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水寒见花落月重伤不醒,不由得慌了神。他不知道她伤在了哪里,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她是被那结界强大的法力所伤。他开启脑中所识,搜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种名为血甦之术,有疗伤醒神之效,便要念起妖诀救她。
“切勿不可!”
一个柔和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他。
炽水寒回过头,只见一名青衫男子和一名紫衣女子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那男子黛发轻挽,面如秋月,女子秀美端丽,眼神中却带着一些傲然。从装束和举止来看,他们似是正好途经此地。
炽水寒停了手,忧心忡忡对那男子道:“她被这里的结界所伤。我不知该如何救她。”
那青衫男子有一种极纯净的气息,让炽水寒感到犹如冬天的初雪。只见他眉眼若画,温和道:“若她是被这神法之界所伤,你用妖术为她疗伤,反而会让她的妖灵受到重创。”
炽水寒闻言不由得一惊。那男子神色间风轻云淡,语气却极为平和,他道:“我叫知暮,她是青岚。我俩欲寻故人,途经此处。也许,我可以帮你救她。”
男子话音刚落,他身边的紫衣女子脸色一白,一双叶眉紧拧眉心,不屑道:“你要救她?她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妖类,她……”
知暮止住了她后面的话,摇了摇头:“万物不分贵贱,青岚,你修炼这么久,还是看不破这一点么?”他转过身对炽水寒说:“她妖丹受损,我可以用愈灵之术为她疗伤。但是我想知道你们想要硬闯这神法之界的原因。”
神法之界,顾名思义,乃是天地始分六界初定之时,始神以神念之力在六界间布下的禁越法则,以使万物各归,维持六界秩序。其中,仙司万物,所以除了鬼界,基本上可以自由往来于各界之间,而妖的杀戮之心和戾气甚重,所以妖界的神法之界禁止一切有一定修为的大妖越界而出,以防祸乱人间,涂炭生灵。花落月正是被赋予在结界上的强大神力所伤。炽水寒一身的妖力,自然抵不过神力的清灵之气,若是强行为之,互相抵制之下,只会让花落月伤得更重。炽水寒很快便想通了这个道理。
他看了看知暮和那名叫青岚的女子,霎时便明白了,他们是仙。
于是,炽水寒便将事情缘由和所谓的修仙之法告诉了知暮。知暮先是微微讶然,而这样的神情也只在他神色极淡的脸上一闪而逝,他对炽水寒点点头:“万物众生皆有灵性,修仙的确不应存在种族之别。只是这修仙之法却有点…。。”他欲言又止地没有说出“荒唐”两个字,想了想,道:“人具三魂七魄,这也是人有生死轮回的原因。若是交出,便入不了鬼界,无异于自愿放弃生生世世的轮回,永生禁锢。这修仙的方法,的确是难了一点。”
炽水寒沉吟了一阵,扬起的眸中却有一抹不容更改的坚定,他轻声道:“我明白。可是,我想帮她。她若为妖,我便和她一起为妖,她想成仙,我便陪她一起修炼。即便前途历练艰辛,我想陪着她。”
如此,知暮也不再说什么。当炽水寒看着知暮以仙气缓缓引出残留在花落月身体的神法之术,又以仙术治愈花落月受损的心脉内丹时,他开始明白了仙的强大。
若论战斗杀伐的术诀,妖和仙可以说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仙对于复灵治伤,归元如初的强大能力却是妖类望而不及的。那是接近创世始神的生灵塑就之力,虽不如神力那般万能,但已经能修补万物灵体。仙灵清纯,妖灵暴戾,这是本质的区别,也是为何仙能够司职万物,维持千万年来几界安定的原因。
知暮的仙术治好了花落月的内伤,他平了平心神,对炽水寒道:“这位姑娘已经没有大碍,再等片刻便能清醒过来。时辰不早,我和青岚也要继续赶路了,就此别过。“
于是,知暮和青岚就这样告辞了。走了一段距离,青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仙君,你耗损了百年的仙力来救他们,值得么?“
知暮淡淡道:“天有好生之德,他们并不是嗜杀成性的妖类。“他抬起头看了看妖界的天空,似是忆起过往之事,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分明情绪,那是一份莫名而淡淡的惆怅,”况且,在那名男子的身上,我感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灵息,便当是缘分吧“。
炽水寒目送着知暮和青岚的身影走远了,才想起自己忘记问他们来妖界寻谁,说不定可以帮上他们的忙。他突然感到怀中人儿的身体微微挪了挪,花落月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便慢慢地在他眼前睁开了来,他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炽水寒,你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