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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沈漾飞身越过身前齐腿高的枯黄茅草,循着灰毛在树干上留下的细小爪印向山上走去,神色寂静。山势颇为平缓,一路向上并不难走,只是一直未见到灰毛身影。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直到缕缕淡淡的绯红铺染西天,忽闻泉声琅然,清圆悦耳,沈漾循声走去,一道灰影扑入怀中,正是灰毛。

沈漾微笑着抚摸灰毛,抬眼望去,不远处山壁上,一条细长飞瀑如白练自山巅倾泄而下,注入山壁下的深潭中,走近时,泉声轰鸣。潭边大石上,一名黑衣男子正枕手躺在上面,闭目怡情,悠然自得。

沈漾放下手中灰毛,向那男子走去。男子微微侧头,睁眼看着有些暗淡的天空,神色落寞冷淡,正是沈孑。沈漾跃上大石,坐在男子身边,目光凝聚在那把通体玄黑的墨玉上,他皱了皱眉头,仿佛闻到了弥散在空气中的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缓缓道:“你这么做,可曾想过绿汲山庄,可曾想过四门?”言语中隐隐有些怒气。沈孑闭上眼,不予理会。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他们只不过是谈论……”沈漾有些激动。

“一百招。”沈孑打断沈漾,神情依旧淡漠,“如果他们能撑过一百招,完全不用死。”沈漾一时无言,一路上在心里酝酿的质问疑虑统统被眼前男人的冷淡与事不关己堵在喉头。山风桀骜,呼啸着拂过耳畔,在嘲笑。沈漾自嘲的笑了笑,这是他从小跟随着的大哥啊,他怎会不知。他要做的事情,即使再难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而他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结束这一切。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而当所有人心中藏着的是同一个秘密,一个能让天下大乱的秘密,这便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与自己的约定,而是一种罪不可赦的负担。得知的人要死,企图染指的人该死,可是,那些人,真的是无辜。

沈漾不觉握紧拳头,身旁的沈孑依旧闭着眼,夕阳的余晖在他脸上打上好看的红晕。

“哥,你该知道,你这样的举动,除了泄愤只会置四门甚至四门于风口浪尖!那我们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沈漾侧头看着一脸沉寂的沈孑,眼中满是一种预见了结局的萧索,“你要的结束,要以多少人的性命为代价,你不会不清楚。”

沈孑忽然睁开眼睛,继而冷笑起来,漆黑的眸子透出森森寒意:“白费了,就结束了。也就自由了。”

“我知道你怨恨爹,放不下嫣然姐,但这不是安排,是……是她自己的选择,毕竟,这是结束目前情况最好的办法。反正杜酩他……”

“怨恨?”沈孑侧头看了看沈漾有些许复杂的神情,随即收回目光,略有所思地道,“与其说怨恨,不如说是厌恶。”

良久的沉默,似乎是一阵风,又好像有人叹了一口气。

那个掌控一切的男人是他的父亲,那是他的家。怎能是怨恨。可是这一切,就像是附着着尸体的蛆虫,日日夜夜地撕咬着他的身躯。想离开,不能。想结束,亦不能。只能在这无尽的黑暗里,默默忍受被撕咬瓜分的疼痛。当最后一丝留恋,或者说是最后一丝寄托也被剥夺,要靠什么坚持下去?这百年,多少人如我这般活过然后死去,在这之后的百年,又将有人多少人重蹈我的覆辙?百年时间密织的巨网,等待一朝的分崩离析,沈漾说的没错,结束这一切的代价真的太大。而他,又能做到什么地步?杀几个无意中出言冒犯自己的人?呵,结束……好难。

沈孑露出一抹冰冷的嘲笑。似乎习惯了沈孑的沉默,沈漾叹了口气,在他身侧躺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道:“哥,回去吧。这是嫣然姐自己的选择,你何苦为难自己又为难她?”

“何来为难。”沈孑冷冷开口,“离开四门,不正是我最好的结局么。”

“你真的说离开就能离开么?”沈漾质问的看着沈孑,“你……愿意她在作为顾嫣然最后的日子里却没有你的陪伴么?还是你可以永远不再回四门,或者你可以在再见到她之后将她当做杜夫人,然后叫一声嫂子?”

