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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我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回来,医生还有病友都在等待着我的故事,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让自己挣脱病魔的囚牢。我想来想说:“我给大家讲一个成语故事吧。”我环绕四周看到每一个投入过来的眼神都充满着惊讶,这样我感觉很不舒服,医生没有表现出多吃惊,依然平静的看着我,点头示意我可以讲了。

“打柴的武吉是一个孝子。一天他到西岐城来卖柴。在南门,正赶上文王车驾路过。由于市井道窄,将柴担换肩时不知塌了一头,翻转扁担时把守门的军士王相耳门上打了一下,当即就打死了,被拿住来见文王。文王说:“武吉既打死王相,理当抵命。”命在南门地上画个圈做牢房,竖了根木头做狱吏,将武吉关了起来。三天后,大夫散宜生路过南门,见武吉悲声痛哭,问他:“杀人偿命,理所当然。你为什么要哭呢?”武吉说:“小人母亲七十岁了,她只有我一个孩子,小人也没有妻子,母老孤身,怕要被饿死了!”散宜生入城进殿来见文王,说:“不如先放武吉回家,等他办完赡养母亲的后事,再来抵偿王相之命。不知如何?”文王准了,就让武吉回家去了。”这是一个关于画地为牢的故事。讲完后我起身对医生说:“真的很抱歉,我想我不能在继续和大家做游戏了,我有些不舒服,想回房间休息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天都黑了,我想我该休息了。”因为害怕医生不批准不可以不参加游戏环节,说话的时候开始语无伦次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紧张的缘故双手一直在拽着衣角,医生注意到了我这一点对我说:“嗯,那就回去吧,早点休息,晚安”嘴角微微翘起,我喜欢医生温暖的笑。

内心明白我不是很想睡觉,只是长时间和大家在一起听关于他们或者换做自己讲自己的故事,感觉这种活动有些残忍,这就好像是一个人的伤口刚好结成了疤却要在陌生人的面前一点一点的撕开给人看。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也不想和他们分享我的疼痛,他们理解不了,就像是我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感觉一样,除了同情还真的就没什么了。只是同情这种东西是不是太过于廉价了。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讲,他们可以同情路边流浪的猫猫狗狗,同情走失的儿童被人贩子加以残害后扔在闹市街上乞讨,同情空巢老人,也许会听到一个触碰都他们心灵的故事在掉几滴廉价的眼泪,但是他们只是同情,这是一种情绪,对于被同情之人没有任何帮助。就像是我同情我的病友们所遭遇的一切,但是我没有办法帮助他们,而我在他们的眼中也是被同情的一方。所以,我感觉这种活动一点意义都没有。

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去想,静静的待脑袋沉沉后就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清晨的空气有些丝丝清冷,我拽了拽被子,将头埋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就像是蜗牛一样有个壳保护着内心多少有些安稳。不想起床这个念头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当当、当当”很轻的敲门声,我将小耳朵探出被子外,确定是有人在敲门,于是我鼓起勇气冲进这让我全身一激灵的空气中,打开门是护士小姐。

“早上好,今天你早餐可以不用和大家一起吃了。”她莞尔一笑将我的早餐端进了房间,放在桌子上。

“是因为昨天我没完成活动的原因吗?”我赶紧追问护士小姐,因为我怕医生又要关我的禁闭。

“昨天?”护士小姐歪着小脑袋看着我,似乎在问我昨天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没什么,今天我有什么安排吗?”我想医生应该没有嘱咐她什么。

“吃过早餐医生会过来,在他没过来之前你还是在房间里等着他吧。”护士小姐随手将门关上了。

早餐是一杯核桃奶、两片烤面包片、两片培根香肠,外加一小碗花生酱。吃了一片面包和少许花生酱,喝了半杯核桃奶。早餐就结束了。不知道医生会给我安排什么活动,心里没有数就连吃东西都没有什么胃口。

我听见的世界,清晨从一楼大厅传来的人们喧哗的说话声,阳光里散步人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刷牙的时候牙刷和牙缸碰撞的声音,不远处火车轰轰隆隆的声音,汽车靠站时的滴滴声,还有门开的时候吱呀拉开的声音。医生走了进来。

“早上好,4号。”医生手里拿了两个坐垫,走到站在窗前的我前面说道:“让我们就坐在地上吧,今天阳光还算是不错,晒晒太阳愿意和我聊聊天吗?”医生将其中一个绿色的坐垫递给了我。

我们席地而坐。

“今天我刚好没有什么事情,本来可以给自己放一天假的,但是我还是想来和你聊聊天。”医生起身从裤兜里拿出了两条速溶咖啡,转过头对我不好意思的笑着说:“真的好不意思啊,只能请美女喝速溶咖啡了。”将咖啡冲好后放在地上,对我说:“喝的时候小心点,有点烫。”

“为什么不选择给自己放一天假呢?”我好奇的问。

“哦,原来我让美女讨厌了。”医生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只是好奇而已。”我喝了一口咖啡,想缓解下此时尴尬的气氛。

“其实也没什么,对于我来讲工作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喜欢和大家在一起,不是因为我想你们快快好起来我好开更多的工资,我每天都在医院,供出供住,又没有女朋友,也就是说我没有什么房贷的压力。至于钱,只要够我买衣服为了遮丑,够我买食物来填饱肚子就好了。我把我的病人都看作朋友,他们会对我诉说心里最深刻不愿意对任何人说的故事,他们有的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都不可以进去的世界,但是他们允许我的参与,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健康的走未来的每一步,我想用我最大的可能去帮助你们。“说到这医生停了下来,喝了一小口咖啡问我:“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世界。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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