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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卧伤医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喧闹的泗州码头也仿佛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到处一片静悄悄的。那停泊在港湾里的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只,也只是亮着昏黄如豆的一点点亮光。而这些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的亮光又倒映在波光闪烁的河水里,便益发显得星星点点、朦朦胧胧,给人呈现出一种扑朔迷离、模模糊糊的梦幻般神秘来。

吴大戈划动的小船,缓缓驶入灯火阑珊的港口。

站立在船头上的月姑和小云仔细地在水面上寻觅、伫望,但除了泊位上的樯橹林立,就是波光粼粼的幽幽河水,依然无有任何收获。

一看水面上寻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万分着急的月姑就要下水去寻找,小云慌忙拉住了她,好言劝慰说:“你的水性不是太好,而我们两个又没本事陪着你,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下去不行哇!”

吴大戈亦真诚地劝说道:“小兄弟,别下水了!这流水很急,估计丁大侠一受伤,没有了自制能力,很可能会随波逐流地被河水冲向下游,咱们不如再划船到下游看看去吧!”

一听吴大戈分析得很有道理,已经急得两眼冒火的月姑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

于是,载着三人的小船慢慢地离开港口,急急地向下游划去。

小船划行在渔火点点的幽静河面上。

因这里已经与码头相距甚远,三个人便扯起嗓子呼喊起来。

“丁哥儿——”、“丁大哥——”、“丁大侠——”一声声急切的呼叫声划破夜空,回荡于河面,在这夜阑更深时分益发显得凄婉与苍凉!

幽暗的河面涛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的嗓子喊哑了,可还是依然泪流满面地呼叫着、呼叫着。

浓浓的夜幕渐渐地收起,东方慢慢地呈现出微微发白的光亮,但他们的呼叫和寻找,依旧没有任何下落。

月姑又急又惧,疲惫不堪,但还是坚持站在船头上竭尽全力地呼喊着、呼喊着。忽然,她一个晕眩,身子摇晃了几下,一下子载到河里。

小云惊叫一声:“啊,她晕倒河里了哇!”

正在划船的吴大戈急忙回过头来,一看月姑落水,二话没说,就一个猛子扎下水去救人。

瞬时,惊慌失措的吴大戈又蓦地把头露出水面,一脸惊愕、语无伦次地大叫道:“怎么?她、她、她是个女的?我、我一下子摸到她的**了呀!”

小云气愤地冲着吴大戈嚷:“是女的怎么了?是女的你就见死不救啦?”

回过神来的吴大戈又急忙潜下水去,把月姑救了上来。

小云忙帮着把月姑托上船来。

小云含泪揉着月姑的脖子、捋着月姑的胸脯,焦急地呼叫着:“姑娘,姑娘,快醒醒,快醒醒呀!你可别吓我哇!你不能撇下我不管呀!”

少顷,月姑终于吐了几口黄水,慢慢地苏醒过来。

一直盯着小云呆看的吴大戈一脸惊奇地问:“怎么,她是你姑娘?那、那丁大侠——”

“还用问吗,是我姑爷呗!”

“那,你是——”

“我是她的丫鬟呗!”

“没看出来!唉,我真他妈很笨,原来是两个女人!我、我怎么没看出来呀!你看,还、还给人家瞎胡闹!”吴大戈后悔不迭、一脸尴尬地说。

“哼,你即便看出来,又能怎样?”小云这么说着,就一把摘掉自己的帽子,露出飘逸的长发来。

吴大戈瞪着牛眼,目不转睛,直愣愣地看着小云。

小云生气地嚷:“看什么?没见过女的?”

吴大戈挠着头皮、咧开大嘴憨笑:“嘿嘿,见过女的,可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

金鸡啼鸣,晨曦微露,东方的天空由鱼肚白渐渐变为橙皮黄,继而又像一缕缕随风飘飞的红绸,漫撒在广袤的天宇!接着,那轮金光闪闪、红霞万丈的太阳便喷薄而出——新的一天开始了!

在泗州码头,朱勔站在高处吆喝道:“将士们,咱们虽然被弄沉了这五艘船,可损失并不太大,因为,‘烟云岫’、‘冲霄峰’那两个顶呱呱的好东西都在那五艘船上呢!这就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声东击西,狡兔三窟嘛!”

“还是朱大人高明!”众官兵起哄地高叫着。

朱勔“嘿嘿”地干笑两声:“其实嘛,这花石纲在洪泽湖兵分两路,让那五船好奇石走淮水,让这五船差奇石走汴水,这个调虎离山的鬼主意还是我老爹想出来的呢!”

众官兵又起哄:“老人家神机妙算,胜过当年的诸葛亮哇!”

朱勔得意忘形地大呼:“将士们,走,咱们现在就乘两艘轻舟去淮水,与他们会合,押运那五艘花石纲去汴京!”

