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校长,宣城不能不战而弃啊!若主动放弃宣城,国际国内舆论对我们不利啊!”听到蒋介石要求撤出宣城的命令,李承中劝道。
“承中啊,我先跟你透露一个消息吧。军委会正在制定作战计划,准备再武汉和徐州打两个大会战,以鼓舞全国民众抗战的信念!所以,让你们撤出宣城,是为了下一步的行动考虑!”蒋介石说道。
“既然这样,我服从校长之命!”
1937年12月17日,华北的日军第5师团南下进攻山东,刚刚攻陷上海的日军第13师团也由江苏北上,日军南北对进,企图打通津浦线。
12月19日,山东省主席韩复榘下令放弃济南,十万大军不战而撤出山东省府济南,南下济宁。由于韩复榘为保存实力而临阵拒战,不战而逃,导致日军长驱南下。12月21日,板垣的第5师团占领济南;23日,第5师团进占泰安。
韩复榘的怯战,主动放弃了黄河、泰山天险,国内舆论一片哗然,大骂韩复榘误国。正在武汉部署徐州会战的蒋介石,也气得连骂韩复榘20多个“娘希匹”。
1938年1月11日,蒋介石在开封召开高级将领军事会议。
当晚,韩复榘、刘峙、王铭章、李承中等一些参加会议的将领,一路有说有笑地来到河南省政府会议厅。看到墙上贴着一张通知,上面写着:“奉委座谕:今晚高级军事会议,为慎重起见,所有到会将领,不可携带武器进入会议厅,应将随身自卫武器,暂交副官长保管,给予临时的收据,待会议完毕后凭据取回。”看到不少将领从腰间掏出手枪交给副官处,韩复榘未怀疑,将身上带的两把手枪,也套出来交给副官处,然后跟大家一起进入会议厅。
开会时,韩复榘左边坐的是刘峙,右边是李承中。蒋介石亲自主持会议,开口便说:“我们抗日是全国一致的,这个重大的责任应该是我们每一个将领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有一个高级将领放弃黄河天险的阵地,违抗命令,连续失陷数座大城市,致使日寇顺利进入山东,影响巨大,继而放弃济南、泰安,使后方动摇!这个责任,应有人负担!”
听到此话,韩复榘知道这是在暗指自己,立即顶了上去:“山东丢失,是我的责任;那南京丢失又是谁的责任呢?”
韩复榘的话还没说完,蒋介石声色俱厉地截住他的话说道:“南京丢失,自有人负责!我现在问的是山东,不是南京!”
韩复榘正想开口反驳,旁边的李承中拉了一下韩复榘说道:“韩主席,委员长正在气头上,您先别说了。”刘峙也拉住韩复榘的手,说道:“向方(韩复榘字向方),委座正在冒火的时候,你先到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吧。”说完,拉着韩复榘从会议厅边门走了出来。
刘峙握着韩复榘的手走到一辆小车旁边,说道:“坐上吧,这是我的车子。”韩复榘上了车,刘峙却说:“我还要去开会,你先去休息下。”说时就把车门关上了。这个时候,汽车前坐的两个人爬到后座上来,分左右坐到韩复榘的两旁,并拿出一张逮捕令,说道:“你被捕了!”韩复榘顿时明白这两个人是军统特务,这次军事会议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1938年1月19日,军委会根据蒋介石命令,组成何应钦为审判长,鹿钟麟、何成、贾焕成为审判法官的高等军事法庭,会审韩复榘。韩复榘只昂着头微笑,一句也不答复,也不请求宽恕。何应钦连问几遍,都是一言不发。
1月24日,韩复榘被押送至武昌城外枪决。王铭章和李承中听说韩复榘被抓,连夜赶到武昌,希望能劝蒋介石留韩一命,并且能韩复榘一面。当两人赶到刑场的时候,韩复榘已被枪杀。
看着韩复榘已面目全非的遗体,王铭章叹道:“韩司令是条汉子!日本人制造华北事变的时候,他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日本人要他当汉奸的要求。到开封之前,他还和我说,要在滕县、台儿庄一带打一个胜仗粉碎日军南北对进的企图,洗刷济南沦陷的耻辱!唉!”