沈孑微微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也许他们就从此陌路了。嫂子?我……能做到吧。握着墨玉的手不觉得紧了紧,墨玉似乎感受到主人强烈的挣扎,开始抖动起来。

沈漾伸手抚上墨玉颤抖的剑身,掌中运劲,一层薄薄的白雾散去之后,墨玉恢复了平静,玄黑如墨的剑鞘投射出玉的光泽。沈漾纤长的双指摩挲着剑鞘顶端凹凸的纹理,想起那段挫折又甜蜜的往事,嘴角浮起浅笑。

清亮的双眸折射落日余晖的绯红,沈漾噙着浅笑看向沈孑悠悠道:“墨玉,如此这般铤而走险,这般……不离不弃。”

沈孑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他知道沈漾话中的含义,他在劝解,也在提醒。

忽然,两人身后的密林传来一阵细碎的窸窣声。沈孑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询问的看着沈漾,后者耸肩表示无辜。沈孑起身紧握墨玉,凝视石头后方的密林,眼中满是凛然的杀气,笔挺的身躯正对发出声响的密林,沈孑沉声道:“出来。”

树林里草木微动,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阴暗树影中。

“雪籽?!”沈漾咋舌。

“咳咳……”雪籽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那什么……不小心路过,然后……就那什么了。”

惊讶过后瞬间恢复了平静,沈孑面无表情的坐回大石,开始细细赏玩手中墨玉,淡淡道:“你们认识?”

等到沈漾啰啰嗦嗦把他们认识过程一起结伴上路的过程说完之后,雪籽差点没靠着树干睡去。沈孑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而此时沈漾竟然只是一副说得口干舌燥浑然忘我的状态。他好奇的看了看密林边的雪籽,勾起嘴角,沈漾最近似乎是热闹了一些。

沉思着,沈孑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沈漾显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三两步奔到雪籽面前,贼贼的打量着她:“你师父把你教的不错啊!连‘路过’都这么有水准!”他瞟了瞟一边的沈孑,对着雪籽挤眉弄眼,“你是……恩?恩?”

“……”

雪籽大窘,推开身旁的沈漾,径直走到沈孑面前。沈孑抬头看着她,背光的表情有些模糊。雪籽看着竟有些出神,她从来不懂他的表情,其实也没看过几眼,他的眼神,没有情绪,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却让人忐忑,让人踌躇,漆黑如墨的双眸静静凝视,让她不敢直视,但她,依然沉浸其中。因为,她想,在他寂静的眼神里能看出一些能因为她而跳动的情绪。

“我……来多谢你救命之恩。”雪籽避开他的目光。

“恩。”沈孑收回目光,简单的恢复,一边逗弄起一旁怒视雪籽的灰毛。

“恩……那我……走了。”说罢雪籽转身向山下走去。

“再过半个时辰,天就黑了。这山势不高,可是断壁很多,明天再走吧。”沈孑抱起灰毛淡淡道。

“恩?”雪籽瞪大眼睛看着沈孑。

“跟我走。”不等雪籽反应,沈孑便转身向深潭另一边走去。

沈漾嘻嘻一笑,推着雪籽跟上沈孑。

三人越过瀑布下的水潭,向山巅走去。林间蜿蜒着一条小道,灰白石板铺就的石阶早已被摧残的粗糙难走,只有一人宽,台阶时高时低,大部分因为年久失修碎裂使得原本两三节台阶并成一节,依稀可辨的汉白玉护栏残骸竖在阶梯旁,细微的雕刻爬满青苔,早已看不清原本的图案。

山势渐陡,雪籽早已气喘吁吁,腿稍长的二沈显然没有什么感觉。三人到达山顶时已是一个时辰后,天色早已黑透。山顶地势开阔平坦,仿佛整个山尖被削去一般,寸草不生。四周被高大挺拔的松树遮掩的密密实实,雪籽暗自惊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没想到这密林之巅竟然别有洞天。月光稀薄,勾勒出不远处房屋的屋檐棱角,透出隐隐火光。

三人走近,原来是一座老子庙。

沈漾瞥了沈孑一眼心道:才杀了那么多人,竟然还能这么安心的在这住下。

沈孑不理会沈漾的腹诽,径自走进庙中,二人紧跟其后。庙宇非常破旧,残败模样比起一路上来的石阶有过之而无不及。南边的围墙已经倾倒一大片。走进围墙,正殿前摆放着一只青铜大鼎,鼎内积满香灰,几支残烛静静插在铜鼎的烛台上。院内无人,只有一座正殿,挂着写了三个楷体大字的匾额“紫极宫”,匾额上布满了细细长长的裂纹。正殿两旁各有三间破旧的厢房。东面厢房中有两间屋顶已覆上茅草。正殿内,是一尊两人高的老子像,颜色早已剥落,露出塑像内的泥胎。塑像脚边楷体雕刻“大圣祖高上金阙玄元天皇大帝”,旁注:天宝十三载,刷了丹漆,与这色调暗淡颓败的庙宇格格不入。

