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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宁徙取丝巾往腰间一扎,系死裤腿,拿了五尺长刀跟桃子出门,活像个侠女。是桃子赶来对她说,那个军官又带领官兵来煤窑捣乱了,一个个气势汹汹地,扬言要查封煤窑。她怒了,不信这个邪,要去与他们讨个说法,为啥子要查封煤窑。

马翼来煤窑一年多了,不仅把好技术关,还召来一帮湖北家乡的窑工,采煤进度加快,煤炭的质量不错,一担担黑金变成了一锭锭白银。她好高兴,时常跟了船队送煤进城。开采的煤炭在荣昌县销不完了,儿子光圣就领了轿行的骡马队运往重庆销售。不想,却将重庆的官兵引了来。那领头的军官说:“你们来重庆卖煤,得要提高税银。”她只好答应。后来,那军官又变本加厉增税。光圣说:“这家伙是在敲诈。”给了那军官两根金条,平息了一阵子。不想,这家伙的肚子填不饱,时常领了官兵来煤窑骚扰,勒索钱财。宁徙对老憨说:“一文钱也不给,看他敢咋样。”

现在,他居然来查封煤窑了!

已过不惑的宁徙步子还是那么矫捷,桃子落在后面:“夫人,你好得行,走山路也恁么快。”她说:“从闽西到四川,万里之遥都走过来了,这点山路算啥子。”

六月的太阳跟了她走,如同罩在头上的火炉,汗水湿透她的衣裙。赵书林跟了女儿赵莺急匆匆赶来,看见前面的宁徙,心里惊叹,活脱脱一个年轻少妇的背影。“宁徙,我才听赵莺说,他们要查封你家的煤窑!”赵书林赶上来,喘吁吁地说。宁徙没有停步:“谢谢关心,我得去跟他们说理。”赵书林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四人疾步上山,走过后山那“跷脚土地菩萨”小庙,走过后山瀑布,转过山脊,看见了“小荣煤窑”。

煤窑前,官兵与窑工对峙,官兵把住窑洞口,不许窑工进洞采煤。马翼义愤填膺:“么子啊,你们是要官逼民反呀!”扬动手里铁锹,“我们窑工是靠挖煤挣钱吃饭的,你们是在砸我们的饭碗!”窑工们愤怒,纷纷指责。军官拧眉:“马翼,你小子胆敢领头造反,来呀,给我绑了!”官兵们上前抓马翼。手持铁锹的常光莲护到马翼身前:“我看哪个敢动手!”军官道:“个小女子也逞强,一起给我绑了!”官兵们就将马翼和常光莲一起绑了。老憨二目喷火,对窑工们喊:“都还愣起做啥子,都是站起撒尿的,跟老子上!”手持煤具的窑工们瞠目朝官兵逼去。军官对官兵喝叫:“你们手里的兵器是吃素的呀,给老子杀!”官兵就持刀械对窑工动武,窑工们用煤具抵挡。

一场铁血打斗,几个窑工受伤倒地。

“住手,都住手!”宁徙疾步赶来。

双方住手。

赵书林和赵莺赶紧去为常光莲和马翼松绑,老憨和桃子为几个受伤的窑工包扎伤口。

军官盯宁徙:“真佛现身了,宁徙,你终于来了。”

宁徙说:“我家的煤窑,随时都可以来。”

军官狞笑:“你家的煤窑?哼,你晓得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惊动了皇家的龙脉了!”

宁徙冷笑,赵书林对她说过,康熙爷禁止挖煤就有这条理由,可现今是乾隆爷坐天下了:“你吓唬哪个,当今皇上说过不许挖煤吗?”

“这,”军官语塞,喝道:“宁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拒缴大清的税银!”

宁徙道:“我拒缴了吗,我可是有税单的。”

军官说:“你,你克扣税银,没有缴够!”

