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审完虬髯大汉,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这次发生了通敌叛国之事,而且,矛头明显是冲着云霄来的,王槐和段勇俩人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危机感,一直都跟在云霄身边寸步不离,贴身保护他的人身安全,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进门的时候,段勇突然道:“老大,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下令抓捕莫留青呢?等他收到风声,肯定会开溜的,到那时,我们就算想抓他也没那么容易了。”
王槐接话道:“跑是跑不了的,我已经派了两个兄弟盯着他,他敢踏出宅院一步,立马上去拿人。我估计,老大现在之所以不拿他,也是因为手头上证据不足吧,这事搞不好,反而会被他反咬一口。”
云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之前,云霄只是单纯地认为莫留青对自己略有成见,顶多也就是在官场上挤兑挤兑自己,不跟他一般计较便没事。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姓莫的会这么狠,居然以自己的名义去向魔族泄密,通敌叛国,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更没有想到的是,虬髯大汉的嘴巴比石头还硬,用尽了一切可以折磨他的办法,那家伙愣是死咬着牙根,不吐露半点供词,还是真一个天生的极品间谍,保密信念令人钦佩。
在没有实据的情况下,动手抓了莫留青也没用。
因为从虬髯大汉身上搜出来的那份通敌密函,笔迹是临摹仿写的,不能直接证明出自莫留青之手。另外,那张通关文牒上,有云霄的手印,也有张大人的官印,那就是铁证,但是,是对云霄和张洪量不利的铁证。当然,云霄也不担心莫留青会反咬一口,这文牒现在在自己手上,要是真的对自己不利,直接找个机会毁掉就可以,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要想收拾莫留青,急也没用。
在大狱秘审虬髯大汉的时候,云霄故意放出风声,说是莫留青通敌卖国,就是想看看姓莫的会不会自乱阵脚,如果姓莫的坐不住,到时肯定会露出马脚,等搜集到铁证,再收拾他则轻而易举。
深思片刻后,云霄吩咐道:“段勇,你立刻去一趟兰舟坊,把那天晚上陪我和张大人他们一起喝酒的那个女子抓回衙门审一下,只要她肯如实招供,能不用刑,就不用刑。”
“是!”
段勇领命退下。
云霄又接着吩咐:“王槐,你继续去盯着莫留青父子的一举一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
王槐看了看四周,见云霄家连个家丁都没有,顿时,脸露担忧之色,紧握腰间刀柄,回道:“老大,那莫留青的义子莫思成,可是有两下子的,我看,我还是留在这吧,以防个万一。至于莫家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不会有问题。”
“去吧,衙门那些卒子,都是莫家父子一手带出来的,我不放心。”
“可是你这……”
“放心吧,莫留青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努力寻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才对,暂时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嗯。”
听了这番话,王槐也觉得有道理。
以前,王槐一直觉得莫留青算是个智囊型的人物,但凡张大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姓王的总能找到解决办法。但是,现在看到云霄运筹帷幄的样子,两者一比较,对后者所表现出来的睿智,更是心悦诚服,忍不住暗赞不已:“真想不到,老大来到这宁武县才短短的几个月,居然能把莫留青那种复杂的人物看个通透,恐怕将来也非池中之物,我要是能一直跟在他身边,将来,应该也会有出头之日吧?老天保佑,这次一定要帮老大铲除那个祸害。”
“还看着我干嘛?赶紧去做事。”
云霄训了王槐一句,直到目送王槐领命离开才转身回屋。
折腾了一整天,全身骨头就跟散架了一样,看来,还是缺少锻炼。平时这个时候,菁儿总会笑逐颜开地跑过来捶捶肩、揉揉腿,两口子就跟灌了密似的,如胶似漆地粘在一起。可今天,不知道菁儿那丫头跑哪去了,连人影儿都没看到,云霄喊道:“菁儿,我回来了。”
连叫几声,屋里始终没有人应声。
云霄不禁暗吃一惊,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急喊道:“菁儿,你在哪啊?别吓唬我,快出来……菁儿,菁儿……”心急如焚地把屋里屋外都搜了一遍,依然不见菁儿的影子,顿时,云霄两腿一软,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只感觉整个天都蹋下来了一样,眼前一片漆黑。
没等云霄回过神来,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相公,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菁儿!”在绝望之际,看到菁儿提着一个菜篮子走进来,云霄本能地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激动道:“吓死我了,你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
菁儿还从没见相公像今天这样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纳闷道:“相公,你今天怎么了?”
“没,没什么。”云霄轻轻推开她,凝视着她那双清澈的明眸,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说不出的滋味,感激上苍,把她还给了自己。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云霄怕她担心,也不敢跟她讲,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刚才我找不到你,有点担心而已,现在没事了,回来就好。”
“……!”听了这话,菁儿只感觉心里暖暖的,含情脉脉地望着云霄诚挚的面容,激动道:“相公,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你今天会这么早回来,刚才去菜地摘了些新鲜蔬菜,所以回来晚了点。”
云霄惊道:“去菜地摘菜?”
