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越提越高,周围听到我的话的人都开始瞪视我,听到我骂他们,开始攻击我。什么“这个白面小哥,挺懂得怜香惜玉,估计与这个娼妇有染。”“小小年纪不学好,专学人嫖妓。。。”
我的怒火越来越旺,大声道:“你们这些人,个个道貌盎然,可是你们刚刚侮辱她的语言却是那么下流无耻。她是娼妓,是有错,可是一个弱女子,在世上活着多不易,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去干这个。再说,如果没有男人***哪里来的娼妓。你们只知道骂她一人,就不知道骂骂那些好色饿男人么?更何况,你们这么辱骂她,你们自己就是什么高尚的人么?你们。。。。。。”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淹没在辱骂中。我被陈潢拖着,脚不沾地地被他拉走了。
回到总督府,我怪陈潢怕事,陈潢怪我多事。靳大人劝和:“我们是管河道的,这邢案上的事不好插嘴。虽说知县断的有些偏激,但各司其职,不能多言。乐小弟古道热肠,甚是难得,先消消气。”
“大人您这是和稀泥,您就不能仗义直言一次么!”我不买账。
陈潢火大了:“大人现在是戴罪之身,无官无职,你要大人怎么仗义执言。现在修堤一事还要事事求地方官,你还要管人家的闲事?再说你为一个**值得么?还是你真像他们说的,与那娼妇有染?”
“你说什么?”我有些震惊,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看我,我冷笑一声:“原来以为是遇到知音,却没想到你们竟然这样看我,你们不救,我自己救,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总督府,我做什么事与总督府无关,也省得连累两位大人。”
我转身就走,回屋收取行李,任凭他们苦苦劝说与道歉,我都不愿再回头。骑着云朵走出很远,见没人了,才驻马,呼喊原敏,我想他一定有办法的。
原敏很快出现了,但他给我说了令我震惊的消息——江月红自杀了。我怔怔地落下泪来,让原敏想办法惩治知县用刑过失。但原敏说知县无罪,就是报上去也没用,谁都不会为一个**说话的。
我低头无言,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女子的地位低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力量的微不足道;思来想去,还是回陆离楼吧,在哪里最起码不用我管这世间的无奈与残忍。
可是我最近运气实在不佳,陆离楼也与我犯冲。回陆离楼没几天,就知道一件令我恼怒的事儿——李姐逼人家刚十四的姑娘接客。我坚决反对,要帮小姑娘赎身。李姐在一旁冷笑:“你就是赎她出去,她也没什么好的地方去,还是得被她爹卖到比我这更黑的窑子里去。”
“那就跟着我,我养着她。”我生气道。
“妹子,别怪李姐说话难听。这个你养着,明天你再救个,你有多少钱,能养多少人?天底下苦命的多着呢,你还能都养着?再说,当初改建咱们这陆离楼时,我拿姑娘做奖品,你也没反对,有卖身的,那就是窑子,进了窑子不卖身卖什么?”
我眼前飘过江月红那羞愤的眼泪,心头更是火起:“我是没反对,那是因为陆离楼原本有那么多卖身的姑娘,她们一时又没有别的营生,我不能让她们没饭吃,可是这不代表我同意你再逼良为娼。这一年多我教她们多少东西,但凡有点心的都能不以卖身为生了。这刚好点,你就来逼着人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卖身,你想让别人永远拿陆离楼当妓院窑子,就是个恶心低俗的乐场子么!你想让这里的姑娘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嫁不了人、孤老无依么?”
“你。。。丫头,别以为你为我赚了点钱就可以对我吆五喝六的,这陆离楼时我李秋萍的,不是你乐天的。你再这么着别怪我翻脸!”李姐转身走了。
我在原地生气,被玉姐姐拉进屋里。她慢生劝道:“妹妹这又是何必,和李妈妈置什么气。要我说,李妈妈说的不是全无道理,天下苦命的人那么多,你救得过来么?再说你救了人未必对她们是好的。那些因为家穷实在过不下去的,你可以救一时,可你救不了一世;有些是被亲爹亲娘卖进来的,哪些个人就是个泼皮无赖,就是卖儿卖女挣钱快活的,就比如今天那个丫头,他爹就是这远近闻名的赌徒、混混,你就是把她救出去送回家,过不了两天她爹还得把她卖了。再说这李妈妈,知道你反感这些事情,当着你基本不做这些事情,也尽量不买新的小姑娘,对一个老鸨来说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哪个开妓院的不是为了挣钱,哪有断人财路的?妹妹,姐姐知道你心善,可是这天底下本来就是浑浊不堪的地方,各人有各人的道,就是老天爷也不可能让它变清明了,你又何必做这些无谓的事呢?”
“姐姐,我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当然知道这世间的污浊之处,只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人若是都这样,这世间还怎么存一点光明。你可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快从外边回来是因为什么么?就是因为一个卖身的娼妓,被活活的羞辱折磨而死,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说句话,所有的人都想让她死,想辱她骂她。我不想陆离楼里的姑娘有那样的下场,我想让陆离楼慢慢从良,只用这“光怪陆离”挣钱,而不是卖身。”我被她劝的也平了火气,平静地讲出自己心里想的。
“我知道妹妹你的心思了,我也想陆离楼从良,我会慢慢劝李妈妈的,欲速则不达,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你别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