宁徙道:“我不仅缴够了,还多缴了。”

赵书林气不过,喝道:“你应该知晓的,当今皇上刚下了圣旨,普免天下钱粮,全免八省漕粮、广蠲赋税,还下旨大兴河工,昭告保护百姓田园、庐舍和人身安全。”

宁徙补充:“皇上还整顿吏治,严惩贪官,连皇亲国戚也难逃法网。”

军官听着,面色煞白,担心宁徙说出他贪渎的事来,欲罢兵回重庆又难决断。是他的上司川东道道台大人指使他来的,叮嘱他务必让“小荣煤窑”停工歇业,迫使宁徙去见他。此时,骑虎难下的他恼怒也委屈,那两根金条他给了道台大人一根呢。

宁徙问:“怎么,你没得话说了吧?”

军官软了话:“我也是奉命办差。宁老板,你看这样要得不,你如是想开窑挖煤,就跟我去重庆一趟,去找道台大人说说,也许事情就会好办。”

宁徙听说过那道台大人,他是体察民情的:“我可以跟你去,但我们今日必须开窑挖煤,不然,我拿啥子给窑工们开工钱。”

窑工们都怒盯军官。

军官胆怯:“这,也行。”

赵书林担心宁徙,拉她到一边,说:“宁徙,你不能去,衙门深似海,弊病大如天。”

宁徙道:“我得去,不信就没有个讲道理的地方!”盯赵书林,心滚热浪,“书林,谢谢你,我不会有事的。啊,万一有啥子事,我家的事情你就费心多关照了。”

赵书林更担心:“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

宁徙笑:“你肚子里墨水多,却无缚鸡之力,我带老憨去。你放宽心,我儿子光圣和他那轿行还在重庆呢,真有啥事儿也不怕。”

宁徙在老憨陪同下,骑马随官兵来到重庆城道台府大门前。军官跑去通报,回来笑道:“大人等您呢!”带她去见道台大人,让老憨在门外候着。

道台府很大,宁徙跟军官穿过回廊,走过堂屋、二堂、三堂、东书房,走进一间阔气的卧室里。军官为她泡了茶水,恭谦道:“这屋子道台大人刚刚装修过,他现有公干,让您稍候片刻,请坐。”退出门去。宁徙坐下,端茶碗喝茶,见屋里粉刷一新,床榻、柜子、桌椅古色古香,墙上挂有条幅:“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苍难欺。”心想,这个口碑不错的道台有见地。听见咳嗽声,一个官员走进屋来。宁徙看时,懵了,竟是仇人宣贵昌!

宣贵昌坐到雕漆木椅上:“宁徙,你诧异是我吧,我那前任犯事儿丢官了。”他是花重金买到这个肥缺的。

宁徙明白了,现在的川东道台是宣贵昌了:“你那前任是个好人。”

宣贵昌说:“好人?他呀,不会做人,不会做官。”心想,自古都是这个理,越狠之人升得越高,“宁徙,我们不说他,我呢,刚来上任,还望你这个老乡多多关照。”

宁徙撇嘴:“老乡,我可没有你这个老乡。我关照你?哼,你莫整我就行。”

宣贵昌拉椅子挨近宁徙坐,诚恳道:“宁徙,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恨我?其实,我也是奉命行事。咳,就算我有错,也请老乡原谅。我现今是省府驻川东道的道台了,偌大的川东地界都属我管,我是可以帮你的,亲不亲故乡人嘛……”

宁徙听着,耳际嗡响,想起维翰被他整得好惨,至今不明生死。想起清官焦达被他陷害致死。想起她和书林都接到儿子从贵阳写来的家书,说他已与焦达之女焦思弟结婚,细说了为何没征得他们同意就急办了婚事的原因,除他俩真心相爱外,也与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宣贵昌所逼有关。她怒气横生,拉开椅子,说:

“宣贵昌,宣道台,你不是个东西!”

宣贵昌涎笑:“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我是人。”

宁徙浑身哆嗦:“你不配做人,你禽兽不如!”

宣贵昌不生气:“宁徙,你看你,还是那么气盛,我呢,就还喜欢你这脾气,我俩好好说话,行不?”

宁徙欲怒骂他又强忍了,跟他说这些无异于与禽兽对话:“行,好好说话,我问你,我在我家的地里挖煤,触犯哪条王法了?”