“嗯。”菁儿从菜篮子里拿出几颗青嫩的小白菜在他眼前晃了晃,幸福洋溢地噘着小嘴,娇声道:“你不是说喜欢吃自己种的新鲜蔬菜吗?所以,我跟掌柜的租了一块地,自己种了一些蔬菜,它们长得可好了。”
云霄这才发现,她那双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已经变得越来越粗糙。她即要帮人刺绣,又要自己下地去种菜,家里的大小事务,也全是她一个人大包大揽,而她,本是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可以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侈生活。
想到这种种,云霄万分愧疚。
云霄抱起她,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蹲在她面前,微笑道:“我的好老婆,今晚,就让相公做一次饭给你吃吧,你乖乖在这坐着,啥也不许动。”
“啊?!!!不行不行……”菁儿吓得花容失色,匆匆跳了起来,罢着手道:“相公是男人,并且身兼功名,将来兴许要为朝廷出力的,怎么可以下厨房,那不是害菁儿犯七出之条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咱家没什么七出之条,我说可以就可以,你给我乖乖地在这坐好。”
云霄再次把她按回椅子上,接过她手里的菜篮子,直奔厨房。
但是进了厨房之后,云霄彻底傻眼了,瞅了半天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落伍。在现代用贯了电器,现在见了这土生土长的柴灶,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是该先刷锅呢?还是先烧火呢?还有那个类似木桶的饭甑,又该怎么煮饭呢,是直接把生米倒进去蒸还是怎么着?
左瞧右瞧,没几样家伙是自己会用的。
纠结半天,云霄不得不请求支援,厚着脸皮喊了一嗓子:“老婆,有些东西我好像不太会用,你能不能在旁边指点我一下啊?”
菁儿喜道:“嘻嘻,还是得我来吧……”
这顿晚饭,最终在俩人的通力合作下才算大功告成。也是做了这次饭之后,云霄才明白到,难怪古代的米饭这么香,原来煮个饭也有那么多的程序,不像现代都是一锅熟,这米的质量要是再好一点,恐怕还会更美味。
晚饭后,云霄准备早点休息,别脱衣衫连喊道:“菁儿,别忙了,早点歇息吧。”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忙着公务,也没什么时间陪青儿,今天,云霄准备好好地补偿她一下。
菁儿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突然拿出一副画卷,饶有兴趣道:“相公,今天我在街上买了一副画卷,觉得这上面的景色好奇怪,还画那你那本不值钱的玉书,你看看像不像。”
“让我看看。”
听她说到玉书,云霄立马想到了被自己藏起来的《河洛天书》。
好奇之下,拿过画卷仔细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还是真如此,这副画卷,左侧引子部分,画的就是河洛天书的外貌,而画卷的主体部分,画的是河洛天书的主体内容,山川河岳中,九鼎布局,这明显就是河洛天书的副本。
云霄惊道:“菁儿,卖你画的是个什么人?”
菁儿如实道:“路边一个小摊,卖画的是个和尚,我路过时,他正好辅开画卷晃了一下,我看到这画上有那玉书的模样,感觉你会喜欢,所以就买了下来。那和尚看起来人挺好的,说是出来化缘,只收一点香火钱意思意思,所以也不贵,才十文钱。”
“才十文?”
“嗯,当时,我也觉得占人家便宜不好,于是,走了没多远,便折回去想再给他添点香油钱。但是很奇怪,等我找回去的时候,他就走了,我追了好几条街都没追到。”
天下从来就没有免得的午餐,哪怕是站在和尚的功德碑前。
这十文,岂止是意思意思,明显就是免费送人的,要知道,这图中画的是河洛天书,而河洛天书所演化的星辰异象,是云霄亲眼所见的,非普通人可以理解,而这种奇书,也绝不是普通人可以画出来。
想到这种种,云霄有种直觉,感觉那和尚是有意要让自己看到这副画,至于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恐怕只有天知道。现在云霄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自己拥有河洛天书一事,恐怕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最少,那个来历不明的和尚应该是知情的,要不然,他不用故意诱惑菁儿买下这副画。
现在,云霄还真有点替自己担心。
不论是在蓝色星球还是在这遗失的大陆异界,自古就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说法,你要是身怀宝贝,就只有两种结局,一是自己好好利用,成就一番奇迹,一是被人打劫,招来灭顶之灾。
好好利用,正常人都会这么想,云霄也不例外,可现在,最让云霄感到郁闷的是,他还不知道这个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的天书,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对于天书的奥秘,他一无所知。
这么些日子以来,云霄也曾无数次想过去解密天书。
现实是残酷的,哪怕是穿越者,也一样跳不出这个怪圈,云霄很清楚自己的领悟能力,小聪明有一些,但是,要想在没有任何辅助资料的情况下参破天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玩意儿,名字都叫《天书》,打开来,里面就只有一副江山图和九只鼎,光瞪着两只眼睛看,就算是看到死也未必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想来想去,好像也只能听天由命。
云霄傻愣愣地望着这副来历不明的画圈,暗叹道:“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算了,管你是和尚还是道士,有胆你就直接找上门来吧,本少爷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