“遵命——”众官兵大呼道。

再说汴河下游的小船上,月姑他们还在焦急地寻找着丁信。

忽然,小云指着不远的河面,惊喜地大呼:“姑娘快看看,那是什么?”

月姑仔细观望,稍稍点头:“对,像是个漂浮着的人!”

吴大戈急忙奋力摇橹,不大会儿到了近前——果然是漂浮着的一个人!

月姑倏地扑入水中,奋力托起;吴大戈、小云搭手相助,把那人拖上船。

此人正是丁信,已休克昏厥。月姑一下扑伏在他的身体上大哭起来:“丁哥儿,你、你不能撇下俺走了哇!”

正在摸着丁信手脉的小云急忙劝慰月姑道:“姑娘,我摸着姑爷还有微脉,那就是还有救啊!咱们别在这里磨蹭了,快快抓紧时间找个医馆救治姑爷呀!”

“对对,我们要抓紧时间啊!不然,时间一长了,恐怕就救不过来了呀!”吴大戈火急火燎地说。

小云瞪了吴大戈一眼:“你这是怎么说话?”

吴大戈挠了挠头皮,一脸诧异地说:“怎么了?我、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月姑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别争吵了,咱们快快到码头那边划,看那里是不是有医馆!”

于是,小船又掉头向码头方向疾驶而去。

泗州码头附近果然有一处小医馆。船儿刚刚停下后,吴大戈便急匆匆地把昏迷不醒的丁信抱至医馆内。

医生问清了情况后,就立马将丁信伏卧在一张平板床上,垫得脚高头低,让其吐水儿。

小云搀扶着哭成泪人儿的月姑,在一边眼巴眼望地看着。

吴大戈在一边瞪着圆眼、紧闭着方嘴地看着。

可依然双眼紧闭的丁信尽管嘴里不住地往外流着黄水,还是没有任何转机和动静,简直与死人没有什么两样!这让三个人都不由心急如焚和胆战心惊了!月姑看着看着,还是止不住又泪如泉涌地啜泣起来。小云一边劝说着让姑娘别急,可自己也不由得泪流满面了!

吴大戈看两个女人都哭得昏天黑地的,自己也不由得心里酸楚楚的。他烦躁地嚷:“人又没死,你们老是哭什么?唉,你们这一哭,弄得俺心里也不好受,光想哭啊!”

医生看三个人的情绪太焦急,连忙走过来耐心地解释说:“我刚才把过脉了,人是绝对没有生命问题的,你们只管放心好了!不过,他受了重伤,流血过多,估计失去知觉后,又喝了一肚子河水,所以得等把肚子里的河水流完了,人才能逐渐地苏醒过来,你们千万不要焦躁啊,就耐心地等待着吧!”

医生的一席话给三人吃了定心丸,于是,他们就止住了哭声,而是泪眼婆娑地凝望着丁信的面孔,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丁信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口黄水,慢慢地苏醒过来。

小云惊喜地拍打着姑娘:“啊,姑爷醒了!姑爷醒了!”

看到丈夫终于苏醒,月姑亦破涕为笑了。

吴大戈咧着大嘴“哈哈”地笑着:“嘿嘿,吉人天相!吉人天相哇!我就说嘛,他丁大侠不舍得撒手西天,让我吴大胡子白白地捡了一把干将宝剑和两个大美人!”

小云瞪了吴大戈一眼:“怎么说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吴大戈自知失言,马上又羞赧得脸红起来。

看着吴大戈一脸尴尬、无限窘迫的样子,小云似乎觉得很好玩,就进一步地作弄他:“呃,吴大胡子,你说俺是美人,美在哪里呀?”

吴大戈盯着小云的俊脸,嬉笑着说:“嘿嘿,哪里都美!哪里都漂亮!真是人见不走、鸟见不飞、狗见不咬、驴见不踢哇!”

“那你见了呢?”小云紧接着问。

吴大戈挠着头皮:“嘿嘿,那就光想娶你呗!”

一听这家伙居然口无遮拦地直抒胸臆起来,小云更觉得好玩极了,便故意进一步逗他:“那好,本姑娘就嫁给你!”

吴大戈闻言高兴地一蹦多高:“哈哈,那咱可说定了?可不许反悔的哇!”

小云用手点着他的脑门,皱着鼻子撇着嘴地羞辱他:“哼,想死你!给你个棒槌当成真(针)了!也不搬块坯照照你那副尊容!”

吴大戈撅起嘴,两手一摊:“唉,弄半天是狗咬尿泡——瞎欢喜!”

“哈哈,你承认自己是条狗了吧!”小云拍手大笑。

“对,我就是一条专咬你这小美人儿的狗!”吴大戈故意学着狗咬人样子,呲牙咧嘴地朝着小云“汪汪”地叫起来。

“哈哈哈!”小云被天真烂漫的吴大戈逗得捧腹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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