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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千古绝唱的伤口

历史离我们是这样近,近得伸手可触,爱离我们那么远,远到追寻了几千年仍在痴痴追寻。

巴蜀才子司马相如的辞赋闻名于西汉景帝时期,真正为他赢得千古美名的还是他的副业击鼓弹琴,一曲优美的《凤求凰》使他抱得美人归,也抱回了车载不动的银子。司马相如也成了历史上第一位以文采换取社会利益和经济效益的典范。

据野史说,司马相如曾经为了陈阿娇写了一首凄怨的《长门赋》,原因是当陈阿娇在专宠十年后,被昔日“金屋藏娇”的刘彻冷落了,为了挽救爱情,不惜以千金求得大才子赋诗一首,想借助凄怨的情诗泡软皇帝爱人的心,达到黄金换浪子回家的目的。阿娇太天真,太不了解男人了,更不了解一位不但风流而且有绝对权力的男人。这个男人后宫有三千美女日夜等着他临幸,就是没有美女等待的男人,随便拈花惹草也是平常的事,一首诗挽救已死的爱情,那就是痴人做梦了。

司马相如在遭遇卓文君之前,也曾经得意过,好像当过汉景帝的保安,这离才子心中的理想太远了,他没兴趣。后来,有了机会取悦于景帝的弟弟梁孝王刘武,为其写了一首《子虚赋》,恣意铺张了王公贵族狩猎的豪华物景,得了座上宾的位置。文人很是陶醉于政治家的赏识,自尊与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用后头的词语说他是梁孝王的门客,所谓门客就是有钱人专门养文人以修身养性,提高文学修养,扩大自家声名,说透彻了就是经济搭台、文化捐钱那一套,一个要名,一个取利,可谓双赢。

原打算凭才情吃一辈子饭的司马相如走人了,供养他吃喝的主人死了。人在得意和失意时都要回老家,得意时回老家是张扬炫耀,失意时回老家是养伤以图东山再起。才子回老家了,这是他人生最失意的时候,一个人的才情如果没有人赏识,不但不能成为经济效益,有时更成为某种累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白面书生有何用。往往文人混到了这种地步也就心死如灰了。绝处逢生,司马相如遇到了改变他命运的朋友,从此他就千古美名传了下来。

司马先生的这位朋友应当是一位策划大师,他导演了一位落魄才子如何奇货可居的传奇。一位导演,一位才子,当然这位导演身兼七品县令,有一些地位,有一些权力。也有一些人为了巴结导演天天宴请才子,才子天天拒绝,久而久之才子名气大了,胆气足了,气色红润了。这时,真正的好戏也将开场了。

我想一位如此才学卓越的文人怎么着也不干“钓鱼”的勾当,可能是野史胡乱编排罢了。司马相如和“巴蜀第一美女”卓文君的千古爱情影响了我们几千年,后人因为有了他们私奔的榜样,才成就了后来层出不穷的爱情故事。

卓文君的父亲是临邛的一位富豪,卓文君尚未过门的新女婿已亡,她新寡守在娘家。文君小姐漂亮且气质好,十六岁的花样年华,也是文学爱好者,且多情善良。富豪和年轻漂亮的小姐,这是爱情的主题词,也是司马先生所追求的目标。目标已定,司马先生的朋友策划的剧目开始了。多次私下交流沟通之后,文君的父亲决定宴请县令的客人吃饭。于是,在一场酒宴上司马先生倾情表演了才子的所有才能,美酒、辞赋加弹琴,戏的高潮时刻,司马先生弹奏了一曲《凤求凰》,翻译成今天的白话就是:一只孤独飞翔的小鸟,向往自由与爱情,我想寻找梦中的你,与你恩恩爱爱、比翼双飞,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我可爱的小鸟你在何方?

文君新寡在娘家,无论如何也是寄人篱下,她渴望爱情,向往爱情。加上司马先生风流倜傥的长相、娴熟的琴艺,一下子让躲在屏风后的文君小姐掉进了爱河里。一场遭遇爱情,捡拾激情的故事有了开始。

怎么着这个时候司马先生也经历了很多女人,有过很多爱情,对这位风流才子来说,他绝对是情场高手,文君小姐被才子的学识才艺打动了,悄悄收拾细软,跟着心中的白马王子私奔逃回他的老家。爱情也是要吃饱饭的。匆匆带走的典当过了一段好日子之后,没有了银子了,爱情的颜色也褪色了,生存成了第一要务。千金小姐卓文君跟随着白马王子又回到了娘家的门上。富翁爹娘因为女儿跟人私奔早就气昏了头,半分银子也不给,就是说卓文君没有从老爹手中拿走陪嫁物品。夫妻双双空手到了临邛,他们要挑战金银财宝的度量,在娘家门上做买卖。他们开了夫妻店——小酒馆。文君围起粗布围裙下厨了,才子当起门童兼服务生招呼客人。爱情的力量使他们这一双白领当上了打工仔,看客只有一个,有钱的老爹。可怜天下父母心,爹娘不忍心看着可怜的女儿打工,于是,金银财宝悉数白当嫁妆陪与女儿。

有钱了,气壮了,爱情也滋润了,爱也活了,从此白马王子与千金小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且慢,这是童话故事中的结尾,快到爱情的终点。司马相如有钱之后,运气也来了,他有机会进朝廷做了官。做官之后意味着司马先生有了权力,权力之于才子是青春不老药,是爱情或是偷情的条件,他又爱上了一位面若桃花的妙龄女子,他想纳妾,也可能他想休妻,总之,他想要新的爱情滋养他了。文人做事总是那么浪漫,就是喜新厌旧也是有别于普通人。司马先生写了一首诗寄给文君,诗上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十三个数字,数字后缺“亿”,“亿”乃“意”的谐音,暗示他已对文君无意了。文君的回信也是一首诗:“一别之后,二地思念。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言千语说不尽,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暑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偏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男人是什么样看完这两首诗也就明白了,尤其是失意之后再得意的男人的嘴脸看得更清楚了。看清楚的还有文君的智慧、度量和才能。她面对这样想休她的男人,文君全诗中有怨恨,有劝说、有思念、有恩爱、有关心,凡是智慧女人在这件事处理上的冷静她都有。唯有一点她不谴责这个负心汉,也正如此,司马相如才能打动,才暂时打消了休妻的念头。如果谴责,无非是骂一句“没良心的东西,当初你……”这就玩完了。

陈阿娇贵为皇后,当爱情抛弃她时,她也请司马先生写了一曲《长门赋》,她想挽救已逝的爱情,可惜她的爱情余火已灭,一切成了回忆和往事。关键在于爱情成为往事时,当她还想拉回往事,她说过类似“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我妈,哪有你的今天”等等昏头的话。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已坐稳江山的皇帝,并且风流无羁,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汉武帝刘彻。

往事如烟,飘了,就无了踪影。爱情还在,历史还在,远远近近的历史与爱情就这样开始着、结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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