宣贵昌说:“这,你咋这么说,我刚来上任,啥时候说你触犯王法了,我就是想见见你!”

宁徙就把那军官多次来煤窑敲诈之事说了:“我知道,你那心比煤炭还黑,不整垮我们常家你是不会罢休的!”

宣贵昌假装生怒:“竟然有这等事情,我定要查办这家伙!”

宁徙苦笑:“但愿。”

宣贵昌说:“宁徙,你放宽心,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知道当今皇上正在减赋,不过是想要挟宁徙,进而得到宁徙,“宁徙,其实呢,我与常维翰无冤无仇,我们三人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咳,我全都是为了你。我说的是真心话。是的,我现在有家室了,可我那个黄脸婆咋能比得了你。我让你来,就是想跟你重归于好,真的!”

宁徙恶心:“宣贵昌,我宁徙至今爱的仍是维翰,我与你势不两立!我知道你有权有势,可以随便处置我,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找你算账的!”

宣贵昌欲发火却火不起来,看见宁徙他就骨头发酥心生爱怜:“宁徙,你呀,别说气话。我把心里的话都说了,你再好好想想,啊……”

宣贵昌要留宁徙吃饭,宁徙怒冲冲出门。走出道台府大门后,泪水才下落。老憨问:“夫人,没有说好?”宁徙说:“我遇见鬼了!”说了遇见死对头宣贵昌之事。老憨勃然大怒:“这个龟孙子坏蛋,老子去宰了他!”宁徙拉了老憨走:“且忍了这口气,会有这一天的。”

宁徙与老憨去了光圣处,去看望儿子,也过问一下轿行的生意。

宁徙和老憨走进“宁圣轿行”大堂,看见光圣在柜台前与一个清秀女子说笑。常光圣见母亲来了,好高兴:“妈,正说您呢您就来了!”宁徙没有答话,盯那个穿着不俗的年轻女子。常光圣介绍:“妈,她叫李小雅,是‘蜀陕账庄’老板的女儿,实际的掌门人。我已将轿行的钱币到她家的账庄兑换了。”宁徙担忧,儿子怕是被她迷住了,咋没有给她说就换了账庄?李小雅礼貌道:“常妈好!”重庆口音。宁徙似点头非点头。李小雅盛邀宁徙和常光圣吃饭,常光圣满口答应:“妈,您一定要去!”宁徙没有推托,也想了解一下这个女子。

在临江的宴宾园酒楼包厢吃饭,窗外大江奔流,对岸青山延绵,吹来阵阵江风,倒觉凉爽。

李小雅点了酒菜,向宁徙敬酒:“常妈,这是贵州烧房酿制的酒。相传,汉武帝令唐蒙出使贵州仁怀,发现那里酿制的构酱酒好喝,就带回了长安,备受汉武帝称赞,留下了‘唐蒙饮构酱而使夜郎’的传说。”

宁徙喝口酒:“不错。”心想,这个李小雅还有些学识,“小雅,你家老板,啊,你父亲咋没有来?”

李小雅说:“我一生下来父亲就死了,我母亲是老板。来,吃菜,吃菜。”为宁徙夹菜,向常光圣敬酒,“光圣,谢谢你对我家账庄的关照。”

常光圣喝酒,笑道:“你当我妈的面就说客气话,我是看好你家账庄。”

宁徙心生疑窦,她竟称呼“光圣”,有问题了。她咋没有父亲?想问又没问,怕捅了她的伤疤。想考考她的真才实学,打问账庄的事。

李小雅侃侃而谈:“雍正年间,北方就有了经营借贷生意的账局,也称账庄。北京、天津、张家口、太原等商埠都有,经营者多数是山西人。那时候,中俄在恰克图贸易,晋商们就从张家口贩运绸缎布匹等货物过去,换回来毛皮。因是长途贩运,商品的流转期长,要一年左右,就有晋商开设了账局、账庄来周转资金。乾隆元年,张家口的祥发永账局就是汾阳商人王庭荣开办的,资本有四万多两。”

宁徙听着暗叹,不想这小女子知道这么多,问:“小雅,你家夫君也在账庄?”

