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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身陷炼狱

隆冬时节,漫天的飞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把山川、河流、旷野、森林都不由分说地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白的“棉絮”,远远望去,天地间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界线,到处是一望无际、银装素裹的世界。

去五国城的会宁古道在两侧的山峰和密林之间起起伏伏地延伸着。

一条小黑点儿在满眼银白的林海雪原里慢慢地移动着、移动着。

近前了,我们才可以看出,那是被押解的宋人皇室长队在飞雪弥漫的山道上踽踽前行。

可以看出,他们个个蓬头污面,憔悴不堪,形容枯槁,精神疲惫,但还是坚持吃力地迈着沉重的双脚,顶风冒雪,艰难地行走在这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上。

一名身材瘦弱的嫔妃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实在走不动了,就泪流满面地对一名金兵苦苦哀求道:“兵爷,俺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你就行行好,让俺小憩片刻再走吧?”

那金兵斜睨了一眼这名嫔妃,皱着眉头“哼”了一声,恶狠狠地挥鞭就抽:“走不动了?想让八抬大轿抬着你不成?”

“俺只是想稍微地休息休息,哪里有想坐八抬大轿的奢望啊?”那嫔妃怯怯地说。

那金兵气呼呼地嚷:“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休息?再说了,哪里能因为你一个人而耽搁行程呢!你以为这是你们汴京的皇宫咋地?想休息就休息了?不行,快快跟上队伍!”

那嫔妃一看央求起不到作用,便急中生智地说:“兵爷,俺要解手!”

那金兵不耐烦地解开她的绳索,气哼哼地嚷:“唉,‘破驴上套,不屙就尿’!快去快去!”

可那嫔妃由于太累了,却一下子坐在地上喘息起来。

那金兵不高兴了,愤怒地嚷:“你敢骗老子!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好吧,老子就成全你!”这么说着,就恶狠狠地飞起一脚,将那位嫔妃一下子踢下陡峭的山崖去了。

山崖下,那嫔妃像一只敷满冰雪的刺猬,“咕噜噜”地滚下万丈深渊!

待到徽宗、韦贤后、赵栋慌忙走至崖头俯瞰时,那嫔妃已经坠落在云雾氤氲的山涧里渺无踪迹了!

赵栋大叫:“你、你怎么这样残暴地对待我们?不行,我要下去找她!”

一金将说:“山崖这么陡峭,怎么下去?”

“那就绕道呗!”赵栋说。

金将蛮横地嚷:“绕道得半天时间,不行!”

赵栋苦苦哀求:“将爷,不是说这里离五国城不远了吗?咱们就稍停片刻,让我把她背上来吧?”

“不行!越是不远越要抓紧,早到那里早交差啊!”金将态度坚决地说。

徽宗大呼:“你们光考虑你们的交差完事,不考虑我们的死活!这样对待俺们不行,我、我抗议!”

金将冷笑起来:“嘿嘿,昏德公,你觉得你还是皇帝咋地?你的抗议有用吗?哈哈!”

这时,在燕京天牢的炼狱里,月姑正在承受着非人的虐待和残酷的折磨!

虽然哈勇暗暗安排了这个监号的两个看守善待月姑,并且偷偷地给了他们几锭银子,可一到刑部提审时,他们就鞭长莫及了!

在那戒备森严的刑部大堂上,提审官按照粘木喝的安排,也不问前因后果,一口咬定月姑是刺杀金主的钦犯,立逼月姑招供画押。那些狐假虎威的衙役大概是觉得肆意折磨一位女性非常地开心和好玩,所以便一个个喜形于色地高声呼着堂威,把公堂上那种庄严肃穆、令人不寒而栗的浓重氛围营造到了极致——“喂——”这犹如虎啸狼嚎的声音的确让人毛骨悚然!

肥头胖脑的提审官“啪”地一拍惊堂木:“你这丧心病狂刺杀金主的钦犯,快快招供画押,免遭皮肉之苦!”

“喂——快快、招供!快快、招供——”衙役们高声吆喝着,并“嘭嘭嘭”很有节奏地用手中的红杠子撞击着地板。

披头散发的月姑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耀武扬威的提审官,义正词严地据理力争道:“刺杀金主是有前因的!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不顾廉耻,居然要在寝宫非礼于我!我的反抗,纯属自卫!”

提审官再次“啪”地一拍惊堂木,断喝一声:“大胆!吾主乃当代明君,知书达理,守身如玉,德高望重,怎能做那些鲜廉寡耻的龌龊之事?分明是你图谋不轨,污蔑圣上!我看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是不会顺利招供的!衙役们,给我打!

穷凶极恶的衙役挥起皮鞭,照月姑蒙头盖脸地抽打起来。

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立马凸显在月姑那俊俏的面容上!

月姑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

一衙役连忙向提审官提醒:“老爷,这样打可要毁容了呀!”

“停!”提审官闻言,立马让衙役停止了鞭打,厉声喝问:“你招还是不招?”

月姑倔强地一挺脖子:“我纯属自卫!招什么?”

提审官怒不可遏了,大声吼道:“大刑侍候!”

穷凶极恶的衙役们立马拿来夹棍,把月姑的双腿牢牢地夹住,两边一起用力拽绳!

一开始,月姑还是咬紧牙关,坚持忍受着那撕心裂肺的剧痛而不哭叫、不吭声,可随着夹棍的力度加大,那豆大的汗珠便从月姑的头上“呼呼啦啦”地滚了下来!再后,昏昏沉沉的月姑便在渐渐微弱的呻吟声中不知不觉地倒下了!