蒋介石处决韩复榘后,多次电令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在徐州一带打一个大胜仗,至少取得重创北上的日军第13师团和第104师团。
按照李宗仁部署,在枣庄市的台儿庄集结4个军11个师近15万人,准备再台儿庄伏击日军北上的两个师团。同时命令王铭章的川军第122师守滕县,阻击日军南下的板垣第王师团;李承中的26师守微山县,阻击东进的矶谷师团。
122师师长王铭章令364旅进驻滕县以北的北沙河、界河,366旅进驻滕县东北的平邑古城,部署第一道防线;365旅防守滕县县城。
3月14日,日军板垣师团在航空兵的掩护下向滕县外围的北沙河、界河阵地全线攻击。
364旅在旅长张宣武的指挥下,与日军激战一整天,北沙河、界河一线的阵地屹然未动。15日凌晨,日军继续猛攻界河364旅阵地,未能得逞。同一天,另一股日军约三千人由济宁东南的石墙出动,向东进攻北沙河阵地,364旅伤亡惨重。王铭章为防止日军由深井向滕县左后方迂回包围,急调在滕县担任城防的365旅驰援364旅,经激烈战斗,终于稳定了防线。15日中午,王铭章为防敌人乘隙渗入滕县左侧,命令在北沙河的364旅二团抽出一个营兵力,到滕县西北的洪町、高庙布防。
15日下午,日军进攻界河正面守军阵地仍未能突破,遂遣兵力万余,由龙山以东向滕县方向右翼迂回,企图撇开正面阵地,直接攻击滕县县城,迫122师正面阵地不战自弃。此时,滕县县城只有365旅2个团的和滕县县长周同率领的警察和保安队,共计不到五千人,清室十分危急。
面对敌强己弱的形势,王铭章心中十分清楚,但他抱定以死报国之心,对守城的将士们说道:“以川军薄弱的兵力和破败的武器,担当了津浦线上保卫徐州的第一线的重大任务,力量已不够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我们身为军人,牺牲原为天职,现在只有牺牲一切以完成任务,虽不剩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则无以对国家,更不足以赎川军二十年内战之罪愆!”
日军疯狂进攻的时候,3月15日上午,矶谷师团开始攻击微山县外围阵地。26师各部凭借微山县有利的地形节节抵抗,日军未取得多大战果。
听到前方的枪炮声似乎暂时停下来了,正在地图前研究下一步防御计划的李承中,一边低着头看地图,一边对参谋长吴文杰说道:“老吴,也不知道滕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你给王师长打个电话问问。”
“好的,师座。”吴文杰答道。“喂,请给我接滕县122师王师长。”
“喂,我是王铭章。”122师王师长说道。
“王师长,我是26师李承中。现在小鬼子已经开始进攻微山了,你们滕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李师长拿过话筒,问道。
“李师长啊,情况很不好啊。从昨天起,小鬼子就开始进攻滕县外围,北沙河、界河那边坚守住了。今天日军从龙山迂回过来,直逼藤县县城了。”王铭章说道。
“微山这边目前挡住了矶谷,要不我派一个旅去支援你们。”李承中说道。
“不行!李师长你绝对不能分兵来滕县!微山的位置至关重要,如果让矶谷师团突破过来,徐州会战就全完了!我122师全体官兵誓与滕县共存亡,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为台儿庄战役争取更多的时间!”王铭章说完后挂了电话。
“喂,汤军长,我是26师李承中。现在滕县形势万分紧急,日军板垣师团已经围到了滕县县城,请汤军长马上派部队援救滕县,否则台儿庄就危险了!”李承中挂掉电话,立即打到52军军长汤恩伯那里。
一向看不起杂牌军的汤恩伯,一心想着向蒋介石邀功请赏,处处想着借日军之手消灭地方军,搪塞道:“我52军奉命驻守临沂,防止日军南下,是为了徐州会战的大局!如果分兵滕县,临沂有失,这个责任谁来承担!”汤恩伯说道。
听了汤恩伯的话,李承中无奈地挂了电话。“自家人不团结,误国误民啊!”对中央军中存在的破坏团结、破坏抗战的问题苗条痛恨又无奈的李承中自言自语道。
3月16日上午,日军开始进攻滕县县城。王铭章亲率守城四千多官兵与敌激战。
3月26日晚上7时许,日军攻入县城。在坚守整整六天之后,守城官兵全部阵亡。师长王铭章站在城楼上,面向西南(四川),举枪自杀,以身殉国。
1938年3月20日,日军第13师团进入台儿庄中国军队伏击圈,第104师团因安徽战局转而南下。下午3时17分,我军各部向日军第13师团发起全面攻击。经过几天的激战,13师团一万余人大部被歼灭,仅残部百余人南逃。
台儿庄战役,前后历经一个月,我军击毙日军11984人,俘虏719人,缴获大炮31门,装甲车11辆,大小战车8辆,轻重机枪1000余挺,步枪10000余支。台儿庄大捷,是七七事变以来的第一次重大胜利,极大地鼓舞了中国军民抗战的信心。但是,我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台儿庄伏击中,中央军阵亡53629人,伤30000余人;滕县保卫战中,川军122师12000余人全部阵亡;微山县保卫战中,中央军26师阵亡3781人,伤2300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