“看来这庙有些年头了。”沈漾皱起眉沉吟道。

“你怎么知道?”雪籽问道。

“李唐尊老子为鼻祖,唐玄宗晚年崇道,祈求长生不老,凡是与‘圣寿延长’,‘圣寿无疆’有关的谣言都宁可信其有,不愿疑其无。”沈漾走近塑像细看,继续道,“唐代重道轻佛,崇奉老子,唐玄宗更甚。不仅每日对老子顶礼膜拜,还不断给老子加封进爵。”

“给一个当时已经死了近千年的人封爵加号?”雪籽眯起眼细细打量这尊泥塑的老子象。

“恩。从最初的玄元皇帝到大圣祖玄元皇帝,再到后来的圣祖大道玄元皇帝致大圣祖高上金阙玄元天皇大帝。这大圣祖高上金阙玄元天皇大帝就是唐玄宗给老子的最后一个封号。他还规定天下诸州老子庙皆称紫极宫。简直早晚参拜,荒诞至极。这庙便是李隆基退位前两年建的。”

雪籽听了不经咋舌,在心里对着唐玄宗狠狠的五体投地了一番,当皇帝的果然都有些不同与常人的兴趣爱好。沈孑似乎对这些毫无兴趣,颇不耐烦地转身出了正殿。不多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踱进正殿,头戴的逍遥折巾,身着的鸦青直裰,一身衣装显旧却也干净,他引着二人去了东边厢房中还算完好的那间用膳。

老道似乎常年不曾接触过什么外人,无论眼神还是表情看起来都非常的呆滞木讷。雪籽和沈漾啃着馒头喝着粥,老道则在一旁痴痴的看着,看得雪籽心里直发毛,决定给这老道转移些注意力,于是问起了这老子庙的事。老道倒是很自然的开始说起来。

从老道的叙述中,二人得知这老子庙虽不大,但在唐朝可是这方圆百里内最有地位的朝拜地。这里的山多是沙石土层,不易开凿阶梯,都是当地官府百姓筹资,出钱出力搬了石板一级一级从山脚修上来的,然后才造了这座老子庙。他指了指正殿后方一片乌压压的废墟说那些都是千百年来风吹雨打的结果,自从李唐没落,便再无人来修缮这些庙宇,虽说今朝崇道,可北有全真,南有正一,真武独显,这区区老子庙早已无人问津,如今也只剩了这一间正殿还算是完好。雪籽虽不甚了解,却也当故事听得极其认真,直唏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是夜,月明星稀,空气寒冷却也清新,雪籽推门出去,老道安排的房间长久无人居住,霉味实在有些让人受不了。山风凌冽,拂面很是冰凉,雪籽裹紧身上的衣服,呼出一团白雾,不自觉向四周屋顶望去,身后却传来一阵轻笑:“沈孑不在。”回身望去,只见沈漾正从房里出来,雪籽皱着眉心里嘀咕着这人走路没声音。沈漾踱着小步来到雪籽身边,寒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星眸闪亮,上扬的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很干净却又带着些些戏谑的成分,的确比沈孑好看不少。

沈漾凝视“紫极宫”的匾额忽然问道:“你相信长生么?”

“长生?”雪籽诧异,“不信。”

“呵呵。”沈漾拿出火折子,点燃铜鼎上的残烛,火红的烛光照亮他英俊的脸庞,他依旧笑着,很轻蔑,“说长生,人人都觉得荒诞不羁,却又是人人都渴望之极,为它求仙,为它建庙,为它炼丹,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那又如何?他们追求他们的,与我们何干?”雪籽双手一撑,坐上一旁的石桌,悠闲的晃着小腿。

“是啊。”真羡慕你。沈漾吹灭火折子,挨着雪籽坐下,凝视忽明忽暗的烛火“可总有那么一些人,很不凑巧的很不情愿的被卷入这些荒唐可笑的漩涡中无法自拔,即使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也不知前路是明是暗。”

雪籽侧脸,月光柔和的打在他的身上,罩上一层朦胧光晕。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轻佻不羁,那个会坏笑会捉弄自己会装模作样的沈漾忽然变得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在那些似是事不关己的言论中,她明明听出来很浓重的无奈,还有缱绻的叹息。眼前的人与脑海中他的样子渐渐重叠,然后融汇成一个完整的沈漾。雪籽忽然觉得,此刻的沈漾才是真。那些初见时的简单明媚不过是些假象,那些为无关之人刻意制造的假象。有谁不是随时准备着各种面具呢?那时候的雪籽自然不知道,那不过是沈漾的自然而然罢了。

“你好像很了解。”

