前是流浪儿,再以前是大西北老农村出来的无知山村少年,见过最有名的大夫就是村口的王瘸子,那是全村唯一的赤脚医生。
来到大城市这么久,他一个流浪儿,如何有资格进入医院?
平躺着身体,任由白大褂在自己身上鼓捣半天,秦寿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异变,千万别异变……
“哟呵?小家伙看着挺瘦,身体壮得跟头牛一样,一点异样都没有,很正常,这真是奇了怪了。”鼓捣一阵,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医生表情有着些许纳闷。
“也许是贱人有贱命也说不定。”不用说,又是那个鼻子朝天的冷脸护士。
秦寿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早前觉得无所谓,那是因为不知道身体有着变异能力,从刚刚突然产生了怪物手臂后,原本不在乎的心里有些逆反起来。
“哼,等着吧,凭我这一身本事,以后不怕没有出路,到时候回来,让你给我跪着舔脚趾。”心里这样想着,脸上挂起的是最卑贱的笑容,没办法,半年的乞讨生涯已经让他习惯了这样笑。
可就在这个想法刚刚产生,秦寿不禁流出身冷汗。
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以前不是很善良的吗?难道这也是变异带来的后果?
“好了,小家伙,你多注意休息,等我们再观察上两天,确定无大碍后你就可以出院了。”白大褂收起那些医疗器械,随口说了句,之后领着一大帮子人熙熙攘攘的出了病房。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寿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出冷脸护士听见这句话后脸上显出的不耐烦。
“等着吧,总有你跪在我面前的一天。”心头恶毒的想着,秦寿不知道,因为基因的突变,他的性格正默默的受着改变。
这还是时间尚短,如果时间长了,还不知道他会变成怎样的人呢。
一群人出去后,本身喧闹的病房恢复了宁静。
秦寿平躺回病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倦意如潮水般的涌来,深深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间,秦寿眯上眼睛,睡了起来。
时间在睡眠中悄然溜走,不知睡了多久,秦寿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惊醒。
张开迷蒙的眼睑,病房一片漆黑,透过窗户看见的是夜空中稀疏的几点繁星,提醒着时间的更替,现在已经是夜晚了。
“惨了……”
秦寿突然一个激灵从病床上翻起了身。
自己怎么就不声不响的睡着了?
这期间有没有变异过?
有人来过没有?
如此种种,一睡过头的秦寿全然不知。
不过看现在还能安然的睡在床上,应该没有被人发现,暂时还是安全的。
秦寿轻手轻脚的起床,没有打开病房的灯。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病房里的时钟指向了凌晨一点。
整间医院静如鬼域,包括护士,病人,值班的医生都休息了。
要逃走,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呆的时间越长,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现在脑子清醒了,思维也变得灵敏起来。秦寿知道,像自己这样的情况,一旦发现,不仅会被当做怪物拿去解剖,更有可能会被人道毁灭。
光是想想就出来一身的白毛汗。
赤着脚,穿着病号的衣服,秦寿轻轻拉开病房的门,一溜的走了出去。
果然,长长的走道不见一个人影,更是连一点亮光都没有。
秦寿也不害怕,更没有去想那些无聊鬼电影中提起的什么医院闹鬼之类的,他丫压根就没看过恐怖片。
光脚走出病房,刚刚迈出几步,踏出轻微的声响,突然,本身漆黑的通道霍的亮起,照的整条通道亮堂堂的。
冷汗划过两鬓,秦寿第一感觉就是被人发现了,可当他颤抖着回头,甚至四处旋转一周,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倒是奇了怪了,没有人,那灯是怎么亮的?
毫无文化底蕴,就是连普通的生活常识都没有的秦寿,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声控灯这种现代人习以为常的照明工具。
就那么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秦寿心一横,想到:“管他谁在捣鬼,老子先溜走再说。”
可就在刚刚迈出脚,好半天才鼓起的勇气却瞬间蔫了。
为啥?
原来头顶亮堂的白炽灯又无声无响的熄灭了。
“操,究竟是谁?给老子站出来。”秦寿认为是有人故意在暗处捣蛋,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还不如索性放开了来,他可不想被人当猴耍。
随着秦寿声音出口,长长走道一排声控灯全部亮起,照得黑漆漆的甬道恍如白昼。
“嗤啦……”
秦寿倒抽一口凉气,这还了得?
