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英杰身形急闪,接连变幻数个方位,密集的刀气夹杂着火劲,狂风骤雨一般向东野鬼扑去。东野鬼凝立不动,长枪宛若一条灵蛇,吞吐伸缩,将全身守得铁桶也似。
一开始是东野鬼缠着要跟骆英杰打,骆英杰一味逃窜,这一下风云突变,东野鬼干脆不追时,倒变成骆英杰缠着要跟东野鬼打。但是他未战时心已怯,不敢真与东野鬼硬拼,只敢隔空以刀气火劲袭扰,观战台众人看得直摇头。
骆英杰缩在远处,仅以刀气火劲袭扰,还都分散零乱,不像王正最后的那一刀乃是万千刀气凝聚于一,威力十分有限,东野鬼应对起来可谓轻松无比。真不知道骆英杰在想些什么。
其实骆英杰单论实力的话,也可以与东野鬼有模有样地打上一架。但是他先被东野鬼战败乔江的一枪所震慑,又得橘皮老人许多吩咐,被束手束脚,结果还没能执行妥当,这时已是方寸大乱,故而昏招连连。
忽听得一声苍老的咳嗽响起,暗含责备之意,骆英杰听得心头剧震,这才猛然惊醒过来,知道橘皮老人已是大为不满。
就在东野鬼长枪横扫将数道刀剑撩飞,中门大开之际,骆英杰猛一咬牙,狠下心来,身随刀走,大跨步向前,一刀向东野鬼胸腹间劈出,势要将其开膛剖腹。
刀未至,灼浪已扑面而来,面对五行奇力,东野鬼也没有太好办法,只得运起真力凝成护体气劲,予以抵御,同时一枪又棍棒一样扫向骆英杰刀身。
骆英杰果然实力不俗,就在枪身将要扫中长刀之时,刀势突生变化,微微凝滞,恰恰避过长枪之后,继续加速下劈。东野鬼微微一惊,丝毫不乱,猛地抽身急退,同时枪势大作,枪锋嗤嗤之声连响,幻出无数枪影来,有虚有实,令人难辨真伪,更无从应对。
之前东野鬼屡次出枪,都极简练朴实,这一下由简入繁,由平淡入绚烂,恰似信手拈来,透着浑然天成的味道,再次引来一阵由衷的感叹。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实力稍差的人也就稍稍惊叹一下,整座中央广场唯有观战台上寥寥数人知道东野鬼何以能够如此。这说明东野鬼凭借其超强的魂识和与战魂的极高契合度,已经能够完美地驾驭这尊战魂,故而一切都显得那般写意,做什么都是驾轻就熟。
却是无人知道,东野鬼现在以八级战力使用这尊七级战力的战魂,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屈才。正常的话,他现在应该是使用十级战力的战魂。所以,也可以说,东野鬼一直是自缚着手脚在战斗。
骆英杰看不透这一招的虚实,果然不敢深追,刀光闪烁,接连在身前劈出数刀,却是虚招多,实招少,乃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纵不往,东野鬼岂会不来?蓦地枪势爆涨,如怒海巨浪,直向骆英杰涌去。骆英杰眼前漫天皆是枪影,不由得大惊失色。想要施展鬼魅身法抽身飞扬时,已失了先机。
却在这时,突有一点本来极不起眼的寒芒从漫天枪影之中越众而出,同时越来越亮,最后竟爆出夺目的光华,径直朝着骆英杰的咽喉处疾射而至。
骆英杰被吓得魂飞魄散,双眼乃至整个灵魂,已完全被这点寒芒所充斥。
看着这精妙绝伦、虚虚实实的一枪,观战台上的雷烁和许舟渝,眼瞳骤缩,心知骆英杰已经输了。擂台上这名青衫少年的身影,在二人眼中,显得越发神秘起来。
骆英杰果然无法可想,只得奋起全力一刀劈在寒芒之上。
然后他也落得与乔江一模一样的下场,整条右臂被震得寸寸断裂,同时被一股大力撞得如树叶一般抛飞起来,堕回十多丈外的尊魂帮观战弟子中间,惹得一阵鸡飞狗跳。
唐焕锋冷冷注视着擂台上的东野鬼,对骆英杰的抛飞、坠落,视若无睹。
东野鬼对骆英杰,几次攻防转换,都是妙至毫颠,令人叹为观止,骆英杰输得一点都不冤。
雷烁与许舟渝满含怨恨地不约而同瞥了吴山贤一眼,心里都在大骂:“好一只老狐狸!竟然布下好大一个局!门中有这样天资超凡的少年弟子,却不动声色地雪藏起来。甚至连十秀都故意选不上,甚至连五行通幽咒都故意不给修炼,够狠!以致将所有人都欺瞒了过去,好一招瞒天过海!若不是我们早有布置,前期合力打下了绝大的优势,不然必定会被这个少年搞得阵脚大乱!”
吴山贤若是此时跳出来大声喊冤,说他也是毫不知情,他们二人也是绝对不会相信。
现在两派还有四人可以登擂,局面仍在两派掌控之中,二人并不如何担心。
东野鬼长出一口气,长枪漂亮地一甩,再收于身后。
他卓立擂台之上,双脚不丁不八,挟两战余威,虽只小小年纪,一股慑人的气势已扑面而来。不管结果如何,今日之后,东野鬼之名也必将响彻敬魂门,响彻稠城!
他的额头渗出几颗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也没有挥手擦一擦,只淡淡道:“下一个。”
敬魂门观战弟子群情振奋,一齐大喊:“下一个!下一个!”
一道身影自崇魂派弟子中冲天而起,飞至最高处时,头上脚下,炮弹一般遥遥向擂台之上斜斜坠去。“砰”的一声落于东野鬼身前三丈处,整座青石为基的擂台都为之一颤。那道身影双腿微微下弯,就将下坠之力稳住,只是擂台的精铁台面又被砸出了两个硕大的脚印。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身材格外健壮的弟子,东野鬼在他面前,立刻就矮了两个头,也显得瘦得像小鸡儿似的。
只听他瓮气瓮气地粗声道:“崇魂派饶晖,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兵刃无眼,阁下小心了!”说话却还透着几分书卷气,与他粗犷的外表、刚硬的身形,有点不相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