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变得有些刺眼,我坐在阳台眯起了眼。故事继续……
我依旧坐在阳台上,安静地坐在那,浑浊不堪的眼神看着阳台外树荫的葱郁,像极了暮年的老人,而实际我只有二十多岁。
我现在很能够理解佳明听说杨玲跟了姚富二代之后坐在阳台上的那种失落,因为现在的我比之那时候的佳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候的佳明只是自己追的女神跟了别人,而现在的我是发现昨天婚礼上自己的新娘其实只是个别人的小三。小三是别人的玩偶,而我是小三的玩偶。
想到这我不由得自嘲一笑。其实和吕霜在一起我一直都有种戒备,潜意识的戒备,我总能隐约的感受到那四岁的年龄所划出的代沟,我努力是去逾越它,消除它,但它始终都在。直到疯女的表白正是介入到我的感情中,让我面临选择的时候,我才最终选择了吕霜,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在她将车停在安静地街道等我在车中醒来的那一瞬间,我才真正的爱上吕霜。想到了相伴终生,至死不渝。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吕霜富有的背景竟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我知道当初看上她是因为自己走到了失恋的孤独街头,而我没有想到她选择我也是自己走在了寂寞的路口,难怪我们相拥在十字街头会感到无比温暖。
我想恨她,却怎么也恨不起,相反我却的觉得她很可怜,一个小三和谁恋爱都是会带着阴影的吧;当然我觉得自己更可怜,爱上人家的一个小三,在结婚当天才被揭穿,又一次失了恋,还没得到钱。
李成说,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便不会在意她的过去,真爱一个人不会管他(她)是鸡还是鸭。
而我很在意,但我又觉得真爱过吕霜。
“渔子,你知道在我的爱情观里最讨厌什么样的男人吗?”李成来到阳台上吸烟,站在我对面挡住我向外看的视线,霸道地强迫一个根本不想说话的人跟他聊天。
我抬头看了看那一脸胡子茬的样子回答:“你是个男人,你的爱情观里讨厌的应该是什么样的女人才对,只要有些姿色的女人你都不会讨厌,这个我们都知道。”
“嘿嘿,就是这样,男人嘛,多经历些女人不是什么坏事,何必那么在乎。”李成一直都是个不怎么在乎女人的男人。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就是觉得难受。”我侧了侧头从他身侧继续看向外面。
“行了,我们都劝了你一天了,好自为之吧。”李成皱了皱眉表示不喜,但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
李成吸完烟就走了,留下一阳台的烟味,很是潇洒。
我看着那残留的烟雾在空中慢慢飘散,而脑海中和吕霜初次相见的场景又慢慢浮现……,回忆总是让人抑郁,而我又总是学不会斩断回忆,但无论斩得断还是斩不断,人都得活着。
李成在阳台上留下的烟味刚消散不久,佳明又来到阳台。
他没有点烟,只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阳台下,然后视线回到阳台上,伸出手拿起洒水壶给那盆茂盛的盆景浇了浇水。
想起这盆盆景在刚绽放出绿叶的时候被佳明一叶一叶拔光的场景,我不禁一笑。
“你是在笑我?”佳明看放下洒水壶看着我。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昔日里朝夕相处的哥们,这个在最后时刻为我揭开吕霜面纱的“功臣”。
“怎么,还真是恨上我了?”此时佳明这才拿出烟来。
“我恨你干什么?”我嘴里这么说到,眼睛却不想看他的脸,而是看向阳台外。
佳明点上了烟,一支放在自己嘴里,一支扔给了我。
那支烟已经被点燃,在空中划过时迎风亮了起来,出于本能的反应,为了不让它烫坏我的T恤,我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伸手接住了这支烟,却接住了这支烟燃着的那头。一股烫痛让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
那支烟掉在地上,冒起悠悠的青烟,并不没有沾上很多尘土。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顺手捡了起来,看了看烟嘴,确实没有沾上太多尘土于是便叼在了嘴里。
佳明在阳台上踱了几步,最终也是选择站在我的面前挡住我远望的视线,位置和李成刚刚站过的位置如出一辙。难道人生的路上总有人挡住我们远望的视线吗?我皱了皱眉表示不喜。
佳明当然看见了我的皱眉,于是也皱了皱眉。
他轻轻吸了口烟说到:“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怪我,可惜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的。”
“我没有怪你,要说怪,我也不会怪你带着疯女去砸我的婚礼,我只会怪你知道吕霜的事,却不早告诉我,而是选择在我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再砍我一刀,这一刀确实有点疼了。”我也吸了口烟,说了声心里话。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郑重地看着他,我所问的当然是问佳明是什么时候知道吕霜是别人小三的事情。