可不管他怎么看,就是不能在四周发现一个人影。
刺骨的寒意从心头冒起,农村出来的娃,没受过党的教育,接触到的多是些神鬼邪说,乡里人虽然朴实善良,但几千年的封建迷信不是靠几句提倡科学的口号就能扭转过来的。
秦寿现在相信,捣鬼的不是人,而是——鬼!
一想到那个字眼,浑身忍不住直打哆嗦。
再一想,医院本就是死人多的地方,难免有些冤魂不散,会不会被自己半夜的举动惊扰到了?
“听村尾教私塾的李大爷说,人怕鬼,鬼更怕人……拼了,有本事就给老子来明的,妈的。”无知是福。秦寿凭着以前的见识,强自镇定下来,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鬼”最后被秦寿的霸气给镇住了,那一排亮闪闪的灯光又诡异的熄灭。
秦寿笑了笑,笑容很得意,就像小时候同村里的二蛋打架,最后成功从他手里抢到一块锅贴一样得意。
有了前车之鉴,秦寿变得更加小心,光着的脚丫子轻抬轻放,再不敢同冰冷的地板闹出丁点响声。
还别说,这一招真灵,一条几十米长的走道,眼看就走过头了,硬是再没有亮起一盏灯。
“嘿嘿……”得意的秦寿,几乎想哼首进城后学的小曲来抒发下心头的畅快。
乐极生悲,在秦寿的高兴劲还没有完全喷发出来,一个新的难题展现在他面前。
通道尽头,大门上,一把大大的挂锁悬在半空,就像以前肚子饿时偷偷去田寡妇地里掰玉米,最后被田寡妇堵在田埂上……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每当想起田寡妇的吨位,秦寿就会当场吓尿。
现在的情况同以前是何其相似?几乎占去半个拳头大的挂锁,光是锁扣就有婴儿的手指粗,想出去,一个字,难!
秦寿愣愣的看了半天,破门而出,显然不现实,动静太大引起骚乱,撬开锁?更不现实。
秦寿现在的身板就如根干柴棒一样细枯,就算他有那心,也无那能力。
“唉……”对着冰冷的挂锁叹了口气,秦寿低头想着:“这可怎么办?要是手臂能变成中午那个样子就好了,不知那几道利爪能不能撬开这把锁。”
就在他想法冒出的同一刻,右手臂传来酥麻的感觉,跟随其后的是钻心的疼痛,同中午变异时的疼痛一样,唯一的那么点区别就是疼痛不如中午的强烈,但还是让秦寿难受异常。
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怕惊动夜晚守夜的值班人员,此刻正处于变异的关键阶段,如果被人撞个正着,那他一切美好的愿望就完了。
凭着山里人的一股子狠劲,硬是撑到变异完成都没发出半点声响。此刻秦寿浑身湿漉漉的,宽松的病号服被汗水浸湿,贴着身上,黏黏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可是秦寿没有闲心理会这些,看着金灿灿的手臂上那三根充满金属质感的骨刺,其中蕴含的是能碎金断铁的力量。尽管没有去试,但秦寿相信,三根骨刺一定能毫不费力的切开挂锁。
想到就做,毕竟因为先前闹鬼的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来?
果然,只是随意的一划,毫无阻力,粗如婴儿手指的锁扣被整齐的划开,切口光滑平整,比最精密的专业切割器材切除的还要完美。
轻松的做完一切,深深一次呼吸,忍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秦寿拉开两扇大门,柔和的夜风吹过,带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秦寿贪婪的呼吸着,欲罢不能。
走出医院大门,秦寿显得很细心,不仅重新合上了通道门,更带走了那把被切开的大锁。这样就能不留一点痕迹,就算第二天医院发现他人不见了,也不会有多惊慌。
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大不了就是做做样子的排查一遍,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不了了之。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如同一只脱离鸟笼的麻雀,那种自由欢快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秦寿很想放声大叫,最终还是忍住了,而刚刚变异的手臂在切割开挂锁后也自动的恢复成原样。
以前是能力低下,处于食物链底层,每天为着三顿饭苦苦挣扎的乞丐,现在虽然同样身无分文,却有了傍身的异能,秦寿毫不怀疑手臂的能力,更不怀疑手臂能给自己命运带来的改变。
望着满天星斗,秦寿突然对生活充满了信心,他要做富人,要做哪些给乞丐施舍的有钱人,再不做处处受尽白眼,等着别人怜悯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