李小雅笑:“常妈,人家还没成亲呢。”

宁徙问:“有看上的了?”

李小雅道:“有了。”

宁徙有股莫名的遗憾,心想,这女子的性子好耿直:“是哪里的啊?”

李小雅就盯常光圣:“让他说。”

常光圣抓耳挠腮:“妈,她……”

李小雅大方地笑:“常妈,我和我妈妈都喜欢你家光圣。”说了她与光圣相识相爱之事。

那日,李小雅来“宁圣轿行”揽生意,被常光圣黑眼呵斥。常光圣正为那官办的账局倒台而吃亏不小:“滚滚滚,老子从此不跟账局、账庄往来!”她不生气,依旧笑道:“常老板,生意不在情意在呀。”常光圣面红筋涨:“滚开,老子跟你们这些吃钱的账局、账庄没得情意!滚!”推她出门。过了几天,她又来了:“常老板,你火气好大,不是所有的账局、账庄都会倒台的。我们‘蜀陕账庄’……”常光圣就挽袖扎臂:“你走不走,不走老子不客气了!”她依旧笑:“我晓得了,常老板是吃了官办账局的亏了,你呢,咋一朝被蛇咬就时时怕井绳啊。”常光圣看她,息了些怒气,心想,生气归生气,可做生意还是离不开账庄:“行了行了,个姑娘家的,四处乱跑啥子,要谈也让你家老板来谈!”她说:“我妈妈是老板,她卧病在床,我是二老板。”常光圣不信:“你个小姑娘会是二老板?”她说:“我不小了,吃十九岁的饭了。”常光圣问:“你爸爸呢?”她答:“我爸爸死了。”常光圣心生同情:“这样啊。”她笑道:“你可别看不起我家账庄,我家账庄有上百客户!”常光圣半信半疑。她就领了他去“蜀陕账庄”,他实地看后信服了。一来二往,两人熟悉了。他暗叹她的才干和举止大方,发现相貌并非出众的她有一种令人心动的美,尤其她那毫无掩饰的笑。那日黄昏,他俩步下蜿蜒石梯走过芊芊草棵来到长江边上,落日的余晖把草棵、沙滩、船舶、大江弄得朦胧、妩媚。逆光下,有纤夫匍匐拉船:“吆一嗬,妹儿呃,急流滩口把船扯,哥哥有劲儿使不完吆,就等妹妹开口耶。”她听了咯咯笑,笑声在浪涛上跳跃,掀动起他的心浪,跟了纤夫唱:“哥哥有劲儿使不完吆,就等妹妹开口耶!”看她笑。她也看他笑,唱道:“船儿顺风帆要张,要打鱼儿你下网,莫等鱼走风吹过,留得满腹浓惆怅。”他听后,接唱:“顺风小船帆已张,打鱼哥哥已下网,就等风吹鱼儿来,天是媒人地是床。”她笑得灿烂,依到他身边:“你还会编。”他搂她细腰:“跟你学的呢。”亲了她一口。

宁徙听着,乜儿子,怎么随便就亲人家女孩,想到维翰,嗨,他那爸爸就这秉性。也释然,赵书林对她说,曾见光圣与赵莺在一起,担心两个年轻人相好,怕他姑妈又会发难,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吃罢饭,常光圣怂恿母亲去看李小雅家那账庄,宁徙觉得应该去实地考察,就去了。

李小雅家这歇山式屋顶的房院坐落在临长江的东水门,四周都是移民或是商人开设的公所、店铺。门首那“蜀陕账庄”的烫金匾牌在夕照下熠熠生辉。黄昏了,这住房兼店铺的账庄还没有关门,大堂柜台前,伙计们正井然有序地为客户办理进出账。宁徙问:“你家账庄有多少本钱?”李小雅说:“对常妈我不说假话,不多,也就十来万两银子。”宁徙暗叹,不少啊,向柜台里的伙计打问进出账情况,伙计们热情回答,说得头头是道。宁徙心里有数了。进到后屋里,见到李小雅的母亲,宁徙顿生同情。她母亲叫李慧贤,半身瘫痪在床,是个美人儿。李小雅向母亲介绍了宁徙,搬凳子让宁徙坐到母亲床边。李慧贤对宁徙笑道:“是光圣的妈妈啊,常听小雅说起您,果真不凡。”

两个母亲说话,两个年轻人就出门去。

宁徙说:“听口音,您是外省人。”

李慧贤答:“我是陕西人哩。”

宁徙问:“也是移民来的?”