他挑了挑眉毛一脸的委屈相:“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是一开始就觉得你和姑姑根本就不合适,觉得疯女更好一些,这也可能平时和疯女接触比较多的缘故,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没有信守和你的承诺,在你结婚那天选择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我看了他一眼,将“不相信”这三个字几乎写在了脸上。
“是,我听说杨玲跟了高富帅的时候你让吕霜劝我的那次,我就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佳明说到。
“那天她跟你说了什么?”我心里很是好奇,但却没有太多的表现在脸上,一幅你爱说不说的样子。
“也没说什么,她就是说她和杨玲很像。说自己这个年纪会像她一样总会觉得自己凭借着不凡的容貌和气质就应该找到一个高富帅的如意男友,可到后来才发现自己心里真爱和那个曾经真爱自己的男人早已经回乡结婚去了。像杨玲这样的女人总是在选择的时候纠结万分,但一旦确定就是八条牛也拉不回来。”佳明回忆着那天的场景。
“当时我也没有觉得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和杨玲确实都是相貌非凡的女人,似乎女人更能够了解女人,用经验之谈劝我对杨玲死心也是于情于理的事情,只是她喝了那么多酒的举动和那双忧郁的眼神让我感到不理解。直到当我得知杨玲已经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时候,想到这些话才有所感觉。”佳明说到。
吕霜也跟我说过杨玲和自己很像,我以为是性格像,容貌像,品味像,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是经历像,而且在吕霜跟我说那个时候,杨玲还只是一个选择了高富帅而没有选择穷叼丝的正常女子,那时候杨玲还没有成为一个花枝招展的夜班人。
似乎又一股冷风吹来,竟然让我在酷热的夏天有了一丝冰冷的感觉。我缩了下脖子,深吸了一口烟。
“我知道,这事情要是搁在我身上,我只会更加受不了,恐怕比你更加失落,最起码我会揪光这盆景的叶子。”佳明郑重其事的跟我说到,“一失恋成傻缺,像我们俩这样的跟不上时代节奏的老男人是必然的事儿,我们都没有李成那种睡完了早上拍拍屁股就走的觉悟。不过,我们还真TM不算老,才二十出头不久,日子还长着呢,明天有导员的课,必会点名,起不来,我叫你。”
佳明说的很对,佳明的性格我们都很了解,尤其是我,在感情方面他比我更为传统,也更为多情善感,如果我的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他更难以振作,说不定我们还得轮播派人在阳台上守着他,生怕他会想不开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但人或许就是这样,那些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泰山蹦于面前只要确定砸不到自己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所以会很淡然。
“我明天会去上课的。”我说到。
“你是不是想知道吕霜现在怎么样了?”佳明又提了一句。
我本来其实没有想过,但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知道了,毕竟我们曾经那样一起肆意地爱过。如果不是她这段还有过去的感情史太令我难以去接受,我说不定还TM就选择和她这么白头偕老了。
“你知道?”我问他。
他看看我,微微一笑:“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现在还是会在乎她的。”
“不是在乎,而是想听听她现在过得有多不好。”
佳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明明就是个软的,偏偏装作很硬。”
我皱了皱眉:“你TM到底知不道?”
“只是听说回老家了,那辆车还她的,只是这边的‘初见’这个店被那个男人正妻盘给了别人,昨天名字都已经改了,你猜改成什么名字?”佳明似乎故意这样来陈述,最后结尾是让我猜这个店会改成什么名字,而不把我的思绪引导现在的吕霜身上,佳明的确是个很细心的男人,连玩游戏都能玩得及其细致的男人。
“我猜不到,爱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将烟头狠狠地踩在地上捻了捻。
“哎,以前叫‘初见’现在叫‘晚约’。”佳明直接告诉了我答案。
我笑了,爆了句粗口:“我艹!”
“初见”总还带着一点清纯的味儿,这“晚约”似乎总让人想不出有个浪漫的劲儿来,总感觉有点风流的味道,似乎和这个小城的夜会相融的更加融洽。
可是没有初见,何来晚约?
我起身离开暮色已浓的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