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紫君在卫生间用手扣出胃里折腾得她死去活来的酒精,又用水拍打着脸,镜子里的脸像关公一样红,“真丑!”
罗紫君不喜欢这样的红,整个脸都红得跟血一样,无论是运动之后还是喝酒之后、被火烤了之后,都会这样,所以她一直很低调的在这些场合早早离开,不让太多人注意到这种丑态,可是今天不能早离场,所以她尽量用冷水冰却脸上的热。
张虹走进来,抱住她:“哈哈,阿紫的脸好红,害羞的么?”
罗紫君想起那句间接接吻的话,本来有些恢复的脸色瞬间又灼热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传到乖乖女朋友耳朵不就害别人了么?”
张虹摆摆手:“没有哦。乖乖没有女朋友,他清高的很,你看不出来么,除了闵晨,他也很少跟别人玩的要好的。”
“闵晨?”罗紫君不知道闵晨是谁,最少在乖乖身边没见过。
“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矮个子队长。”张虹拧水洗脸。
“哦,是他啊!”罗紫君扯了纸手帕给张虹。
“嗯,他们从初中就开始一直在一起,闵晨很厉害的,跳了一级,所以比我们高三届,乖乖则比我们高两届。”张虹擦完脸,又甩了甩手,勾起罗紫君的胳膊:“要去扔蛋糕了,记得要找熟悉的人扔,这样才不得罪人。”
说真的,罗紫君还没扔过蛋糕,她的生日是没有蛋糕的,一是全家人都不爱吃蛋糕没有买过,二是她的生日都是父母兄弟姐妹亲戚一起过的,不可能这样没大没小。
大厅一片混乱,两三个4层高的蛋糕已经香消玉殒,还有几个2层的在那桌子上,张虹随手递给罗紫君一块就去寻找目标—寿仙翁。
罗紫君拿着这块蛋糕发呆,用食指沾了一点奶油,思量着是扔谁好还是要尝尝味道的好,正打算放进嘴里试试味道,一个人从她背后靠近,在她耳边附近说:“你想吃吃看么?有点甜的。”
罗紫君的耳根发热,这个声音是乖乖的,反手将蛋糕扔他头上,跳离他身边:“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乖乖抹去头发上的蛋糕,无辜地看着她:“这些蛋糕都是拿来扔人的,味道应该不怎么样。”
罗紫君端起桌子上的蛋糕,抓一把就扔出去:“吃不吃要你管!”
乖乖躲过攻击,笑着也去拿蛋糕,罗紫君连续扔了几次,都打到别人身上,引来别人的反击,一会就衣服裙子头发都沾上了,一身甜腻的香味。
终于蛋糕都扔完了,也没东西好拿来发泄,罗紫君清理着污渍,张虹还再用那些已经被扔过的大块奶油涂在猩猩头发上,笑得没心没肺。
罗紫君停下动作,突然又有些懂张虹了,她的笑或许是一种掩饰。
谢芯是个乖孩子,准时十点上床睡觉,一开始扔了几块蛋糕意思意思就回家去了。扔完蛋糕,大家清理一下也开始跟猩猩告别散去,姗姗有些醉得迷糊,罗紫君扶着她,听她说:“我要去打电话!”
罗紫君将手机递给她,她不要,嘟囔着:“电话亭打,不要让他看到手机号码,他不接的。”
罗紫君不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依了她,扶她起来出了酒吧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
姗姗半蹲在地,握着话筒,不知道说了什么,一直在哭,即使说的大声些的词句,罗紫君也听不清楚,带着呜咽的声音,估计谁也很难听懂。
罗紫君依靠在树下,虽然听不清楚姗姗口中与电话那头争执的是什么内容,但大凡离不开情啊爱的,想起梅花三弄里的那一句: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罗紫君无声叹气。
罗紫君还不懂爱情,所以对生死都随意抛弃的爱情无从感觉,流传在学子口中的那句:问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更让她觉得有趣。
一阵铃声,让罗紫君和姗姗都清醒了些,罗紫君看到乖乖骑着脚踏车,载着一个人,矮个子队长闵晨也载着一个人,看来是要送人回家了。
乖乖对罗紫君说:“等我们送好人就过来接你们。”
罗紫君摇头:“不用,我们家离的近,走回去也可以的。”
乖乖看了看握着话筒还在哭泣的姗姗,迟疑的问:“没事吧?我们很快就能回来的。”
罗紫君双手乱摆:“没事没事,真的不用了,我们家走两个红绿灯就到了,非常近的,你接我来的时候不也知道的么?”
乖乖和闵晨对视了一下,然后叮嘱:“那你们两个小心点,现在都12点多了。”
罗紫君应下:“好的,知道了,谢谢,下次篮球场见。”
乖乖和闵晨两人踩着脚踏车离去,姗姗放下电话,伏在罗紫君的肩膀上哭泣:“啊……谢谢阿紫,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样狼狈。”
罗紫君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姗姗伏头轻摇:“不要,今天不想回去。”
罗紫君抱着她,等她平静下来。
良久,姗姗抹去最后一滴眼泪,强笑:“今天让我去你家吧?”
罗紫君一人住了很多年,曾经几个女同学都来她家过过夜,基本上都是出去玩太晚,不好回家的时候才来的,姗姗以前也有过几次出来玩得晚了住到罗紫君家的,所以罗紫君也没反对,两人漫步林荫街道,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洗去粘稠的感觉,罗紫君双手放在被子上,了无睡意。
姗姗洗好澡,坐在床边缘拭发,突然说道:“我考完试就回P市。”
罗紫君愕然:“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突然,过年就想过的,你知道我父母离婚,我回来这里也是我爸爸的主意,但我妈妈一个人在P市我不太放心的,现在我奶奶和我爸爸已经同意了让我回去。”姗姗悠悠的说着。
姗姗的父母离异,她妈妈一个人在P市的小超市工作,爸爸和奶奶则在这个城市里,父母之间舍了谁都会难过的。
“也因为电话里那个人?”罗紫君小心的问她。
姗姗停下手中的动作,好一会才说:“是啊,也为了他,我才离开一年不到,他就跟其他女人好了。”
罗紫君在这方面还真不懂怎么安慰人,只能缄默不语,半坐起来,拉开收藏着爱物的书柜门,里面有一个木制的雅典卫城建筑风铃,五根垂吊的银筒管,用木棒敲击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罗紫君将风铃递给姗姗:“这个送你,你要是摆在窗口,风吹了就会响,要是没有风,你就自己敲打敲打。”
姗姗抱住罗紫君哭泣:“我在这里一年很开心,认识你,我非常开心,但心中还总是有些执念,逼着我想回P市。我舍不得你这个好姐妹,如果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就好了。”
罗紫君笑着说:“P市离这里也就几小时的车程,怎么就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姗姗也笑:“是啊,大不了你不来看我,我回来看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