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奔着夕阳,洋溢着得手后欢愉。少年不知从何而来,来到蓄镇的第一天,鼓鼓的荷包便只剩下一张字条----穷人富路,那是他娘亲说过的话,他记下来了。饿着肚子的少年,遇见同样瘪了肚皮的老头。两人同时瞄上了一条路上的一个腰缠荷包的中年人,后来知道行话叫肥羊。随后的偷窃,分赃,两人相见恨晚,大有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的意思。老头姓候,喝二两骗来的、北地产的大曲酒,就会大着舌头。除了这个,少年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总结候老头喝醉了后偶尔吐出来的只言片语,总觉得是个有故事的高人。少年一向崇拜高人,可能是小时候听他娘亲讲故事听的多了,他娘亲说的话一向都要手写下来,放在心里,他娘亲说过江湖道上混的老人、和尚、尼姑、小孩儿,都是有硬本事的人。可相处了接近半年,两个人虽然合作默契,赚下了一个茅草屋,但每次出了事,除了发觉老头扯呼的快,再加上装他爷爷装的像之外,愣是没发现一点高手的外在表现。
老侯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高手,也没有过妄自菲薄。
少年姓赵,为天下第一大姓,也是前朝皇族姓氏。赵姓少年,年满十三,是地地道道的男儿身,不过生了一张狐媚脸,女人见了生不起爱慕之心,反而总是在内心里比比皮肤、脸蛋儿,比完了总是忍不住拿眼珠儿剜他。每当此时,自成赵大少的,总是在内心里诽谤自己的娘亲,恨不得学那江湖人在脸上划上几道。为什么不敢自言自语?他试过,屡试不爽,他娘亲的小脚总是踢到他的屁股蛋儿上,甚至有一次躲在茅厕里试验,出来后还是少不了一脚,虽是不疼,可看着每次看着边上平时喜欢的紧的女娃娃偷笑,总是丢脸的厉害。所以,就算在离家数千里之远的西北旮旯里,也不敢言母过。
晚饭丰富的不像话,用老侯的话说,这日子没法再舒坦了。将前些天从大户李裁缝家顺来的酒摆上桌,烧鹅,烤鸡,一碟花生,在加上少年捣的蒜泥,确实是这些日子不多见的大丰收。老侯拿起半只破碗,倒上酒,刺溜来了一小口,旁边的少年早已按捺不住,几次伸手想拿桌上老侯常别在腰间的酒葫芦。从第一次见到老侯喝酒,他就想尝尝逃离家中管束后的自由滋味,能喝到娘亲规定十六才能接触的酒,就好像获得了自由的真谛。老侯初始不知是不舍得,还是真的对少年爱护,愣是不给他一滴,别在腰间,就是担心哪天喝的时候发现酒少了。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上一次喝酒多喝了半两,结果第二天一醒来,就发现,一老一少两张嘴都舔在那个贼大的破碗边上。一直到中午,少年才醒来。骂了几句娘,从此之后,老侯也不好再吃独食了。
酒桌上,老侯,砸吧了下嘴,让大曲在嘴中来来回回个几趟才慢吞吞咽下去。用干净的手抓了几颗红油油的花生,上下颚磨动,吐出常说的那句话“大曲配花生,神仙也不换”。学着老头的动作,赵姓少年,嚼完一粒,刺溜一口酒,没成想一口喝多了,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老侯什么话也不说,只嘿嘿的笑着。
随着三两酒下肚,老侯话开始多了。‘’知道今天为嘛让你去吃霸王餐吗?“小酒鬼盯着一直在眼前晃,像是要飞走的烧鹅,头也不抬的回话,“这有什么好吹牛的?早看你前几天一直鬼鬼祟祟的,躲在酒楼边上,肯定早就谋算着什么事呢,早就踩好盘子了吧?,果然人老成妖!”老侯也没在意少年话中的嘲讽,继续道“那个光头佬,是街上的痞子头,每隔三天会去一趟丹心楼收保护费,都是在中午,老头我还打听到他好色的很,嘿嘿,嘿嘿······”
少年不傻,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问老头‘我要是没明白你话,被他抓住了呢?’,老侯只是嘿嘿笑着,被逼的急了,便说出来:你脱了裤子不就行了吗?
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