沈漾收回目光,看着眼前女子,娇态可掬,他耸了耸肩微微笑道:“我不了解,有感而发罢了。”

“你还真会替古人担忧。”雪籽撇开那些胡思乱想,故作轻松道。

沈漾笑而不语。两人默契的没有打破此刻的宁静。漆黑如墨的夜幕,零零落落的挂着几颗黯淡星辰。一弧弯月悬挂长空,皎洁如少女噙笑的眉眼。

“明日我们启程回京,你有何打算?”良久的沉默终被打破,沈漾微微侧头,看着身旁女子。

雪籽闻言一愣,明天……雪籽耸耸肩,心道:离家有些时日了,也该回去了。嘴上却硬道:“我自然是走南闯北,逍遥快活了!”

沈漾淡淡一笑,说:“我还以为你想念你师父了呢。”说着他忽然就变了脸色,满脸狡诈,方才言语间流露的无奈悲凉荡然无存,“你会不会舍不得某些人?”

雪籽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愤恨道:“某人?你这只话痨还是那只闷蛋?!”

“哥,你来了。”沈漾笑脸盈盈看着雪籽身后。

雪籽一震:不会被听到了吧。眼睛向后瞟却不敢转身,随即看到沈漾笑得前仆后仰,不禁大怒,“骗我!王八蛋!”说着就去掐沈漾。

“明早赶路,早点休息。”沈孑慢悠悠的路过雪籽,对沈漾说道。

雪籽伸出的手僵在沈漾身前,沈漾捧着肚子笑得更欢,幸灾乐祸的勾住沈孑的肩膀的夸赞道:“表现不错!”

雪籽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盯着沈漾的背影,射出无数眼刀。果然!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沈漾慵懒的伸手在后背拍了拍,把她一道道如刀子般的目光统统拍落在地。

次日,长空阴霾,霰雪纷纷,山间万物都被覆上一层薄薄的棉絮。

居然下雪了。

万籁俱寂,空气中只剩下了夹杂雪花纷飞的山风呼声,雪籽立于雪中,静静的凝视,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天地间所有的色彩似乎在她看到他的那一霎那都凝聚在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那不属于苍松也不属于白雪的玄黑像一柄傲立天地的利剑,静静挺立在这黑山白雪间,宛若天子,不沾人烟,可是那手中细微的动作中流露的柔和却又仿佛让这冰天雪地都变得温暖起来。忽然觉得背后包袱被人拉了一下,雪籽惊呼回头,只见沈漾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双眼弯成月牙,每次见到他这无邪的表情,雪籽心里都有些发毛,想起他昨夜恶行,顿时觉得他面目可憎。雪籽哼了一声,不予理会。不远处的人拍拍手洒尽手中辟谷,回身望着二人,手中墨黑长剑在这片纯白便如他的主人般耀眼。雪籽在心里啧了一声,连剑都这么有存在感,雪籽被看得有些发窘,傻傻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清澈的双眸不自觉的弯成月牙。

“走了。”沈孑看了雪籽一眼,对沈漾说道,说着转身朝出了老子庙。

“哈哈,雪籽,老天都催你回家了。”沈漾大笑着指指天,抱起灰毛忽然收低了声音道,“我得追我哥去了,我可不想再找他一次。”说罢便跟着沈孑奔出小庙,奔走间还不忘回头招呼:“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谁跟你很快会见面的!”雪籽白了沈漾一眼不屑道。沈漾脚底运气,已去的远了,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一片雪白之中。

天地空茫,徒留两排脚印绵延远去,几只鹧鸪欢乐的啄食雪地中的辟谷,不时发出“咯咯”的叫声。也不知是谁,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雪籽打算给老道士辞行,背着包袱,来到正殿,进门时,老道士正坐在正殿蒲团上打坐。见雪籽进来,便起身行了一礼。雪籽说明来意,给了老道一些银两让他收个小道士照顾自己晚年。老道士感动不已,老泪纵横,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满了奇怪的花纹的木牌塞到雪籽手里说是桃木做的,可以驱邪保平安吉祥,健康长寿。

雪籽虽觉可笑却不忍拂了老道一番心意,接过桃木放进包袱,打开包袱时却看见一封信。信封没有署名,雪籽抽出信纸打开一看

十二月十二,京城东街杜府。

沈漾字

切!你算准了我会去?雪籽不屑的将信塞回包袱,辞别老道,便沿着老道指的路离去。下山的路比上山时好走了不少,很快她便来到昨日遇见沈孑的水潭边,昨日留在林中的马儿竟然在潭边饮水。雪籽不禁大喜,牵过马儿,下了山便纵马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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