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名黑衣人,听于是就这么说,想到多年来的艰辛,目光都有些黯然。
于是就续道:“我们继续四处寻找,直到三天前短暂出现的一缕气息再次给了我们一点模糊的指引。而今天,又等来了大人的苏醒,我们也终于站在了这里。我们都有任务在身,谨慎行事,确保万全,才是正经。”
战五渣这下没有再说什么。
何弃疗双臂向前虚抱,双臂间勃然爆发出恐怖的吸力,以屠戮场为中心再向外扩出千倍范围的所有空气,尽数向他涌来,以至于天空中都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漏斗状气旋。
不过数十息的功夫,这些空气就全部被他吸纳一空,在他虚抱的双臂之间凝聚成一团不断翻滚的灰白色气团。
何弃疗双臂不动,双手瞬息间接连结了上百个法印,在空中拉出道道残影。
然后他咬破舌尖,一道猩红血箭刺破蒙面的黑巾,没入灰白色气团之中。
气团渐渐停止了翻滚,沉寂下来,慢慢变得清澈,最后凝结成为玉盘大小的一块透明镜面。
何弃疗收回双手,那镜面也自行直立飘浮在空中,并不坠落。
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作笔,屏息凝气,缓缓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形状奇异的红色咒文。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是全身被汗水湿透。
略作调整之后,他一声低喝,猛地一掌拍出,将那个红色咒文拍入镜面之中。
镜面上泛起数道涟漪,咒文如雪融于水消失不见,镜面上渐渐有影像显现出来。
战五渣拱手道:“有劳了!”
何弃疗只轻轻做了个手势,并不答话,暗自调息,一边凝神观看“时光之镜”中显现出来的影像。其他三人身形轻闪,也都聚拢过来。
时光在镜面中被回溯,于是他们看见了山林中两个少年被后面众人追杀,看见了胡老六将要劈下的犀角刀,看见了东野鬼的黑眼红瞳,也看见了后面几乎眨眼之间就已经结束的死亡之舞,另外还看见了此后出现的赵不奂和谭福以及黑衣卫。
四人越看越是激动,待到看到东野鬼的那双黑眼红瞳时,四人都是忍不住地惊呼出声,已是确信无疑,战五渣和何弃疗更是忘情地叫道:“大人!”同时湿润了眼眶。
“时光之镜”显现完影像之后,自行崩灭为虚无。
四人是何等样的人物,见过东野鬼的容貌之后,已是深深地印在脑海之中,不会忘记。
布吉岛沉吟道:“现在已经确定了确实是大人,同时也确定了大人的容貌。那名长须老者实力也还不俗,先是跪拜了大人,稍后将大人带走,看起来像是大人获得了什么还算显赫的身份。这个并不在计划之中,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产生什么变数。最后出现的那几人,综合实力并不在长须老者之下,更糟糕的是,看起来像是蹑踪在后的敌人,可能会对大人不利!”
另外三人也都发表各自看法。
四人商议一阵,又如幽灵一般消失。
这边赵不奂背着东野鬼趱行向东,直到夜幕降临,才在一座山谷里宿营。
赵不奂捉了两只野兔,拾掇干净了,架在火堆旁烤了多时,一转头,东野鬼已经醒了。
赵不奂道:“少主,饿了吧?”便递了一只野兔给东野鬼。
东野鬼本来就是饿醒的,也不推辞,接过来道了声谢,一边吹凉,一边啃吃起来。
没想到味道竟是意外地鲜美,不由得赞道:“赵伯你烤的这野兔真是太好吃了,我和阿正……”他本想说“我和阿正也曾在山野捉到过野兔,只是烤出来的怎么都没有这般好吃”,却是说到半途,忽地一呆,想到就在今天,王正已经是死了,眼泪扑簌簌地又掉了下来。
赵不奂吃着另一只野兔,见状叹息道:“人死不能复生,少主还请节哀。”
东野鬼想到与王正的过去种种,情难自已,直掉了好一会儿眼泪,这才慢慢止了,哽咽道:“阿正他常说,他要好好修炼,要变得胆大、有担当,以后不能让人瞧不起。他也一直在为此努力。几日前的预选赛上,他才刚刚在全门面前稍稍崭露了一下,谁知道……”
赵不奂再次一声长叹,说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怎么可能事事顺心?少主的那个同伴……阿正……想来现在应该已经轮回去了,少主大可不必挂念了。”
东野鬼惊道:“哎呀,你提醒我了。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替阿正招魂!若是他的魂魄找不到归途,在外面漂泊,那可要受好多苦!”一时急得手足无措。
赵不奂道:“少主便是要替阿正招魂,那也应该是在阿正的家里招的吧?可是我们现在离稠城都已经很远了,也不可能再回稠城去,少主想替阿正招魂,只怕是不能了。不过少主也请放宽心,据老奴所知,这世上也并非所有离世之人,都必须招魂才能安然往生。”
东野鬼自晓事以来,五年来在楚地稠城耳濡目染,全是招魂师的那一套,一听之下很是不以为然。
赵不奂道:“少主你想,招魂术虽然是天下四大显术之一,但招魂师大多聚居于南方,其他地方的招魂师却是少数。若是其他地方的人离世之后,附近又没有招魂师,又当如何?难道其他地方的离世之人都不往生的吗?那岂不是凄惨至极。”
东野鬼一想,似乎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问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赵不奂笑道:“少主你以为阴司里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些,都是光领薪饷不干活的吗?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现在这样的漆黑夜里,拿着脚镣手铐,在阳世四处转悠,见有浪荡无依的魂魄,他们立刻上前去,如此这般,就给拘走了。”
东野鬼眉头一皱,道:“哎呀,这样也不行!阿正若是被他们戴上脚镣手铐,犯人一样被拘走,那岂不是也要受好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