衙役们赶快捉住月姑的手,在供词上画了押。

提审官洋洋得意地把画了押的供词拿给粘木喝邀功求赏,不料却落得粘木喝一顿臭骂:“哎呀,你这个糊涂蛋,你还想让她招供了开刀问斩咋地?那样你把皇上的心上人给斩了,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一听这话,肥头胖脑的提审官立马吓出一头冷汗。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抬眼看了看满脸横肉的粘木喝,结结巴巴地说:“哎哕,下官只当是一般的刺杀皇上的钦犯呢,谁知道还、还这么复杂,居然、居然是皇上的心上人啊!嗯嗯,大帅,那、那这个案子,该、该如何处理为好呀?”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蛋?你一是不能把皇上的心上人给斩了,二是不能把她给折磨得断了筋骨、毁了容颜!总之,目的就是让她去掉戾气,去掉锐气,心甘情愿、俯首帖耳地侍候皇上!至于用什么具体的方法,你看着办就行了!”粘木喝气呼呼地说。

提审官得到了粘木喝的授意,便回去落实去了。

他苦思冥想:怎么能让这个软硬不吃的石月姑去掉戾气,去掉锐气,心甘情愿、俯首帖耳地侍候皇上呢?看来打是不行,那些衙役都是凶神恶煞似的愣头青,一不小心把她这细皮嫩肉给打个筋断骨折、或者脸给打破毁了容,俺又得‘吃不了兜着走’!那就饿吧?反正饿个三天两天的死不了人!她被饿得受不了了,自然就答应侍候皇上了!到时候皇上一看更加身材苗条了,还说不定一时龙心大悦,还会大大地封赏俺呢!

于是,他便命令月姑监号的看守:“不准给那钦犯石月姑食物,先饿她三天再说!”

开始的一天,饥肠辘辘的月姑凭着坚强的毅力,咬紧牙关地支撑着、坚持着。先是饿得肚子里“咕咕”直叫,而后是光泛酸水,她便一口口地吞咽着那酸水。她心里想,人家干涸沟壕里的两条鱼儿都能相濡以沫地坚强生存着,俺现在身陷炼狱,不也能靠自己的唾液循环而坚持下去吗?就这样,坚强的月姑总算成功地度过去了一天。可到了第二天,便觉得饥饿难耐、头昏眼花了!好在晚上,哈勇又通过那两名看守,偷偷地给了月姑一个烧饼!到了第三天,哈勇又偷偷送去了一个馒头!就这样,月姑虽然被饿得晕头转向、昏昏沉沉的,但总算闯过了饥饿关!

接下来的这一关却让哈勇始料未及了!那是一连几天的大雪帮了提审官的忙。原来,那肥头胖脑的提审官一看饿了三天的月姑居然还是不肯屈服,便苦思冥想地寻找另一种更为厉害的方法。正在他抓耳挠腮地无计可施之际,他蓦地一抬头,正好看到那铺天盖地、满眼银白的大雪!哈哈,这数九寒天里的雪地不是最好的刑场吗?就让她这围惯了火炉的血肉之躯好好地领教领教我们北国的严寒吧!

在寒风凛冽的雪地上,这个丧心病狂的提审官命令月姑直挺挺地跪在那里,稍稍歪歪身子,便是一阵毒打。

月姑咬着牙跪在雪地上,雪剑风刀直袭她的面颊!那彻骨击髓的寒冷啊,冻得她浑身发抖,得得瑟瑟,不自觉地上牙打着下牙!在这生不如死的时刻,她也曾经想到了死,可一个重重的声音忽然在警告她、质问她:死是一个最好的解脱不错,但那是弱者的表现!那是自私的借口!你石月姑想这样什么也不顾及地一了百了吗?大宋的复国大计等着你去实现呢,你就这样畏难退缩、半途而废了吗?

于是,崇高的信念又使她振奋起来!她咬了咬钢牙,心里一遍遍地背诵着先贤话语:“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穿着老羊皮袄的提审官看了一眼月姑,提醒道:“看你长得聪明伶俐的,干吗做这么糊涂的事呢?你只要答应热热乎乎地侍候皇上,马上就不挨饿受冻了,况且有锦衣玉食,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哇!”

可月姑依然咬紧牙关地一声不吭,仿佛这些话根本充耳不闻、不屑一顾!

月姑的冷漠把提审官一下子给激怒了,他愤愤地大呼道:“你、你这个冷若冰霜的小女人!你、你这个不知变通的死脑筋!你、你就在这里冻着吧,俺可要烤火去了!”说完,安排衙役看着,自己真的烤火去了。

这样一连三天,月姑居然又安全地闯过了寒冷关!当然,其间多亏了哈勇的精心相助:一是,月姑按照哈勇的安排和供给,尽量多吃一些羊肉、辣椒等御寒发暖的食物;二是,临出来前,用热水洗透身子,这样就能支撑一段时间;三是,先用防寒獾油涂抹全身,特别是裸露的部位,更是加倍地涂抹;四是,不是直挺挺地在风雪里站着,而是过一会儿就搓搓手脸、跺跺脚、活动活动全身!

这两关月姑总算安安全全地闯过去了,可第三关啊,我们的月姑那纤纤弱弱的身躯呀,是不是还能过得去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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