李慧贤点头:“跟父母一起来的重庆,我母亲死在了来的路上,父亲病死在了这里。”

宁徙同感:“咳,我母亲也死在了来的路上。”

李慧贤道:“进川的路太难哩。”

宁徙以为她要问自己父母夫君的事,她却没问,请她喝茶。她就端了茶杯喝茶:“李老板,您女儿小雅不错,很精灵。”

“生就个男孩子脾气,野得很。”李慧贤说,全无贬意而快乐地笑。

“她爸爸跟您一起移民来的吧?”宁徙问。

李慧贤勾首喝茶:“宁老板,喝茶喝茶。”看窗外晚霞,“嗯,天气可好!”

宁徙见她岔开话,就没往下问,关心道:“咋个瘫的?”

李慧贤道:“不明不白就瘫哩。”

“多久了?”

“没多久,找了好多郎中吃了不少药都不见效。”

宁徙说:“我学过些医道,给您看看?”

李慧贤笑:“好哩,谢谢啊!”

宁徙问病情,把脉。心想,她无外伤无风湿病史,脉象无异,会否是癔症?想起闽西老家望月岭的事情,那个去台湾做生意回闽的商人宣从武发了大财,当时的族长是宣贵昌的父亲,他眼红了,就指使族人轮番去找他借钱,借钱的数目大了,他不同意再借。宣贵昌的父亲就指使族人去挖他家的祖坟勒索,他无奈,只好再借钱给他们,心里万般愤懑,就瘫了。后来,教过她医术的老郎中指导她为宣从武做针灸治疗,不是让她选取胃经上的“大椎”、“悬枢”、“百会”、“环跳”等穴位,而是选取的“阿是”穴。她开先不解,为啥用“阿是”穴?老郎中单独对她道:“这是暗示治疗,你尽可以根据情况选用‘阿是’穴。你技术不错,又勤快热心,会有效的。治疗这样的病人,首要的是取得他对你的绝对信任。”老郎中又对宣从武说:“宁徙是我的徒儿,她的针灸手法特别好,她按照我选取的穴位给你治疗,每天治疗一次,治到第七天时,你定会站起来。”宣从武半信半疑,接受了宁徙的热情治疗。治疗到最后一次时,宁徙心里打鼓,真会有效?老郎中站在她身边,果断说,取针。她就取针。老郎中对那商人猛然喝道:“还不快去开门,你那老父亲从台湾回来了!”宣从武是个孝子,赶紧起身,就站了起来,他快步过去拉开房门。宁徙当时的眼泪都出来了。宣从武见门外并无一人,却蹦跳着嗷叫:“哈,我好啦,我站起来啦!”对他师徒千恩万谢,连呼大医、神医!后来,宣从武又去了台湾经商。她没有对李慧贤说这事,暗示治疗是不能让病人知道的,笑道:“您这病能好。”心里也没数,老郎中说过,暗示治疗主要是得解心病,也并非对每个病人都奏效。

李慧贤笑:“但愿。”

宁徙想问她是否有过什么痛苦事,又没问,这会加重她那心病:“您呢,能吃能喝,有个伶俐的女儿,生意又好,就多想些高兴的事,我断定,要不了多久您就会站起来。”

李慧贤笑:“就盼着这一天。”看宁徙,“宁老板,您家儿子常光圣可好,跟我家小雅相处不错,我们做亲家算哩。”

李慧贤的率直使宁徙产生了信任感:“就不晓得两个孩子咋想的。”

李慧贤说:“他俩就担心您不同意。”

宁徙笑道:“今天我见了小雅,她是个好姑娘,她能看上我家光圣也是我们常家的福分。”

李慧贤粲然笑:“这么说,您是同意哩!”

宁徙点头:“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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